正文 第48章 重逢（三） 文 / 孤島行僧
洞口雖小，洞裡卻是極大，我們圍坐在一角，根本就看不到洞邊兒在哪兒，除了我們幾個「俘虜」外，大約還有十來個人，裝束跟我們初次見到孔四的時候一模一樣，都是連體黑衣，手裡端著武器，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們。
四五個人舉著槍，圍在我們進來的洞口，沖裡面含了一通話，聽起來果然是日本語，呱唧呱唧的我也聽不分明。
他們喊了一會兒，又往裡面砰砰打了幾槍，聽得沒了動靜，這才轉過身來，槍口對著我們，四處戒備著。
「都還好吧？」我苦笑了一聲，沖古若藍點了點頭，剛才摔下來之際，依稀之間，聽到她一聲驚呼，這小娘皮還算是有情有義。
「你們怎麼也到了這裡？」古若藍除了有點蓬頭垢面、神態狼狽之外，倒也沒有受傷。明亮的眼神此刻有些黯淡，的確，在這種情況下，想要逃脫幾乎是不可能的。
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孔四那位小哥不要拋棄我們，或許還有轉機，不過就算他功夫再好，面對這麼多的自動武器，只怕能自保就不錯了。
「啊哈，陳老先生，歡迎回來，怎麼樣，不給我們介紹介紹你的小夥伴？」
從這人的口音跟聲音聽來，應該是那個叫籐原的傢伙，我看了過去，心裡暗自訝異，我本以為又是一個肌肉男，沒想到這傢伙長得倒是斯斯文文的，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年紀在四五十歲之間，看著像是個教授，和熙的臉上帶著玩味，像看著入籠的老鼠一般的看著我們。
陳歪嘴捂著屁股，半站了起來，齜牙咧嘴的說，「籐原先生，我跟他們一點都不熟！剛才黑燈瞎火的跑丟了，我這不是著急上火的亂走了一通，遇到了這幾位小哥。現在可好了，總算是找到大部隊了！天可憐見的，這不，屁股還讓這傢伙給捅了一下，麻子，你奶奶的也不過來扶下老哥，趕緊的，給點傷藥先啊……」
「這……」張大麻子看了看籐原，臉色有些尷尬，急得陳歪嘴一個勁的罵娘，各種粗口國罵不斷，聽得我心裡直想笑，果然是走江湖的，戰鬥力不是一般的彪悍，「你他娘的什麼這的那的，要不是你找老子，老子現在在外面曬著太陽，看著洋妞呢！」
「得了吧，老頭，你天天蹲天橋，哪裡來的洋妞，最多也就是大媽！」大牙蹲在一旁，抖著屁股，實在聽不下去，插了一嘴。
「呸，你這天天貓潘家園的土包子哪裡知道，琉璃廠一代的天橋上，洋妞多的是！老哥教你一個乖，大下午的貓在天橋下，既能避日頭，還能看風景。」陳歪嘴見大牙一臉的不相信，繼續說道，「這可是老哥多年查勘才尋到的風水寶地，那天橋是鏤空的鐵板，從下面往上看，透過縫隙，風景不是一般的好啊！有一次老哥還見過一個金毛的，嘿嘿，要不都說洋妞奔放，還真不是蓋的……」
「真的？！」大牙一聽，登時一臉的神往，「媽的，小爺怎麼就沒想到這轍呢！」
「不用急，有的是機會，聽說那天橋還要改建成玻璃底板的，嘖嘖，這得多大的福利啊！」
這倆人一說起這事兒來，那股相見恨晚的勁兒啊，陳歪嘴似乎忘了此刻身在何處，猥瑣的奸笑著，剛要站了起來，就被一槍托給砸到地上了，頭上頂著兩根槍管。
「嗯、咳！」籐原咳嗽了兩聲，高聲說道：「有關兩位的興趣愛好，還是等有機會再行切磋吧，現在咱們來談談正事。」
陳歪嘴挨了一下，倒在地上，斜著眼珠子，說道：是是是，你們談你們的，不用管我們，不過能不能來點水喝？
籐原搖了搖頭，不再理會我們，蹲下來，目不斜視的盯著古若藍，過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道：「崖山之後，再無中華！」
崖山之後，再無中華。這句話雖然在歷史書中從未出現過，但是卻不少見於各種史料文章，意思是隨著崖山一戰，宋帝投海，中華文明也徹底的消亡了。
我對於這種說法，向來嗤之以鼻，中華文明的割裂有幾個重要的時期，相對而言，元朝的南侵所帶來的危害，還不算是最為徹底的。所以，我更傾向於相信另外一種說法，這話是從小日本傳過來的，用來貶低我大天朝沒有文化。
不過，此刻籐原這麼說出來，顯然不是用來嘲弄，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我望了一眼古若藍，見她也是滿臉的莫名其妙，怔怔的看著籐原。
籐原盯著古若藍看了一會兒，說，「這句話，難道古小姐從來沒有聽古老爺子說過？」
古若藍茫然的搖了搖頭，說這話她自然是聽說過的，卻不是聽古老說的。
籐原見她不似作偽，眼裡失望之色益重，仰著頭，愣怔的望著頂上的一片黑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四處照耀的礦燈襯得整個空間更為幽深靜謐，我又累又餓，四肢乏力，身體發慌，腦袋昏昏沉沉的，娘的，飢渴的感覺真心無法言喻！我見大牙也是眼巴巴的看著四周那些壯漢身上的包裹，眼裡冒著精光，不知道腦子裡怎麼突然冒出一句電影裡的台詞——搶錢搶糧搶女人！
我為了轉移生理飢餓，便將注意轉移到別處去，四周打量了一圈，見陳歪嘴一直瞪著張大麻子看，那傢伙長得肥肥胖胖的，一臉的肉疙瘩，笑起來滿是橫肉，脖間掛著一條粗大的金鏈子，閃閃發光，模樣倒有幾分像屠夫，不過看起來似乎對陳歪嘴甚是忌憚，眼光閃爍躲避，不敢跟他對視。
我碰了碰陳歪嘴，低聲說道：「喂，這老漢奸是不是欠你錢啊？趕緊的，讓他弄點吃喝的來，哥們快餓死了。」
陳歪嘴橫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這還用你說，無奈那小子完全不理會老夫這能殺死人的眼神啊！你給看看，鋒利不鋒利？
說著，陳歪嘴回頭瞪著我，伸著兩根手指橫在眼前比劃著，看的我心裡那個鬱悶，媽的，老不正經，真想抽他兩巴掌！我碰了碰陳歪嘴，低聲說道：「喂，這老漢奸是不是欠你錢啊？趕緊的，讓他弄點吃喝的來，哥們快餓死了。」
陳歪嘴橫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這還用你說，無奈那小子完全不理會老夫這能殺死人的眼神啊！你給看看，鋒利不鋒利？
說著，陳歪嘴回頭瞪著我，伸著兩根手指橫在眼前比劃著，看的我心裡那個鬱悶，媽的，老不正經，真想抽他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