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墳墓塚陵（下） 文 / 孤島行僧
「這裡面講究多了去，一時半會跟你也說不了太多！」大牙嘿嘿一笑，說：「簡單點的說吧，古代築土隆起的叫墳，穴地而平的叫墓。有句老話叫什麼來著？『古也墓而不墳』，這是說只要埋葬死人，就有墓，而如果沒有堆土種樹什麼的，就未必有墳。墳呢一般都是講平頭老百姓的，沒錢呀，只能堆一堆土，種棵樹，豎塊碑什麼的。」
風水我也學過，不過也沒想立足此業，《葬書》真就沒看過，他不說，我還真有點搞不大清楚這裡面的關係，正好要休息，便吐了一口煙霧，聽他繼續說道，王侯將相、或者皇親國戚就不一樣了，堆的是高墳，書裡一般都叫做塚，先秦那會兒呢也有些諸侯的墓叫做封，皇帝老兒用的，那就叫陵。除了這些呢，就是跟死人無關的，比如專門用來做風水的，那叫局。
我扔掉煙嘴，說，他娘的，我們村裡先生看風水，都是踏個穴位，直接就開挖，沒想到還有這麼大的講究，分得這麼細緻！
「你這就不懂了吧？」大牙得意洋洋的說道，「兄弟，倒斗也是一門學問啊，別看到埋死人的就往上撲，那叫缺德！平頭百姓的，指不定連張蓆子都沒有呢，有個屁好掘的！皇帝老兒的陵墓倒是有好東西，只不過也輪不到咱們去倒，嘿嘿，除了孫殿英那種渣，也就是什麼考古隊才能幹的活兒。所以說，真正幹這行的，平常看文獻就盯著墓或者塚呢。」
我點了點頭，「皇陵就像是央行的保險櫃，地下自有防盜系統，凶險萬分，的確是不好盜！」
大牙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口水，說，要不是那個罪太大了，再加上地面上看護得死死的，現在早就被刨光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皇陵就算是再凶險，裡面好玩意多嘛，隨便撈出來一個半個的，都夠活一輩子，誰不動心？不信你把關中十八陵給放開一個試試，保證比武林大會還熱鬧。
大牙所說的關中十八陵我知道，是埋葬在陝西省關中地區的唐朝十九位皇帝的陵墓，其中就包括大名鼎鼎的、合葬有武則天的唐乾陵。有唐一朝，高度繁榮，無論是宮殿還是陵寢，規模宏大，氣派雄偉，堪與漢代相媲美。
更重要的是，「厚葬」便是從唐代開始的，這些皇陵裡掩埋的寶貝，別說盜墓者垂涎欲滴，就是考古的也心熱著呢，沒少以研究的名義提出挖掘申請。
「唉，其實真正不好弄的是風水局，要說寶貝吧，誰也說不准有沒有，但是鎮位的玩意肯定少不了！所以道上才說『寧倒十斗，不碰一局』。」
大牙說完這些，有些神態黯淡，「咱們很可能是入局了。媽的，小爺我還是個處呢，你說虧不虧？這要見了我家老爺子，也沒法交代是不？」
我聽他說得懸乎，心裡也有些沉甸甸的，第一次下地就遇到這樣高的起點，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又看大牙一副挫敗的神情，我便埋汰道，就他那模樣，哪怕自己想下去，牛頭馬面都未必肯拘他呢，這不是找個搶飯碗的競爭對手嘛！
不過話說回來，大牙說得確實也真的有道理，怎麼說，這些年我雖然沒有倒過鬥，博物館跟一些開放的陵墓可沒少去，今兒這地方還真有些不一樣，走到現在，墓道不像墓道，地宮耳室也沒見著一個。
「能看出這是什麼局不？」我正色的問向大牙，雖然這貨連八卦都分不清，不過也算是家學淵源，說不定在哪就看到過有關的記錄呢。
「咳咳……」正在喝水的大牙被嗆得不輕！臉蛋憋得通紅，說「這個哥們還真沒研究，不過故老相傳，當年永樂老兒相中這地塊，就是因為發現地有紫氣，才決定遷都這裡的。」
我問他道：「你是說永樂大帝在建造紫禁城的同時，也造了這麼個地下城？」
「那也未必，雖然我們進來的通道，的確是明磚，可是這裡面的石頭通道不像是那個時候才開鑿出來的，而且當時大明朝剛剛建國，未必能弄來這麼多東西……」
大牙說著往頭上看了一眼，神情頗為恐懼，「要我看，倒有幾成像是先發現了這個地方，然後才決定在上面建皇宮，這叫因地制宜，就地取材！」
「誰會把家安在這種地方上面？你以為是地主老財發現了寶藏，先蓋個房子圈住了，再慢慢開挖？」
我一想到上面那血腥的場面，心裡就覺得無比噁心，如此大凶之地，就是平頭老百姓都知道迴避。更別說是「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雄才偉略的永樂大帝。
而且，修建皇宮，事關社稷，既然知道有這麼個地宮，怎麼可能不勘探清楚？
除非……，我心頭忽然一跳，隱隱有些莫名的恐慌！
我正想說話，身邊的蠟燭突然「噗」的一聲，滅了！
我眼前一暗，還沒反應過來，大牙已經一梭子掃了出去！「噠噠噠……」密集的ak槍聲，震得我的耳膜發疼。
這狠勁！我不敢亂動，生怕挨了槍子，心裡一陣煩躁，正在暗罵他抽心瘋，就聽到叮叮噹噹的聲音中，居然有噗噗噗的幾聲聲響！
ak槍口噴射出的火花，隱約照見一個極為朦朧的身影晃過，我也看不清楚，但是感覺很不對，如此近距離被ak掃中，居然沒有往後倒去，而是很快的往邊上閃去。
我順手從背包側面，抽出工兵鏟，剛握在手裡，才想起來地上還他媽的擱著一把95式呢！我摸了兩下，抓到手裡，此時大牙的子彈已經告罄，我也不顧上許多，打開保險，手腳忙亂的往邊上掃去，巨大的後阻力頂得我胸口一痛，槍口往上「嘩啦啦」的傾斜了一通！
突然眼前一亮，一個火折子扔了出去，星點的光明，讓我瞬間感覺回到了人間，扣著扳機的手指也沒有那麼僵硬，槍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