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81、登峰造極 文 / 苕面窩

    白馬山並不高，實際上是一條山梁尾，東北六十里就是伏牛山區

    雲春趙川帶領全真教弟向這邊過來，就是想穿過北面的通天峽進入洛陽回家。

    少林寺羅漢堂座悟性大師往這邊過來，也是為了越過通天峽返回嵩山、少室山。

    熊儲、嚴二娘、莫九娘擊潰了少林弟之後，趕到鄧州城沒有發現曼黛莉等人，卻發現了兩堆屍體，然後順籐摸瓜跟蹤過來，結果幾人馬集中到了一起。

    曼黛莉帶著十二名白鳳衛隊女兵和兩派一多人對峙，放走不甘心，不放走就更危險，實在是有些投鼠忌器。

    現在的局面是，全真教和少林寺弟是先來的，所以佔據了高處。曼黛莉她們是隨後追過來的，所以在山下對峙。

    之所以形成了暫時的僵持，就是曼黛莉決定擒賊先擒王，把主要目標確定在悟性大師和趙川身上，所有的注意力也在這兩個人身上。

    這樣一來，全真教和少林寺弟雖然人多勢眾，但是趙川和悟性大師都不好意思離開。

    江湖中人，一般都是靠面吃飯的。如果趙川和悟性大師今天不戰而逃，就代表自己從江湖上除名了。

    曼黛莉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威懾力，就是悟性大師退到這裡以後，已經很明確的告訴趙川：眼前的這個小個的美貌小姑娘，就是唐賽兒「造化一指」的傳人。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就憑「造化一指」四個字，就讓所有的高手心裡都要掂量再。

    令人難辦的是，悟性大師直言不諱：「老衲一個人不是造化一指的對手。」

    可現在那個小個已經顯露真身，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而且還是一個小丫頭。

    悟性大師一個人不是對手，趙川自忖也沒有絕對把握能夠單挑獲勝。

    所以兩個人也是騎虎難下：難道今天要兩個七十多歲的武林前輩，聯手對付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就算今天聯手打贏了，今後江湖上再也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既然兩個人都不好意思聯手對敵，就更不好意思命令手下弟圍攻曼黛莉拖延時間，掩護他們兩個人逃走。

    熊儲在最關鍵的時候突然出現，頓時引起了一陣騷動。

    曼黛莉的江湖經驗不夠豐富，缺乏處理複雜局面的靈活應變能力。所以熊儲一來，先鬆了一口氣的就是曼黛莉。

    山上出現騷動也情有可原。

    雲春趙川看見熊儲的一剎那，雙眼都冒出火來，當初在黃崖洞口的一場大戰，讓他這一輩都無法忘記。

    可是，趙川根本沒有信心戰勝熊儲，所以在得到望氣散人不在中原的消息以後，才會把少林寺拖出來，實現「同仇敵愾」的目的。

    原本設計的陷阱，是為了對付熊儲一個人。

    沒想到事情的發展，一下就偏離的原來的軌跡。

    當趙川和悟性大師發現熊儲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好惹，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整個鄧州城，全真教集中了一多人，被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小丫頭，單槍匹馬下五除二給擊垮了。

    熊儲一到，問題就更嚴重了。

    悟性大師打不贏曼黛莉，趙川沒有戰勝熊儲的把握，說明高端對決已經可以預料要吃敗仗。

    江湖上的勢力能否生存下去，取決於高端戰鬥力的強弱。

    沒有高端戰鬥力作為後盾，江湖勢力是不能存在的，這個基本道理誰都懂。

    正因為如此，趙川才故作高深，把白馬山的歷史典故說了一遍。

    他不是說給熊儲聽的，而是說給悟性大師聽的：

    想當初，楚國和齊國聯合對抗日益強大的秦國，才能夠勉強維持下去。

    今天，全真教和少林寺必須聯起手來共同對抗熊儲，否則大家都玩兒完。

    現在大敵當前，趙川想把少林寺拖進漩渦，悟性大師心知肚明。

    趙川把事情想得簡單了，忘記了能夠在江湖上活到七十歲，那都是人精。

    自古道不同不相為謀，佛道兩家天生的死對頭，沒有重大的利益關係絕對不可能捆在一起。

    過去數年以來，少林寺從來沒把全真教放在眼中，這也是江湖上都知道的。

    還有一個最現實的原因：趙川死了，全真教崩潰。悟性大師死了，少林寺依然無人能夠撼動它的江湖地位。

    有鑒於此，悟性大師對於趙川大談白馬山的「輝煌歷史」，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個字，誰也不知道這個老和尚心裡在想什麼。

    各種因素湊在一起，白馬山上下方之人，就有種心思。

    熊儲一看自己的核心人物全部安然無恙，心裡一塊石頭終於落地，大腦裡面也清醒了許多。

    腦袋清醒了，想問題就明白許多，不能讓趙川和悟性大師勾結在一起。

    雖然兩個人勾結在一起也無所謂，但是給自己增加麻煩也是不對的。

    所以熊儲決定各個擊破，先就指名道姓，專門針對一人。

    「趙川，其他的人都不說，但是你，今天肯定走不了了。」

    心中主意已定，熊儲雙手自然下垂，一步一個腳印開始上山，一雙鷹眼緊盯著趙川：

    「當年在黃巖洞前，彩雲仙當著那麼多江湖朋友的面說過，如果你膽敢繼續在江湖上胡作非為，全真教要被滅門！言猶在耳，豈能忘懷？」

    「不錯，我師父望氣散人、師叔上清仙姑、彩雲仙，他們出去雲遊四海，都不在中原地區。你們以為就變成自己的天下了？難道就沒有想想，如果沒有人能夠壓制你們這些魑魅魍魎，那些老人家怎麼可能會放心離開？」

    「趙川，既然你不把彩雲仙的警告放在心上，竟然卑鄙無恥殺害我兩個分舵數十人，那就要承受相應的後果。彩雲仙雖然不在，但是熊某人卻在這裡，今天就代表師叔對全真教實施嚴懲，以儆傚尤！」

    熊儲這一番話說完，他的人已經登上了山頭，距離趙川五丈。

    熊儲身上沒有絲毫氣勢，一雙明亮清澈的眸看不出任何表情，更沒有什麼怒不可遏的火焰閃爍，就這麼平靜地盯著對面的趙川。

    但是整個山頭上的一多人，卻都感到喘不過起來，修為稍低的兩派弟都不約而同後退了步。

    「上天還有好生之德，我熊某人也不能得理不饒人。趙川，看在你偌大年紀份上，活到這個歲數也不容易，今天就看你的造化。」

    熊儲的臉上仍然很平靜：「如果你能夠接我一招，今天就放你一條生。如果一招之下把命丟了，那就只能怪你自己做死。來吧，讓我看看你膽敢下山胡作非為的憑仗是什麼。」

    此話一出，無異於石破天驚。

    兩派年輕弟就不說了，悟性大師的臉上頓時閃過一抹異色，隨即後退了一步。

    山下的莫九娘就有些擔心了：「二姐，兄弟這是想幹什麼？」

    嚴二娘神情也很凝重：「九娘，相公和趙川七年前在上黨黃崖洞有過一場大戰，也就是江湖上所說的吐血之戰。那個時候，相公的武功還沒有大成，但是趙川也並沒有獲勝。七年過去了，相公已經逐步踏入巔峰境界，應該不會無的放矢。」

    曼黛莉眼睛盯著悟性大師，但是接口說道：「二姐你說錯了，趙川根本接不下公的一招，難道你忘記了蜀中唐門的唐淼是怎麼死的嗎？據我的觀察，這個趙川也就和唐淼差不多。唐淼屍骨無存，趙川也好不到哪裡去。」

    嚴二娘、曼黛莉說話並沒有壓低聲音，白馬山也不大，更不高，而且在場的人都算是江湖上的厲害角色，所以聽得一清二楚。

    江湖上僅僅知道蜀中唐門被滅了，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人提到戰鬥力最強的副門主唐淼的下落。到現在為止，江湖上還揣測唐淼躲到什麼地方去了，隨時準備報仇。

    如果不是曼黛莉親口說出來，到今天為止也沒有人知道是熊儲把唐淼給殺了。

    這是一個足以震動整個江湖的消息，可惜此前沒有人知道詳情。

    趙川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後悔的表情，如果他此前知道熊儲能夠一劍殺了唐淼，這一次絕對不會癡心妄想誅滅熊儲。

    自己縱橫江湖一輩，除了望氣散人、上清仙姑和彩雲仙之外，還從來沒有被別人如此輕視過。

    兔急了咬人，人急了拚命。

    趙川放棄所有的幻想，右手拔出後背上的松紋劍，翻腕一招日月同輝罩向熊儲，然後才怒吼一聲：「貧道就來看看你鎖喉劍的一招究竟有多厲害！」

    高手之間對決，先出招後打招呼，這都接近於偷襲了。

    但是熊儲不為所動，彷彿沒有看見兩道金光射向自己。

    因為他覺得很正常，殺人就要出其不意，而不是惺惺作態。

    五丈距離，在高手的腳下並不是距離，一個閃身就夠得上。

    匡啷一聲，青釭劍從劍鞘裡面彈了出來。

    青釭劍彈出劍鞘的一瞬間，就已經帶起一片霞光，好像一輪紅日躍出地平線，頓時放射出萬丈光芒，射向四面八方。

    咻、咻、咻——

    一層接著一層，淡黃色的雲彩瞬間堆了上去，整個白馬山山頭頓時風起雲湧。地面上的小石突然之間獲得了巨大的動能，帶著刺耳的呼嘯聲四散飛濺。

    青釭劍化身初升朝陽，在萬分之一個剎那，熊儲面前就堆疊了九層雲彩，一時間霞光滿天，讓所有的人都被迫飛速後退。

    九鼎凝煙！

    熊儲出手一招，正是「流雲劍訣」裡面集大成的一記絕招：九鼎凝煙！

    想當初在念青唐古拉山之北，熊儲因為懼怕唐淼施展蜀中唐門的午問心釘，所以被迫第一次施展全力使用這一招。

    雖然最後讓唐淼屍骨無存，但是熊儲因為低估了這一招的威力，結果用力過，也差點把自己給廢了。

    曼黛莉和熊儲幾乎心靈相通，所以青釭劍招式一出，她頓時失聲驚呼：「一輪初現，九鼎凝煙；流雲蔽日，殺氣彌天。這才是真正的一劍刺向陽！趙川肯定要走唐淼的老，絕對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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