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12、原來如此 文 / 苕面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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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開山不是來殺人的,而是根據軍師的命令過來借的。
就算是過來殺人的,現在碰到一個很古怪的人,熊開山也不能輕易下手給殺了。
高崇不過是想比武的,根本沒有做好送命的準備,所以肯定不想現在不明不白就死了。
一個不想殺人,一個不想死,當然最後就沒有死人。
所謂英雄識英雄,不打不相識。
只要沒有死人,甚至也沒有人受傷,那就皆大歡喜。
熊開山也很開心,因為他率領的驃騎營已經進入永勝城,變成了永勝軍民府土知府章摩的客人。
現在天色已晚,就算章摩和高崇答應幫忙,大軍要過江已經不行了。
既然如此,大軍能夠有一個落腳的地方,而且還有人款待,熊開山當然要開心。
俗話:彝族好酒,漢人愛茶,歷來如此。
熊開山還沒有進城門,章摩就已經敬了一碗酒,一切盡在不言中。
進城之後剛在大堂落座,章摩又給熊開山敬了一碗酒,這已經變成了永勝堡的貴賓。
敬了一碗酒不,章摩和高崇有邀請熊開山來到門口的院裡,下人已經牽著一頭白牛等在那裡。
章摩豪爽的一笑:「熊將軍遠道而來,蠻荒之地沒有什麼好招待,今天我們就打牛迎接貴客。」
入境問忌,入鄉隨俗,人之常情。
這次南下之前,熊儲就把所有將領集中到茂州城,然後請鳳素琴講解了南方彝族的禁忌和風俗。
熊開山知道,彝族人款待貴客,最高尊貴的等級,就是當著客人的面宰殺一頭牛,然後姑娘們圍著火堆翩翩起舞,男人們徹夜痛飲,不醉不歸。
但是,彝族人款待客人非常講究,在客人面前不動刀劍,表示自己胸懷坦蕩,以誠待人。所以並不是殺豬宰牛,而是「打」,其實應該叫「椎」才對。
章摩剛到打字,下人的動作飛快,右手不知道什麼材料做成的一隻錘,已經砸在白牛的頂門心,七八斤的大白牛當場摔倒在地。
熊開山發現這頭牛根本還沒死透,蹄還在不停地彈動。但是四個下人已經掏出牛頭尖刀,手腳麻利地開始剝皮。
那個動作真是整齊劃一,熟而流,不知道幹過幾千遍了。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完成了剝皮的工序,然後割下牛頭祭祀祖先,牛肉也很快被分割開來。
整個過程籠罩著一種神聖的光輝,看得熊開山直吐舌頭,心中也是感慨萬分。
彝族人也沒有什麼多的烹調講究,一頭牛全部分成拳頭大的肉坨,當地俗稱坨坨肉。
在麻、辣、鹹的調料中煮熟撈起來,隨即就是滿場牛肉飄香,然後撈起來裝盤上桌,篝火晚宴正式開始。
章摩既是主人,又是長者,自然高居主位。左手邊是今晚的貴客熊開山,右手邊是今晚的第一陪客高崇。至於驃騎營統領樊濤、副統領亞斯布魯自然緊挨著熊開山的下手,然後賓主入席。
彝族沒有什麼男女之別,也沒有多的長幼之分。只要身份足夠,都在一個長條木桌上按照順序入座。
「酒是老年人的,肉是年輕人的。」這也是彝族的規矩。
熊開山還不到十八歲,絕對不能算老。
不僅不算老,根本就還是一個孩。
但他是今天的主客,就算年齡不老,身份也老了,所以熊開山只好陪著章摩、高崇先乾一碗。
結果熊開山從城門口開始,到現在為止啥也沒吃就已經喝了碗酒,終於領略了彝族誠心實意的待客之道。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規矩講完,熊儲終於找到機會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高知府,我心裡一直有個疑問,也不知道該不該。你的錘法大有來歷,但是招式卻很古怪,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高崇放下酒碗歎了一口氣:「在遇到兄弟之前,我還真沒把什麼人放在眼中。在整個南蠻之地,我手下沒有十合之將。」
「就像章摩知府大人,雖然一根陰陽槊出神入化,但只能對付其他的兵器,碰到我的雙錘卻沒有辦法,同樣走不過十個回合。」
「兄弟的錘法實在是精妙無比,而且力量大,氣息悠長,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對手,今天我輸得心服口服,我甘拜下風。」
熊開山搖搖頭:「高知府,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因為你的這套錘法,應該不是這裡的東西,反倒是我們中原的套,這才是我奇怪的地方。」
高崇點點頭:「兄弟神目如電,的不錯。大概是十五六年前,一位老仙長來到這裡採藥。當時正是我們這裡發生各部族混戰的時候,章摩知府的永勝府和我們北勝府差點就被麗江府滅了。」
「我的父親已經戰死,我們高家北勝府覆滅在即,母親帶著我正準備舉火**,結果老仙長突然出現,救了我們一家十餘口。」
「此後,老仙長讓我們兩家聯起手來,但是並不迎敵,而是閉城自守。老仙長利用我們這裡的材料,用半個月時間煉製了一對花托黃金錘。」
「然後親自上陣,用一對花托黃金錘接連打死了麗江木家的家主,也就是麗江知府木高天,還有他的兩個兒,終於把他們趕到河西去了。」
「為了防備麗江木家回來報復,老仙長在我家裡住了個月。在此期間給我打造了這對亮銀錘,傳授了二十四招錘法,那一年我才不到九歲。」
熊開山心中已經可以確定,高崇口中的那位老仙長就是自己的爺爺,因為花托黃金錘後來就是自己時候的兵器。
不自己的來歷呢?熊開山心裡拿不定主意。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爺爺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當時為什麼會幫章摩和高崇他們打仗。
想到這裡,熊開山換了一個話題:「高知府,那個什麼麗江木家究竟是個什麼來歷,章知府的陰陽槊也不是對手?」
章摩這才接口道:「熊將軍,要起那個麗江木家,還真有來歷。他們祖傳的兵器,就是水磨禪杖。據是什麼篤布巴活佛傳下來的功夫,的確非常厲害。」
熊開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看來真是陰魂不散,當年爺爺在這裡肯定和篤布巴交過手。後來篤布巴被蒙古的林丹汗請過去,結果又變成了自己爹爹熊儲的敵人。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所以熊開山微微一笑:「高知府,實不相瞞,你所的老仙長就是我爺爺!他老人家在這裡煉製的一對花托黃金錘,就是我原來的兵器。因為重量只有四十八斤,所以我後來才重新煉製了一對鑌鐵錘。」
「至於你所的篤布巴,我爹爹把他的大徒弟土登廢了武功,我也殺了他的一個徒弟。看來江湖並不大,起來我們都不是外人,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
高崇、章摩頓時離席而起,一起給熊開山行禮:「原來是老仙長家裡的公到了,那就是我們章、高二家的恩人,還請受我們大禮參拜!」
熊開山的動作也不慢,看見兩個人竟然要磕頭,頓時飛身上前擋住了:「兩位大人快不要如此,我可承受不起。」
個人把話開了,感情就更進一步,章摩宣佈重新開席,這一次熊開山躲不過去了,終於被兩個人推到了主席上。
這一頓酒一直喝到第二天東方發白,這才盡快而散。
但是熊開山卻不敢在這裡繼續休息,軍機大事誰也不敢耽誤,所以催促章、高二人趕緊幫忙準備船筏,一定要趕緊過江南下。
「公別著急,且聽我一言。」章摩雖然醉意朦朧,但是並不糊塗:「既然是公的事情,那就是我們的事情。渡江不是問題,自然有下面去辦,而且你的大軍已經在開始渡江。」
「現在的問題是,高崇已經派親信緊急趕回家調集軍隊。這一次我們兩家要傾力而出,協助公打垮江南的全部敵人。所以公安心休息個時辰,到時候我們個人一起過江。」
熊開山一聽大軍已經在過江,而且兩家要出兵相助,更是高興不已。
可是,等到第二天下午趕到江南鐵鎖鎮,熊開山才知道事情大條了。
章摩的永勝軍出來了六千人,其中兩千騎兵,兩千步兵,兩千輜重兵,這都還好。
關鍵是高崇的北勝軍,不僅出來了七千人,而且統兵主將竟然是一位中年婦人——高崇的母親親自帶兵出征。
老婦人穿著牛皮胸甲,腰帶左邊懸掛一口大刀,一身戎裝來到熊開山面前道:「聽恩公要南下,民婦那肯定要出來見見恩公,不然就對不起老仙長的天高地厚之恩。」
「以前沒有和高崇過,老仙長離開之日曾經交代民婦,如果今後看見使雙錘的將,就是高崇武藝大成之日,也是他出頭之日。盼星星盼月亮,民婦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聽高崇,你們兩個人已經結為兄弟,民婦就不多什麼了。現在已經是一家人,當然不分彼此,今後高家軍就是熊家軍。」
到這裡,老婦人拉著熊開山的右手舉了起來,然後面對北勝軍高聲喝道:「我在此宣佈,從今天開始,高家軍全體加入熊家軍。熊開山今後就是最高統帥,高崇為副統帥,誰敢抗命不尊,一律斬示眾!」
老婦人緊接著從腰帶上解下大刀,然後雙手高高舉起:「這口大刀是我們高家歷代祖先傳承下來,也是我們高家軍的軍令。現在正式交給熊開山,今後刀鋒所指,全軍有進無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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