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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40、剝繭抽絲 文 / 苕面窩

    吳聖昊說了很多,而且也算是極大的隱秘。

    但是對於熊儲而言,僅僅解釋了《盜世天書》的消息是如何傳播的,其它的問題還是一團亂麻。一切仍然有如霧裡看花,絲毫沒有弄明白。

    路夢靈的突然出現,就是為了製造一個傳播消息的合理方式。

    這應該是錦衣衛製造《盜世天書》陷阱的同時,就已經設計好的。

    也就是說,錦衣衛在設計陷阱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路夢靈這個人,一個非常關鍵的人。

    熊儲覺得不可思議:「你說路夢靈絕對不是錦衣衛,那也解釋不通啊。」

    「她絕對不是錦衣衛,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吳聖昊搖搖頭:「因為師兄忘記了另外一個人,也就是她的父親路明濤!」

    熊儲點點頭:「你的意思是說,路明濤是錦衣衛的人?」

    沒想到吳聖昊搖搖頭,進一步打破了熊儲的推測:「恰恰相反,路明濤也絕對不是錦衣衛的人!正因為路明濤也不是錦衣衛的人,所以路夢靈進入伏牛山就是自尋死路!可惜她不聽我的,讓我無能為力。」

    「說說看。」吳聖昊因為太激動,太悲憤,所以說得語無倫次,熊儲有些反應不過來:「我真的被你繞糊塗了。」

    吳聖昊低聲說道:「進入潼關以後,她主動找到我說,自己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準備返回衡山。反正也是順路,她就讓我陪她回老家看看。」

    「她五歲就到了衡山,這是第一次下山,所以回家的心情很急迫。我原本還想到袁家寨去看看風向,最後拗不過她,就只能趕到許昌。如果我當時一定要帶她到袁家寨看熱鬧,可能就沒有後來的事情。」

    「回到許昌以後才發現,她的老家跟本就沒人了。至於她的父親,根本沒有見到。本來想找一個知情人打聽消息,竟然也找不到半個。」

    「師兄你應該明白,他們路家出過舉人,在當地應該很有名望才對。現在一個知情人都找不到,這就有些奇怪了,所以我決定好好調查一下事情真相。」

    「用了三天時間明察暗訪,終於被我找到了一條線索,也就是那座古墓。按照路夢靈的說法,她見到父親的時候就是在古墓附近,然後開始演戲被追殺。第一時間更新」

    「也就是在那座古墓附近,我發現了一個人,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經過暗中跟蹤,終於搞清楚了。夢靈的母親死了以後,她的父親路明濤並沒有續絃,但是認識了一個青樓女子,並且為她贖身。」

    「夢靈有一個大伯,是華山派的弟子,現在已經知道就是鬼手書生路昌明。七年前,路昌明路過許昌,就順便回家看看兄弟。結果路明濤出外訪友並不在家,家裡就那個被贖身的女子。」

    「我見過,那個女子的確非常漂亮。路明濤不在家,那個女子聽說自己的大伯回來了,自然就熱情招待。結果當天晚上,那個鬼手書生路常年獸性大發,做下了一樁天怒人怨的事情。」

    「兩天後路明濤回來了,看見大哥和自己的女人竟然在床上顛鸞倒鳳,頓時怒火中燒。可是,一個文弱書生寫文章是不錯的,打架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打不贏自己的大哥。」

    「結果三個人撕扯當中,鬼手書生路昌明一指點在路明濤的太陽穴上一命嗚呼。路昌明殺了自己兄弟,當時就有些發呆。那個女子看見打死人了,也就趁機溜走,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

    「路家東南山坡上有一座古墓,很早就被人盜走了裡面的東西,所以路昌明就把路明濤的屍體直接塞進古墓封閉起來,然後一把大火燒燬了老家離開。」

    「事情就是這麼巧,那個女人逃出來以後並沒有地方可去,同時擔心路昌明殺人滅口,所以就躲在古墓裡面。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那一天出去要飯回來,發現有人把古墓給堵死了。」

    熊儲看見吳聖昊停下來,因此問道:「這麼說,路夢靈自從五歲上了衡山,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對吧?」

    「就是這個問題了。」吳聖昊長歎一聲:「事情就是這麼巧合,夢靈年滿十八歲,也到了出師的年齡,所以她師傅讓她回家看看。」

    「夢靈她人生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次錯誤,就是進入許昌不久,對一個人叫了一聲父親。師兄你應該已經明白了,夢靈開口叫父親的這個人,實際上是她的大伯路昌明。」

    「不知道路昌明編了一套什麼假話,竟然讓夢靈相信他是華山派弟子,而且正帶著十二個華山派弟子在許昌辦事。第一時間更新如果不辦好的話,朝廷就要誅九族。後來的事情你都已經知道了,我也不多說。」

    吳聖昊使勁地擂了自己胸口一拳,這才說道:「如果我沒有找到那個女人,而是直接陪著夢靈返回衡山,事情也就沒有了。」

    「可惜鬼使神差,那個女人當著夢靈的面,把過去的經過說了一遍。夢靈性子剛烈,當時就要進入伏牛山找路昌明報仇,我怎麼說都不聽。」

    「陰差陽錯的是,夢靈剛剛進入伏牛山,衡山派的那些師太就到了,而且還是夢靈的師傅帶隊。我趕緊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她們也準備明天進山接應夢靈。可惜,可恨!」

    吳聖昊說完故事,坐在樹冠上默默流淚。

    熊儲也很難過,但同時也想到了另外的幾個問題。

    首先,錦衣衛這一次的陰謀,華山派也是罪魁禍首。

    其實,武林中人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但是有了武林門派在裡面攪風攪雨,推波助瀾,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少女路夢靈雖然是被錦衣衛供奉打死的,但也是間接死在華山派手中,這是不容置疑的。

    第二,華山派是全真教的傳承,所以這件事情全真教也脫不了干係。

    那個全真教的什麼破鬥劍高長明究竟是個什麼人,在裡面發揮了什麼作用,目前還不得而知。

    第三,既然華山派是罪魁禍首,而且路昌明、高長明還是這一次武林大會的首腦之一,毫無疑問,袁摩雲及其他帶領的那些武林中人,就已經危在旦夕。

    第四,唐鍥的霹靂堂本來就是錦衣衛的外圍組織,現在華山派也是錦衣衛的人,伏牛山裡面那些人的處境,熊儲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突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熊儲只好開口問道:「聖昊,你最先來到這裡的,應該比我知道得多。那麼太平鎮的這麼多武林人士為什麼沒有進山,而是集中在這裡?」

    吳聖昊一拍腦袋:「師兄不說我還真忘了。其實你先前跑過去我就已經看見你了,所以才會在這裡等著。這些人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一條消息,據說福王朱常洵的世子,也就是大兒子朱由嵩要過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幾乎全國的人都知道,大明朝最發財的王爺,那就是洛陽福王。這一次他的世子出來探親,身上肯定有大把的財寶。只要隨便搶到一件,那就發大財了。」

    「這幫傢伙膽大包天,竟然想打劫福王爺的世子。尤其是有兩撥人,竟然想搶走朱由嵩的隨行妃子。只不過現在還沒有搞清楚朱由嵩究竟從什麼地方經過,所以大家集中在這個偏僻的地方等待機會。」

    熊儲聽得倒吸一口涼氣:「這些人真是無法無天啊。既然是王爺的世子出來,那肯定有高手保護,他們這不是找死嗎?」

    吳聖昊歎了一口氣:「江湖中人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哪一天不在死亡線上走兩個來回?生生死死,對於江湖來說,那才是家常便飯。」

    「師兄你想,江湖中人圖的是什麼?還不就是名利二字嗎?如果能夠從王爺的世子身上搶到一件東西,不要說發財了,僅僅是聲望就會漲一大截。」

    熊儲很奇怪的看著吳聖昊:「怎麼,難道你也準備渾水摸魚,在這裡露一小手嗎?這可不像上清派弟子應該幹的事情呢。」

    「師兄說的是,作為上清派掌門的弟子,我還沒有下作到這個地步。」吳聖昊的神情又開始低落:「我的本意其實是想出面安葬夢靈,可是我和她不沾親不帶故,人家衡山派根本不讓我這個外人進去。」

    「我現在只能等衡山派安葬以後,爭取第一個前去祭拜。我和夢靈很早就認識,可惜現在天人永隔,再也無法見面了。要說這人的一生,真的沒意思,沒意思啊。」

    說著說著,吳聖昊又開始默默流淚,看得熊儲心裡也堵得慌。

    熊儲雖然沒有什麼經驗,但是逍遙子曾經在喝酒之餘,說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話。

    涉及到男女之情,外人根本沒有資格置喙,然後想當然的胡說八道。

    男女之間的情愫,只有當事人才能夠完全明白。

    這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邏輯。

    因為男女之間發生的一切,都是專門做出來,目的就是徹底顛覆人們思維邏輯的經典之作。

    熊儲自己心裡也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影子,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想起來,除了片刻的溫馨之外,就剩下頭皮發麻。

    對於女人,對於男女之情,熊儲不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看到吳聖昊沉侵在自己的思緒當中,熊儲心中也油然升起某些感覺。

    雖然都還很模糊,但也能夠發現一些苗頭和影子。也想到了自己身邊的一切,還不知道未來如何是好。

    自己的麻煩事都無法處理乾淨,熊儲認為沒有能力寬解現在的吳聖昊。

    既然沒有能力給別人以幫助,繼續呆在這裡不僅毫無意義,反而會惹人煩。

    所以他長身而起,拍了拍吳聖昊的肩膀,然後幾個跳躍之間,就已經消失在原地。

    畢竟他身上肩負著許多人的生死存亡,不能因為一個人的死,就影響了原計劃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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