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女人太誤事 文 / 幽目童
車停下沒多久,透過路邊那三輛車的燈光,我們看見有四個人從路邊的低窪地走到車旁。是三男一女,著裝很奇特,兩個男人像是普通的農民。而另外一男一女著裝很時尚,像是城市裡來的。
四個人一起走向那輛舊麵包車,其中一個農民著裝的男人,掀開車的後蓋,從麵包車裡拿出一個方盒子,由於距離有些遠,只能看見形狀,看不清具體細節。
穿西裝的男人接過盒子,放在寶馬車的前蓋上,就從懷裡掏出錢包,貌似是在給那兩個農民打扮的人付錢。
顯然他們是在完成一樁交易,但是交易的內容我們卻不得而知。不過從剛才聽到的兩聲槍響來看,他們這交易肯定不是好事。販毒、倒賣物等一系列的違法交易,從我的大腦裡閃過。
我催促燕秋:「趕緊走吧,這些不像好人,在這裡多留,恐怕會有危險。」
燕秋說:「如果他們是壞人,我們有必要懲奸除惡,如果是非法交易,咱們就得阻止他們。」
胖哥笑笑說:「你還真是耿直啊,拿什麼阻止?人家有槍,別讓人家給咱阻止了。」
我也點點頭說:「是的是的,那四個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這事咱們管不了,不如打110報個警,咱走咱的,這事讓警察來管。」
姜漓則是小聲的說:「不是四個人,是六個人。」
我又仔細盯著那邊看了一會,確實只有四個人,疑惑的問姜漓:「另外兩個人在哪?在車裡麼?」
姜漓指著他們剛才走過來的地方說,在那裡,那裡還有兩個人,經脈運轉緩慢,恐怕得病了。
我一聽基本就能猜到個大概,他們四個人在這裡非法交易,被開著白色轎車的兩人撞見,於是就在公路旁看不見的地方,開槍打在了那兩個人身上,他們不僅是非法交易者,還是殘暴的惡徒。另外兩個中槍的人,看樣子還沒有死,所以經脈運轉較緩,並不像姜漓說的得病了,而是身負重傷。
救人、報警、逃離幾個方案馬上在我腦中閃過,最後我還是選擇了逃離,好漢不吃眼前虧,再多停留一秒,我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等確保自己安全了,再想辦法做正義之舉,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我對燕秋說:「趕緊走,這裡不能多待,等天亮了,我們帶著警察再來。」
燕秋馬上發動車子,我們的車燈同時也都亮了起來。
那四個人顯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我們,兩個農民著裝的人,快速的向我們這邊跑來。沒等我們的車開動,那兩個人已經跑到了我們車邊。
我的心一下就涼了,心想這下可完了,這要是被逮住,還找什麼貓眼狗眼的?直接就閉眼了。
其中一個人拍打著駕駛位的車窗,好像有話要說。
按照我的性格,那就一腳油門下去,能跑多遠跑多遠,可是燕秋卻把緩慢開動的車,又一腳撒車停了下來。隔著車窗說:「有事麼?」
那個人笑著說:「大姐,我們問個路,迷路了。你先把窗戶打開,這樣說話不方便。」
這種鬼話誰會信?剛才還在路邊交易,現在又說迷路了,真當我們是天真的少年麼?誰承想燕秋就是那天真的少年。
胖哥喊著:「不能開。」就去拉燕秋的手。
可是一切都晚了,燕秋已經按開了車窗按鈕,然後微笑的對那人說:「你要去哪呀?你要問的路我們也不一定熟。」
我們也趕緊滿臉堆笑,表現出什麼都沒發現的神情。
那人對燕秋點了點頭,似要張嘴說話。
我們表面友好,心裡卻高度的緊張,死盯著那人,看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果不出我所料,危險來得輕鬆自然,一把自製的短把土槍,就從燕秋身旁的車窗伸了進來,直指燕秋的太陽穴。這槍看樣子是獵槍改裝的,後面的槍身和前面的槍管,都被人為的鋸掉了,雖然短小,但卻屬長槍,估計是為達到方便攜帶的目的。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這把槍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就是離開人世的車票。
另外一個男人也跑了過來,同時也掏出了一把類似的槍,站在車外指著車窗。
我們四個沒辦法,只好自覺的拉開車門,下車。
遠處傳來了那個女人的聲音,她用尖細的嗓音,略帶羞惱的口氣,陰陽怪氣的說:「今天這是怎麼了?老遇到不知死的傢伙,這四個人怎麼回事呀?呦,還有兩個漂亮妞呢。」
她身旁那個身著西裝的高大男人,皺著眉頭看向我們這邊,並沒有開口說話。
走到他們的車旁,我們就把基本情況都看清楚了,兩個農漢著裝的人,還有那個打扮妖嬈的紅裙女人,年齡跟我們差不多大。
那個黑色西裝的男人,年齡稍大,身材彪悍,和胖哥比起來,身高接近,不過更健壯,腰板筆直,黑色西裝,皮鞋擦得很亮。從行為舉止來看,像極了電影裡的保鏢。見我們走近,他還專門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墨鏡帶上。顯然這個行為不是為了耍酷,而是十分謹慎,怕我們記住他的相貌。
放在寶馬車蓋上的是一個自製的木籠子,籠子裡面裝了一隻老鷹,看樣子病怏怏的,耷拉著腦袋和翅膀。由於籠子小,那只鷹幾乎不能轉身,活像一個標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又看了一下麵包車,麵包車的後蓋還上翻著,裡面落了三層,都是這種鷹,不過和那只拿來交易的相比,還稍小一些。
我明白
白了,他們是在暗地裡交易這種鷹,那倆穿衣樸素的人,應該就是捕鷹的獵人,而開寶馬車的一男一女,顯然是買家。可是獵人捕捉野物,拿來賣給他人,是很正常的市場買賣呀,他們為什麼要背地裡做,而且還對目擊者痛下殺手?我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那個紅裙女郎,踩著她的高跟鞋,扭動著纖細的身體,緩慢的搖到了我的面前,一隻塗滿紅色指甲油的白手,搭在我的肩膀,一口流利的京腔說道:「帥哥,來旅遊的吧?不好意思,耽誤你們行程了。」
我故作笑臉,以極其低三下四的態度,想要保證守口如瓶,讓他們高抬貴手放走,畢竟是在槍口下服軟,只要能保住大家的命,讓我裝孫子我都干。
沒等我組織好語言開口,姜漓就在旁邊,瞪大了眼睛喊:「金雕。」
金雕八成是在說這種鷹,沒想到姜漓對動物,還真是瞭解很透徹,不過顯然她的知識,這回幫了倒忙。
那女人離開我,又走到姜漓身邊說:「妹妹,你還挺有見識,既然知道這是保護動物,那姐姐也幫不了你們了,只能送你們上路了,咱有緣再見。」
說著,我的後背就被槍管狠狠的捅了一下,我們四個極不情願的緩慢向路邊的低窪地走去。
走到了那裡,遠處的車燈餘光照著的地上,躺著兩個穿夾克的男人,歲數不大,緊閉雙眼。中槍的部位看不太清,只看見血流了不少,和地上的土滾成了泥,沾在他們身上。看來這幫人不是開玩笑,我們這回真的無路可逃了,面對自然帶來的重重險境,我們都能夠全身而退,碰到人與人之間的殘酷,我們卻無力回天,也實在是夠諷刺的。
我看了看左右的三個人,想使勁的記住他們的樣子,希望來生還能做好朋友,最後目光和胖哥交織,他也看著我,那眼神裡飽含深意,像是在對我說:「兄弟,來生見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涼,佔據了我整個心臟,恐怕再過一會,等不到槍響,我就要窒息。
遠處車旁的女人催促:「你們倆磨蹭什麼呢?趕緊動手。」
我閉起了雙眼,耳朵使勁聽著身後,等待著那聲致命的槍響。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