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地獄的餓鬼 文 / 幽目童
沒錯,就是擠進去的,整個籠子只能容下它半個身體,後半截還在地板上面,看不到。
它的頭像狗頭一樣,兩隻尖長的大耳朵在頭頂,耳廓向前,一雙又圓又大的褐色眼珠,沒有瞳孔,沒有眼白,嘴似削尖的狗頭,一個豬一樣的圓鼻子在前方。
身體有些像人形,兩隻前臂長在身體兩側,胳膊的下面,還掛滿了褶皺的皮。兩隻巨大的前爪,好像惡魔的雙手,細長如枯柴,前面是五個鋒利的指甲。這怪獸通體黑色,身上長滿了黑毛。因為它只俯身擠進上半身,所以看不見下半身是什麼樣。
那怪獸擠進籠子後,就用兩隻前爪去撕扯那綠毛大粽子,只一用力,粽子的一隻胳臂就被拽了下來。然後那怪獸用前爪像猴子吃玉米一般,捧著那只燒黑的胳膊,就開始咀嚼起來,它張嘴的時候嘴裡無數的尖牙,掛滿了粘稠的唾液,極其恐怖。
我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圓瞪雙目,不知如何是好。
燕秋早就嚇得哇哇大哭,邊哭邊搖晃我的身體說:「展梟,展梟,快呀,下一個就是我們倆,不快點來不及了。」
我回過神來,繼續撿起腳下的屍骨,給胖哥傳遞,因為手抖,差一點就掉到地上。
胖哥因為離得稍遠,並不是看得很清楚,只知道我們這邊有隻怪獸,他急切的問:「你們那邊什麼情況?那裡有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用極其恐慌的語調對他說:「我們這邊有餓鬼,地獄,地獄爬上來的餓鬼。」
胖哥發現問題的嚴重性,也加快的傳遞速度。
眼看著那具燒黑的屍體,快速的被餓鬼吞食,留下慘慘的白骨,上面還有許多細小的齒痕,我看著手上一條人的小腿骨,才發現這上面也佈滿了齒痕。
吃完後,那怪獸又使勁從籠子裡退了出去,然後就聽見我們頭頂的青石板,有動靜。
完了,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我和燕秋誰先死?之前誤會她了,而且她還救了趙鐵鎖,作為一個男人,我不想下地獄,誰愛下誰下。
我急切的催促趙鐵鎖:「趙哥,你那邊好了沒?快呀,我倆要沒命了。」
趙鐵鎖在那邊喊:「差不多了,我試試。」接著就聽見他發力推開石板的聲音。
這邊怪獸的頭已經伸了進來,和它面對面,我才知道什麼叫恐懼,這比看見隕坑裡的任何一個怪獸都可怕,絕對不亞於鬼獒。
它好像兩隻眼睛視力不太好,只是鼻尖不停的動,鼻孔一張一合,用鼻子像豬一樣的嗅著氣味,慢慢的尋著我倆的位置,往籠子裡鑽。
我和燕秋早就嚇得坐在籠子裡,盡可能的拉遠和它的距離。
眼看它就要觸到我了,口水滴在我擋在前方的胳膊上,燒得我生疼。
燕秋猛然起身擋在我前面,然後用力的一拳,打在怪獸的臉上。
那怪獸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身體猛的一顫,然後鼻子上揚,嘴唇張開,露出了刀子般的尖牙,和暗紅色的牙床。
我心想燕秋這是要替我去死,恐懼、後悔、感激、不捨、憤怒在我的腦海裡,像打翻的油彩混合在一起,最後變成無盡的黑暗。
在我閉上雙眼,眼淚順頰而下的時候,就聽見「啪啪啪啪」四下急促的槍聲,那怪物迅速縮回了身子,頭頂的青石板也緩慢的合攏。緊接著就聽見爪子撓地的聲音,由近及遠。
頭頂的石板再次打開,看到的是焦急的趙鐵鎖,他趴在我們上方的地板上,左臂擋著滑開的石板,右臂伸下來拉我倆上去。
經過剛才一役,我已經徹底認定燕秋是我的生死之交,她完全有資格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員,我早已被她的舉動,感動得稀里嘩啦。反而是我在恐懼面前,沒有展現男人應有的氣概,慚愧的不敢用眼睛去看她。
我一把攬住還在抹眼淚的燕秋,雙手用力一托,就把她交到趙鐵鎖的手上。燕秋很輕,只幾秒鐘就被拉了上去。
然後是我,我使勁蹦了三次,我和趙鐵鎖才成功的抓住了對方的腕部,然後我兩腳快速的連蹬帶踹,在趙鐵鎖的幫助下,扒住籠頂的地板,爬了上去。
上去後我四周看看,怪獸已經不見蹤影。就聽見胖哥催促的聲音:「快快,還有我們呢。」
我大口喘著氣說:「你著什麼急,油太大,怪獸不稀罕吃你。」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到胖哥他們的籠子上方,生怕剛上來又掉下去。
籠子裡的三個人,我們選擇了先拉胖哥,一是胖哥太重,我和趙鐵鎖上面拉,陸姍和花姐下面托,這樣才能拽他上來,如果最後留下他,估計誰也拉不上來。再就是因為胖哥體積太大,他先上來,籠子裡空間能省出不少,其餘的兩人行動起來更方便。
然後是陸姍,最後是花姐。
都上來後,我們又認真的研究了一下地板,原來可以滑動的地板四周是有縫隙的,籠子與籠子之間的地板沒有縫隙,可以走人。我們還在地板上發現了,稀稀拉拉的紅色液體,朝一個大開的隧道口方向散佈。
趙鐵鎖說:「這就是那怪物的血,被我打了四槍,朝那邊跑了。」
我們踮著腳尖,小心翼翼的尋找了其他方向,除了順著螺旋通道往上走,就是那個隧道口了。螺旋通道我們已經走過兩個了,上面無非就是通向一個八字甬道,而且帶特殊紋路,讓人走也走不完。於是我只好硬著頭皮,往怪獸鑽進去的隧道口走。
我邊走邊
問:「趙哥,你看清楚了麼?那是一隻什麼動物?」
趙鐵鎖撓撓頭,想了半天才說:「看過電影裡的狼人變身麼?」
我們都說:「看過,看過。」就住嘴等著趙鐵鎖繼續說,只有胖哥還想形容一下他看過的電影,被花姐一巴掌拍在後脖子上,打斷了。
安靜下來後,趙鐵鎖又說:「那個怪物好像一個變了身的狼人,還批了一個雨衣,全身黑色,有毛,很瘦,骨架明顯,像一輛麵包車那麼大。」
穿雨衣的狼人?還有麵包車那麼大?我不知道他是誇張了,還是真的詞窮,他這麼形容起來,簡直讓人無法聯想到動物,倒像是變形金剛。索性先不去管它是什麼,只要知道它怕槍就行。我們打起精神,警惕的朝著那個隧道口走去。
隧道口很大,開進一輛汽車是沒有問題的,隧道裡面是向下的斜坡,沒走過去,是看不到更遠處的,老遠能看到隧道的頂上,在往下滴水,正好在隧道口的中央位置。
等我們走近了再一看,那滴下來的不是水,粘稠的紅色,好像是血,對沒錯,那是剛才怪獸的血。
我們趕緊抬頭看,趙鐵鎖的手電光,也迅速的照向隧道口的上方。就看見剛才那隻怪獸的頭,從隧道口的橫樑上倒著探了出來,鼻子還在不停的抖動,嗅著氣味。
就在我們還沒來得及後撤的時候,那怪物已經發現了我們,從隧道內的房頂跳了下來,由倒掛改為了正面,身體也完全暴露了出來。
雖然骨瘦如柴,但那真的是一隻,有麵包車那麼大的狼人,四肢著地的時候,它背後一層黑皮,好像雨衣一樣批在身上。當它確定我們就在附近的時候,用兩個後肢撐地,身體直立展開,呲著牙表現出憤怒的駭人表情。
張開雙臂的瞬間,我才完全看清,那是一隻巨大的蝙蝠,它身披的雨衣,就是它巨大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