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1章 離開（六） 文 / 巫扇

    「你知道我在探查母樹，卻不阻止？」子桑不相信。

    玄女聖姑微默，片刻後才道：「長生宗的弟子，我心中有數。」換句話說，她相信子桑不會背叛長生宗。

    子桑微微一怔，又聽她道：「百里關的事，你若早來問我，我早就可以向你解釋清楚，也不必你困擾兩年。」

    「我方才說過，百里關是在母樹中沒錯，但我和宗主的初衷並不是讓他修補母樹。」玄女聖姑面色晦暗，「他靈根被毀，母樹生於地脈，是最精純的木系靈氣，若是世間能有什麼東西修補靈根，那一定是母樹。」

    瑤光心中微定，看來事情和子桑想像的正好相反，並非是為了修補母樹，而是想利用母樹修補百里關的靈根，長生宗的長老們才會把他帶到母樹洞穴中來。

    子桑也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聖姑前輩，百里前輩為什麼會消失在母樹中，到底出了什麼意外？」瑤光代他問道，她相信，這也是子桑現在最想知道的事。

    玄女聖姑苦笑一聲，「我們其實也不清楚。」

    「百里關單獨進了母樹，宗門之內只有他一人能觸碰母樹，母樹之中發生的事，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她說著歉疚地望著子桑，「這件事你要責怪長生宗無可厚非。」是他們無知才毀了百里關，其實他們根本不能確定母樹是不是能修補靈根，只是抱著一線希望，讓百里關大膽一試，可惜就是這一念之差，斷送了他的性命。

    子桑表情麻木，眼神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相信玄女聖姑的話。

    瑤光微微歎息，子桑尋弟多年，最後卻和百里關擦肩而過，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接受不了吧。

    話已說完，玄女聖姑也沒有再待下去的意思，她離開時遞了個眼色給瑤光，示意她留下來看著子桑。

    瑤光默默點頭，也沒有干擾子桑，而是在一旁靜靜打坐。她開了神識，就算不睜開眼，也能看到子桑的一舉一動。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子桑才終於從僵立狀態恢復過來，他呆呆地望著母樹，眼中也沒了神采。支撐復仇者活下去並奮鬥的人是敵人，現在這個假想敵不存在了，他的支柱也坍塌了……

    瑤光盡力不去干擾他，人的執念是很可怕的，當一個微小的念頭在心臟某處生根發芽的時候，人的所有行動都會受到它的影響，執著到最後，不管達沒達成自己的目的，人生都會有點偏離自己的軌道。這大概就是瘋子的來源，許多天才就是瘋子。瘋子會做出驚世駭俗的事，也會讓人不自覺心生怯意。

    子桑現在的狀態，就像一架急速運轉的機器，已經到了上限的臨界點，如果不減速，等待他的就是自我毀滅，或許還會傷人。

    見他始終望著母樹，眼中的光慢慢消失了，連眼睛也變成了黑夜的顏色，瑤光微微皺眉，他這自我修復的時間也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