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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6章 白瞻病發 文 / 鬼鬼夢遊

    連續幾日,徐佳瑩都呆在自己的院子裡,這是三哥的意思。

    她心裡也是盼著的。

    已經是晚上了,她也就死了心準備早些歇息。

    「嗷嗚!」

    想也不想的,徐佳瑩也顧不得脫了一半的衣裳往外跑去。

    院子裡還是那頭威風凜凜的銀狼,嘴裡依舊叨著東西。

    伸手接過來後,徐佳瑩傻傻的說了句謝謝。

    銀狼又叫了一聲,躍上屋頂離開。

    信封上依舊寫著徐夫人啟。

    徐佳瑩往母親的院子跑去,在院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吩咐,「去找我三哥,叫他去娘那裡。」

    「是。」

    徐夫人一夜夜睡不著,這會正喝安神茶,祈禱著今夜能好好歇上幾個時辰,別讓這具已經不年輕的身體撐不住。

    抬頭看到女兒這時候過來正要問話,看到她手裡的信封就明白過來。

    示意屋裡侍候的人都出去,徐夫人連忙接了信拆開來看。

    大概是寫信的人心緒難平,字跡潦草了許多,措詞也不比之前那封的心平氣和。

    徐夫人仔細的看了兩遍,遞給兒女。

    「太好了,太好了,爹還活著,爹還活著……」徐佳瑩一邊看一邊笑,可看到後邊就笑不出來了。

    大哥沒了,大哥竟然沒了。

    徐佳瑩怔怔的抬起頭來看向娘,卻看到娘在笑,邊笑邊掉淚。

    「娘……」

    「我沒事,我高興的,我高興。」徐夫人捂著胸口,忽略那裡的刺痛,「要是沒有之前的壞消息。我這會只會傷心,可是比起三個都回不來,現在總算回來了兩個。已經比我預料的要好了太多,我高興。真的高興。」

    徐佳瑩自是不信這種話的,這時候卻也只能盼著娘真是這麼想才好。

    「莊大夫是叫我們和爹一起去御前喊冤?」

    「這是白公子的意思。」徐夫人拍了胸口幾口,試圖讓心口不再那麼堵得難受,「你們一直不解為何我們這般禮遇白公子,現在也沒什麼可瞞的了,白公子是皇子,其他的你們無需細究,按這上面的做。既然白公子說了會讓人護送我們上京,我們就沒有危險,準備準備,京都的人一到我們就跟著走。」

    「皇……皇子?」徐佳瑩呆愣愣的問,「那師傅豈不就是皇子妃了?」

    「白公子看不上那些,皇上幾番要將他正名他都不要,所以他還是白公子,而非周國的某一位皇子。」

    徐康平想的卻更實際,「皇上待這位皇子如何?」

    「偏疼偏寵,只要他插手管這事。我們徐家就不會有事,你們大哥,也不會白死。」徐夫人緊緊咬住後槽牙。直恨不得立刻找出那人來去咬破他脖子。

    徐康平心安了些許,想到信中所寫來拿徐家的人已經在路上,「我立刻去做準備。」

    就在次日,京都的人就來了。

    一眾人先將徐家團團圍住,卻並未有動作,領頭之人則先去了白府。

    然後又由那邊白府的人領到這邊公子面前。

    「末將禁衛軍右統領金和貴參見白公子。」

    「免。」白瞻心情不是很好,「誰的人?」

    「嗯?」金和貴不解的抬頭,什麼誰的人?

    「我家公子問你是哪位貴人的人。」陳元翻譯了一句,旋即自己也抽了嘴角。誰會老實說自己是誰的人。

    果然,金和貴啪的一聲跪了下去。「末將萬萬不敢。」

    白瞻最是厭煩動不動就跪,白府通常都沒有這一套。「來見我做甚。」

    金和貴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雙手遞上,「臨行前,皇上交給末將這封信,命末將親自送到公子手裡。」

    陳元接過仔細驗了封口才交給公子。

    信裡寥寥幾言,說的卻是叫他回京都去,只要他接手這事,徐家任由他處置。

    白瞻當然知道這是個坑,一踩進去就別想再脫身,可他還是覺得心情好了些,連帶的看金和貴也順眼了許多。

    「起來說話。」

    金和貴忐忑不安的起身,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父親叫你如何做?」

    「回公子話,皇上說徐家直親全部帶往京都,徐府暫時貼上封條。」

    「帶了多少人前來?」

    「兩百人。」

    白瞻轉頭吩咐,「陳元,派四十人混進去,和他們一起上京,來犯者全部綁起來送到父親面前去。」

    金和貴原本還沒有多想,只以為白公子是為了保護徐家人,畢竟會元府離京都近,徐家和莊書晴親近是許多人都知道的,可聽到後面他就覺出不對勁了,白公子是說有人會來劫人?

    不過他也沒敢問。

    來之前皇上就有過吩咐,白公子怎麼說他就怎麼照做,如果白公子要扣下徐家人,他也只需拖著。

    現在的情形總比預料中的要好。

    白瞻將信給莊書晴看了。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還嫌不夠給你拉仇恨?」

    「父親想讓我繼位。」

    莊書晴啞然,再去細看那幾句話,硬是沒看出這個意思來。

    白瞻也不和她解釋這些,「我沒興趣,無需理會,不過過些日子我打算去京都一趟,有些人既然不想好好過日子那就別過了。」

    莊書晴也惱他們不把人命當一回事,恨恨的道:「就該折騰得他們沒那個閒功夫去折騰別人,之前大皇子和四皇子惹出那麼大事也只是閉門思過而已,他們怎麼會怕,要是他們犯事也按律法來處置,看他們還敢不敢這麼蹦噠。」

    白瞻眼裡有笑,別看有風是個大夫,一副慈悲心腸,有些事上卻極有原則。

    「止顧,你別動。」因為是在家裡,白瞻沒有正式挽髮。頭髮散了一半。

    莊書晴順了一縷頭髮在手裡,她沒看錯,止顧有白頭髮了。這麼明顯,如果以前就有她不可能沒發現。總不可能是突然就有的。

    拉著人到外面,將他的頭髮全部散開,藉著外面亮堂的光線湊近了細瞧,白髮比她以為的要多多了。

    莊書晴立刻急了,「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白了這麼多。」

    下意識去號脈,白瞻卻避開了,「無事。」

    莊書晴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你知道是怎麼回事是不是?」

    白瞻自己拾起一縷瞧了一眼,心裡起了波瀾,臉上卻半分不顯,「以前就曾有過,後來好了,沒想到現在又有了。」

    莊書晴內裡的芯子是來自現代的靈魂,少年白髮她見過不少,那些確實不是大問題,真正讓她掛心的,是止顧的大度。

    「給我看看脈。我不放心。」

    白瞻從來都不捨得拒絕她什麼,沒堅持多久就將手遞了過去。

    「怎麼會……」莊書晴滿眼驚訝,她以前就給止顧號過脈。從來都是再好不過,可這會的脈象元氣明明充盈的超乎正常,氣血卻虛,這不是矛盾嗎?

    「不要擔心,過段時間就好了,要是到時還不好你再擔心不遲。」

    看他神情完全正常,莊書晴心裡的疑慮終於也少了些,「要是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嗯。」

    一如往常一般陪著莊書晴到晚間。將人送回屋,道了晚安。白瞻才步伐如常的回了隔壁。

    只是他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踢開了青陽子的門。

    青陽子對解剖的態度實在積極熱情得過了頭。莊書晴一直都很擔心他一不小心就會做得過了,也擔心他被陰氣所侵,所以給他定下了晚上不習解剖的規矩。

    原以為青陽子並不會聽從,哪想到青陽子非但應得爽快,行動上也認真執行,莊書晴這才不再時不時盯著他。

    這會,青陽子正在配藥。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他手一抖,藥粉的量放多了,他卻老老實實的轉過身來,半句抱怨都不敢。

    沒辦法,敢來踢他門的人實在不多。

    「公子。」

    白瞻隨意坐下,「號脈。」

    青陽子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有多問。

    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

    「怎麼會……」

    看公子絲毫不覺得驚訝,青陽子沉下心來仔細分辨脈象中透出來的古怪。

    「元氣足,氣血虛,是不是如此?」

    怪就怪在這裡,元氣足通常氣血都是旺盛的,怎會氣血虛!

    青陽子收回手,眉頭鮮見的皺起來,「公子您知道自己的情況?原因呢?您可知曉?」

    「有風說的。」

    青陽子想了一會才記起來公子給莊小姐取的表字為有風,「莊小姐知道了?」

    理了理袖口,白瞻方道:「你透給她知道你正給我調理身體,免得她擔心。」

    「是,您要我怎麼說都可以,只是您也得告訴我您身體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你跟我幾年,可有見我練過功?」

    青陽子想了想,搖頭。

    「功法不完全,我十四歲那年就到了瓶頸,突破不了,當時就差點送命,後來散去一部分功力,我也不再練功才沒再出事。」

    「既然沒再練功,怎麼會又出狀況?總不會是沒練它也在增長。」看公子的神情,青陽子瞠目,「真是如此?」

    這讓那些拚死拚活於功法上卻難有寸進的人情何以堪!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能不能再散去一部分?」

    白瞻輕掀唇角,「再散就只能散去全部,當個廢人。」

    「公子,您就算是個廢人我也跟著您。」

    「……」白瞻不再看他,轉身離屋。

    「好像是說得不太好聽。」青陽子蹲下來揪亂了一頭本就搖搖欲墜的頭髮,用力回想從師傅那裡學來的東西,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種情況,能不能想辦法把功法補全了?要是有這麼容易,公子早就補全了吧?

    公子練的好像是白家的家傳功法?

    他腦子不行,得去和大管家說一聲,讓他去想辦法。

    他說的真心話,就算公子廢了功夫也依舊是他們追隨的公子,只是……公子絕對無法容忍自己變成那般。

    徐家雖說現在是罪臣家眷,卻並沒有被苛待,更不用說鎖鏈加身。

    因為大部分是女眷,金和貴准了他們乘坐事先準備好的馬車。

    徐家人很有分寸,馬車並不華貴,就是最簡單,街上常有人用的那種,路不平就顛簸得厲害。

    可徐家人依然感激,這不但保全了徐家的面子,也能讓她們少遭許多罪,身為罪臣,這已經是難得的優待。

    這事早就傳開了。

    這日一早徐家門外就遠遠候了許多人。

    和徐家有關係的卻不多。

    世態炎涼,不過如此。

    徐佳瑩和母親以及大嫂一家同坐一輛馬車,試探的撩起簾子,也沒人過來喝斥。

    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這會落了難,徐佳瑩臉上也有些抹不開,可當看到師傅和師妹都在人群中時,她心頭頓時亮堂了。

    「娘,師傅在向我點頭,是什麼意思?」

    徐夫人精神不太好,這會也強撐著從車窗看過去,不過卻沒有看到莊大夫的動作。

    正要放下簾子,窗口扔進來一樣東西。

    徐佳瑩忙撿起來,是個紙糰子。

    「往裡滲了四十人,領頭的人你見過,叫吳天,有事找他,一路當心。」

    「娘,只要徐家能過了此難,我都想將我的命賣給師傅。」

    徐夫人心下微鬆,身體往後靠,「賣吧,她值得。」

    她們困在府中動彈不得,若非有這麼個人在外替她們奔走,她們不可能這麼穩得住,京都來的人也不會這麼容易就允了她們乘坐馬車。

    她無比慶幸成全了女兒學醫的心願。

    有因,才有果。

    白瞻依舊在莊書晴身後跟進跟出,好像一切如常,但是陳元分明覺得公子跟得越加緊了。

    他已經在白家幾進幾出了。

    「沒有任何秘本。」

    向左急躁的踱著步子,「白家這功法從哪裡來的?」

    「祖傳。」

    「祖上幾代?從源頭開始查呢?這功法總有個來頭。」向左停下腳步,「我去查。」

    「等等。」陳元想了想,「我們可以試試從白正樹那裡下手。」

    白正樹?向左從腦子裡將這人翻出來,倒也確實是個好人選,白家人知道的總比他們去查的詳細些,只是,「他不見得會告訴你,要是讓白家人知道公子身體出問題,或者他們趁此機會提出什麼要求,公子還不得掀了白家?」

    「我們不行,莊小姐不一定辦不到,那白正樹並非貪得無厭的人,一般的要求可以答應。」

    陳元推開窗戶,正好有風吹來,帶著冷意,「這事,本就應該讓莊小姐知道。」

    「公子不會同意。」

    「後果我來擔,沒什麼比公子的身體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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