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8結局二十一 剩餘的垂死掙扎 文 / 秦傾
聽著她的問話,靳愷諾側了側頭,他身高夠高,站在那裡望過去,就能看到對面,看的清清楚楚,越過那些圍著的人群,他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中間有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抱著頭縮在原地。
眼睛微微的一瞇,是她!
夏恩熙!
靳愷諾性感的薄唇淺淺的抿起,他抱緊了懷裡的人兒,轉了個方向:「有什麼好看的,不是尋仇就是追債,這些事看的多了。」
「可是……」
葉芷扭著頭想要去看,卻被靳愷諾伸手把小臉扳了過來:「這麼八卦,想要教育小小葉也從小就八卦?」
葉芷抿了抿唇,有些不悅:「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的……」
「別動,給我乖點。」靳愷諾警告了她一句,可見她俏目流轉著濃濃的委屈,他便硬不下心腸來,只得輕輕的把她放下,不過一手還是牢牢的攬住她的腰,「跟著我,嗯?」
葉芷咬著唇,好奇的又往後面看,靳愷諾卻蹲了下來,葉芷一驚,本能的動了動腳,被他的大掌握住纖細的腳踝,瞬時間,小臉一片的潮紅,也不記得去看八卦了,她尷尬的站在原地:「你,你幹嘛……」
「鞋帶掉了,我給你繫好。」靳愷諾說的是很自然,修長的手指熟練的繞過她的鞋帶,系成一個結,他站起來淡淡的笑了笑,「往前面走點兒,給你買過一雙鞋子,你這個時候了,肚子這麼大,還穿綁帶的,你是要摔一跤?」
「……」
葉芷一顆心砰砰的直跳,垂在身邊的小手不自覺的握緊又放開,滿腦子亂糟糟的,她不敢相信的是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曾經是如何的驕傲如何的霸氣,可現在卻這麼自然而然的彎下腰給她繫鞋帶。
就,就好像這是他理所當然該做的。
這種感覺,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
「走了。」靳愷諾看她傻愣愣的樣子,一陣的好笑,大手從她腰上移下,掰開她握緊成拳的小手,插入她的五指之間,與她十指相扣,葉芷明顯的心又漏跳了一拍,一時間也不記得要反對,被他牽著往前走。
夏恩熙被打的抱頭鼠竄,身上僅剩的錢被搶的一分都不剩下,週身傷痕纍纍,圍著她的人群稍微散開了些,她本能的抬頭,從間隙中一眼就看到馬路對面牽著手往前走的一對男女,她眼睛瞪的圓圓的,心裡的憤怒蹭蹭的往上冒。
從她被靳愷諾丟進醫院然後通知了夏家所有的債主找上門的那天開始,她連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都沒時間也沒錢去處理,反而是要時時刻刻想著躲債,她終於品嚐到什麼是人情冷暖,在夏家得勢的時候,多少人巴著她家,可夏家才一倒下,所有的人就頃刻間翻臉不認人,這就算了,還紛紛的落井下石。
夏恩熙死死的咬緊了唇,灰頭土臉的傷痕纍纍的樣子很難讓人把她跟以前那個高貴傲嬌的夏家千金給聯繫上。
「踐人,你們家欠的錢你好給我們還了!」
「就是,我們為你們夏氏可算是鞍前馬後了,現在最基本的遣散費也沒有,是讓我們全部餓死嗎?」
「別以為你躲得掉,我們再給你三天時間,到時候再收不到錢,我們就把你賣了!」
「哼!走!」
圍攻的一群人朝她吐了口水,嫌棄的轉身離開。
夏恩熙什麼都沒有聽進去,她一雙眼牢牢的看著對面的兩個人,他們是那麼的和諧那麼的親密,可她呢?現在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這都是因為他們!
艱難的扶著身邊的圍欄吃力的站了起來,夏恩熙深深的吸了口氣,能明顯的感覺到左邊肋骨在抽搐般的驟疼。
憤恨的咬牙,夏恩熙撿起腳邊的一塊磚頭,朝對面馬路衝了過去,靳愷諾的反應很快,側身就把嚇懵了的葉芷一把扯開,夏恩熙高高舉起的磚頭咚的一聲砸在靳愷諾的腦門上,靳愷諾本能的退後了兩步,眼前一片的漆黑,一陣陣的暈眩朝他侵襲過來。
「愷諾!」
葉芷本能的上前扶著他,對他的稱呼脫口而出。
靳愷諾捂著鮮血淋漓的腦袋,朝她搖搖頭,強硬的把她拽到身後護著,夏恩熙瘋了一般,四周圍找了一圈兒,見垃圾桶旁丟著個玻璃酒瓶,她砰的砸碎舉起,一步步的逼近:「都是你們,都是你們,是你們逼我的!你們都想我死是不是,那好,我就拉著你們做墊背的!」
葉芷這才看清楚,眼前瘋了一般的女人是夏恩熙,一股洶湧的怒意從心底冒起,她本能的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她想起第一個孩子以那麼慘烈的方式離開她,她就心疼,答應了靳愷諾不再去想,可如今夏恩熙這個儈子手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又如何能不勾起回憶?
「我要是知道我的寶寶是你害死的,我不會放過你的!」葉芷猩紅著雙眼,死死的盯著夏恩熙,恨不得扒她的皮喝她的血。
夏恩熙一聽,仰頭大笑,手裡的玻璃瓶晃動的很厲害:「葉芷,你還想怎麼不放過我?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你想看到的吧?是你讓愷諾這麼對付我的吧?呵呵,你們都是瘋子,都是喪盡天良的,我落到這個下場,我不甘心,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著,夏恩熙握緊了手裡的玻璃瓶朝葉芷和靳愷諾衝了過來,靳愷諾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推開葉芷,側身一擋,刺耳的玻璃碎裂聲響起,尖銳的碎玻璃直直的插入他手臂的肌肉裡,頓時再次的鮮血如注。
「愷諾!」
葉芷衝過來抱住他,夏恩熙被靳愷諾的不要命的護著葉芷的樣子嚇得呆了呆,靳愷諾抬腿一腳把她踹開,夏恩熙滾到一邊,隨即,丟開手裡剩餘的玻璃瓶,不可置信的連連後退了幾步,在靳愷諾還沒做出反應之前,她啊了一聲轉身拔腿就跑。
「愷諾!愷諾!」葉芷抱著他,也顧不上去逮住跑了的夏恩熙,她哭的有些慌亂的朝路過的行人求助,「救命,救命……求求你們,救救他……」
*
夏恩熙沒命的往相反的方向奔跑,一路都不敢回頭,她剛才真的是豁出去了,若靳愷諾是為了護著葉芷而束手束腳的,估計她剛才根本沒法下手,就算下手了也不會有命活著。
扶著電線桿,夏恩熙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她剛才那麼一頓的打鬥以及後來的狂奔,她現在身上的新傷和舊傷疊加著疼,再加上被靳愷諾重重的踹了一腳,她胸腔裡火辣辣的反胃,像是咳嗽幾聲就能吐出一口血來。
「不行,我不能死,不能讓葉芷那個踐人活的這麼高興!」
夏恩熙抹了把臉上的冷汗,她死死的咬緊牙關,現在只有一個人能幫著他,也必須幫著他,不然她就拖他一起死。
抱著這麼個豁出去的念頭,夏恩熙腳步蹣跚的再次一步步的走到靳家。
江曼倪開門的時候大大的吃了一驚:「你,你怎麼在這裡?」
夏恩熙沒過多的時間跟她廢話,伸手推開她,抬步走了進去,直接了當的開口:「我來,是要你們幫我躲過靳愷諾的。」
江曼倪皺了皺眉,看了看樓上:「律森不會答應我這個時候跟你有任何的關係,而我自己也沒有能力去幫你,你最好趕緊的走,大不了我給你一筆錢……」
「笑話!」夏恩熙抬手把江曼倪遞過來的支票揮開,她指了指自己渾身是傷的樣子,冷冷的笑,「現在才給我錢,你們也太會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吧,怎麼不等著我被追債的那些人打死了你們再燒紙錢給我?」
江曼倪一個語塞,憤憤不平的回答:「那是你們夏家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你們夏家平時做的太過,落得這麼個下場的時候誰不趁機踩你們一腳?你要就要不要就滾,我沒時間招呼你。」
見著江曼倪轉身要走,夏恩熙撲上去把她推到地上,雙手狠狠的掐著她的脖子:「江曼倪,你個踐人,當初不是我幫著你們去綁架了靳愷諾的媽媽,你們的計劃會有那麼順利嗎?不是慫恿我,我會做出這麼多不可能的事嗎?現在怎麼樣,看我落魄了,你們就一個個的想要過河拆橋是不是?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江曼倪沒防備她突然來這麼一招,真的是被她掐住了脖子,她呼吸不順暢,一張臉憋得青紫。
「夏恩熙,你在做什麼?」
靳律森明顯是剛剛洗完澡從樓上下來,可眼前的情景確實把他嚇到了,夏恩熙突然冒出來已經夠詭異了,現在自己老婆還差點被她掐死?
夏恩熙冷冷的揚眉,一手掐著江曼倪的脖子,一手把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拿了過來:「我不想跟你們為難,我只是要一條生路,你們幫我,讓我平安的離開這裡,我就放過你們!」
靳律森眸色一愣,哼了一聲:「就憑你?夏恩熙,你現在是落水狗一條,人人喊打,你以為你的威脅能奏效?」
「是嗎?可你老婆的命現在在我的手裡!」夏恩熙拿著刀子抵在江曼倪的脖子上輕輕的滑動著,「若是你不想救你老婆的話,那我就在這裡解決了她,反正我橫豎都是個死,拉多幾個給我墊背的也沒什麼不好!」
「你!」靳律森瞇起了眼睛,語氣緩和了些,「不是我們不想幫忙,而是我們都自身難保,最近跟我們合作的對靳愷諾有威脅的都明裡暗裡的被他一個個的收拾了,我要是還不韜光養晦明則保身,整個靳氏都會被他奪走,我跟他的仇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我不可能什麼都沒準備就去觸怒他……」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夏恩熙絲毫不買賬,「如果你不幫我,我就會去告發你,想必現在靳愷諾也知道你們當年做的齷蹉事,我可以給他作直接的證人,我手上也有你們最直接的證據,你們沒法抵賴……」
「你說什麼?」靳律森一點點的皺起眉,「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我也不想威脅你,可你也不要以為我是傻子,我被你們拖入水了,你們不幫我就別想獨善其身,我要的不多,我只要安全離開能過下輩子就行,至於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夏恩熙拉著江曼倪起身,刀子還是抵在她的脖子上,她望向靳律森,言辭犀利的提醒,「我知道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我醜話說在前面,要是我出了什麼事兒,我準備好的證據和資料就會全部送到靳愷諾手裡,到時候你就算再怎麼暗中準備,也只有一個下場——死!」
「你!」
靳律森沒想到攤上夏恩熙這麼個破罐子破摔的人,他一時間沉默了,心思一點點的再轉動著。
夏恩熙盯著他,毫不放軟語氣,江曼倪趁著她不注意,稍稍的移動了一下身子,手肘往後一撞,狠狠的撞在夏恩熙肩膀上的舊傷處,這些傷患她都沒時間也沒錢去處理,現在這麼一撞,她本能的就往後倒,可她的反應也是很快的,畢竟以前跟過靳愷諾做過首席秘書的人,心思也比一般人要來的縝密。
踉蹌的站穩了,夏恩熙手裡的刀快速的又朝江曼倪扎過去,江曼倪閃躲之間,與她糾纏在一起。
「啊——」
隨著尖銳的叫喊聲發出,靳律森想要衝過來的腳步堪堪的停住,江曼倪嚇得收回了手,連連後退,夏恩熙驚慌失色的看著自己胸口錢插著的那把水果刀,一口血噴了出來,飛濺在江曼倪的臉色,軟軟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