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1 葉芷,你的心是花崗岩做的嗎? 文 / 秦傾
葉芷一愣,眼底的那抹剩餘的光芒瞬間晦暗了下來,她小小的肩膀在發抖,男人一怔,不能的抬手觸碰了她一下,她抖得更加厲害,心裡一窒,他伸手把她摟入懷裡,她沒有任何反應的讓任由他抱住。
手臂攬住她的肩膀,半抱半拖的把她帶進屋子裡,天氣漸漸的涼了不少,他屋裡開了恆溫的暖氣,葉芷一進來,整個人都暖了不少,甚至剛才覺得渾身都僵著的手腳都慢慢的能夠動彈。
靳愷諾坐在沙發上,指尖燃了一支煙,他其實不喜歡煙草的味道,只是特別的心煩的覺得局面自己掌控不住的時候他才抽煙,而現在他也只是點著拿著,並沒有心思去抽,那零星的火星在黑暗中閃動著,直到白色的地毯上被掉落的煙頭燒出一個小小的黑色的圈圈,男人都沒有抽過一口。
「喵嗚。」
諾諾從一邊的凳子底下撒著短腿跑了出來,繞在葉芷的腳上,毛茸茸的像是只小小的球,她鼻頭一酸,別過臉,已經稍稍有些腫的眼眶又開始泛紅。
靳愷諾把手上的煙蒂丟在煙灰缸裡,彎了彎腰,就拽著纏在葉芷腿上的小貓咪脖子上的項圈整個的拎起,放到一邊,無視它委屈的眼睛,他接觸到動物毛,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才開口:「怎麼,還是不說話是不是?你別告訴我仲志胤真的死了,他還生龍活虎的,說他死了的話你也信?」
葉芷咬緊了唇,因為力氣關係,唇瓣有些滲血,聽他這麼說,她看向他,心裡的酸楚越發的濃烈,語氣也跟著硬了些:「他真的……真的差點就死了……要是我早知道,我……」
「你早知道又怎麼樣?早知道他在那裡躺著,你就不會因為那場婚禮難過了是不是?」靳愷諾一時間惱怒,也跟著口不擇言。
葉芷卻一下子捕抓到了什麼,跟他對視的雙眸瞪大了些:「你……你什麼意思?你……你知道什麼了?」
男人眉頭一緊,想著幾個小時前他的人給他查到的消息,他瞇了瞇眼:「我知道的不比你要早多少。」他聲音很冷,葉芷這麼著急,這麼無措,就算他不去查,結合著他接到的那個電話,他也能猜出來,果然如他之前預料的一樣,其實一直以來就是兩個不同人用同一個身份而已。
「你查到的是不是?既然你這麼容易查到,為什麼之前沒有查?為什麼不幫我……」
葉芷搖著頭,她現在的情緒還是面臨著崩潰的狀態,她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些,她以為自己能找到很多的理由去恨仲志胤,去怨仲志胤,他對自己做過那麼殘忍的事,她也不需要抱著記憶而生活,對於靳愷諾,她即使沒有愛的那麼深,但是她說了試試看,現在連孩子都有了,自然會真的投入。
可當一切都這麼水到渠成的時候,她卻發現其實最無辜的是仲志胤,他什麼都不知道,卻失去的最多,被她誤解的最大,她最不該也不能恨不能怨的就是他……
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真的跟他陰陽兩隔,她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他,再也不會知道他的孤獨他的委屈,她那一刻真的很害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連帶到現在這個時候,仲志胤緩過來了,可是她卻還是害怕的發抖。
她的話一時間就成了刺向他的最尖銳的刀子,靳愷諾大為惱火:「我是能查到,我也是懷疑過,可是我我為什麼幫你,為什麼要幫你去查這個事?葉芷,你別告訴我,你這個時候,懷著我孩子的這個時候,你要回到他身邊去!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過?」
葉芷淚眼朦朧的跟他對視,片刻,她難以掩飾眼底的悲傷,她轉身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像是要離開這裡。
靳愷諾本能的抬手拉著她的手臂將她扯了回來,按在自己身邊,葉芷掙扎著,小拳頭一下下的打在他的胳膊上,她情緒接近崩潰,哭的精緻的小臉一皺一皺的:「我不能丟下他,我等了他六年了,你知道……你知道一個人有多少個六年可以浪費嗎?我不想再浪費下去,我……」
呵,等他六年!
這樣的話,她也說的出口,她記不記得她現在的身份,記不記得她肚子裡還有他靳愷諾的孩子?
為了一個仲志胤,她真的是要豁出去了嗎?
男人薄唇抿起,他按著她的肩膀,扣著她扭動的腰把她壓在沙發上,他咬牙切齒的看著她,臉色陰鬱駭人,連指骨都是狠狠的捏著泛白,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出來的話都帶著陰森的冷意:「你敢你就試試看!」
葉芷呆住,想起這個男人的手段和行事作風,頓時反應過來,抬手背抹了把淚,紅著眼睛看他:「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靳愷諾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指腹劃過她的臉頰,沾上她濕滑的淚水,眼裡很是陰沉,那雙鳳目帶著邪佞的氣息,她既然非要不識相,就別怪他,「沒什麼意思,我一直覺得雙生子有一個就是多餘的,特別像是仲家那樣的家庭,他們既然要藏著掖著,何不我幫幫他們直接弄掉一個?」
「你不能這樣!」葉芷嚇得臉上僅剩下的那點血色全然的褪去,她驚恐的看著他,回想起他的狠戾,她害怕的推開他,那些對他艱難才聚集起來的溫柔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又成了他們初遇時的那個滿身是刺,滿眼是警惕的人,而這一切為的是那個她心底那個男人,而不是他靳愷諾。
靳愷諾冷冷的勾唇,他現在算的上什麼都沒有了,他問過她,會不會選擇離開他,她說過她不會的,可是現在呢?
江曼倪的那句話在他腦海裡響起。
……
你不是相信葉芷,愛葉芷嗎?那我讓你看看什麼是相信,什麼是愛!
……
呵,愛嗎?不愛嗎?
他早就失去過,可笑的是,他還要跌進去!
自嘲的笑容在唇邊蔓延,可是只有自己知道這笑容裡有多麼的苦澀,他看著她:「為什麼我不能?」
葉芷也回望著他,在知道這件事之前,她真的想過忘掉以前的一切跟靳愷諾一起,而且確實的她也這麼做了,兩個人相處,她說不上很深愛,但是也是用心的,而且如果她順著他,其實靳愷諾人還是很好的,他什麼事都可以為你去辦的很妥帖,根本不用花費你的時間,就像葉天然的事吧,若不是她弟弟,夏恩熙根本連進警局的機會都不會有。
而現在突然出了個鑰匙圈,靳愷諾也是不遺餘力的幫著她去查。
她真的是想跟他好好相處的,更何況他們還有了寶寶,只是,為什麼會峰迴路轉出現這樣的事?
偏偏她曾經怨恨過的全然都不屬於那個人,而那個人還是最最單純的曾經,他還保持著最初那顆最愛最愛自己的心。
「不要動他,仲哥哥已經很可憐了,你不能動他……不然……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靳愷諾垂在身邊的手握成了拳,他對她的好,對她所做的盡心盡力的一切都換不來她一個笑容一個真心,而到了仲志胤的身上,他完完全全的被打到了地底下去,他甚至在想,葉芷到底有沒有心,那顆心是不是面對別人的時候都是黑的,只有面對仲志胤的時候才是鮮活的會咚咚的跳躍的?
剛毅邪魅的輪廓染上陰寒,他盯著她:「葉芷,從我綁著你不讓你離開的那一天起,你敢說你沒有恨過我?既然這樣,我再讓你恨一點又何妨?我根本不在乎,我警告過你,別逼我動手,你現在是我的女人,白紙黑字法律公認的女人,你以前那些什麼你情我願的事,你最好給我丟到一邊去,葉芷,你闖到我的生活裡,攪亂了一切,你以為你能說抽身就抽身?」
「你愛我嗎?不愛的吧?你只不過是習慣了,充其量就是多點喜歡而已,愛情是兩情相願的,你和我之間不是的……」
靳愷諾差點氣的一口血要噴出來,他冷冷的咬牙:「我們之間不是兩情相悅,不是愛情,只是習慣,這是你的看法,是嗎?」
這麼久的相處,她是傻子還是故意的,什麼都感受不到嗎?
葉芷閉了閉眼,在睜眼的時候她低著頭,他的問題,她回答不出來,心底的痛撕裂般的蔓延著,她痛到了極致,帶來的是麻木,眼淚好像流不盡似的,又開始落下來,整張臉都哭的發紅。
靳愷諾胸膛劇烈的起伏,一拳砸在沙發上,喉嚨上下滾動著,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壓抑著危險的暗流怒火。
沉默著像是過了好久,他永遠是站在高處俯視別人,從來不曾服軟過,即使被靳盛天把所有的都當著眾人的面剝奪給了靳律森,他都能面不改色,可如今,即使他臉色陰翳,卻強迫自己隱忍著。
等待著眉宇間的戾氣慢慢的消散了不少,他一伸手就把葉芷扯了過來,手臂一收,讓她整個嬌小的身子貼入自己的懷裡,填補他無止境的空虛。
似乎,她比他還要狠心,那顆心不知道什麼做的,興許是石頭還是花崗岩吧,他怎麼敲都敲不碎,怎麼融都融不化。
「葉子,你跟他不可能了,就算之前的事跟他沒有關係,可是你現在就算回到他身邊,你覺得還一樣嗎?你跟我是什麼關係,你肚子裡的孩子又是什麼?」男人從來沒有過這麼低頭的時候,「你就算說你沒有背叛他,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你就是背叛他了!」
這樣的話真的很殘忍,如一把尖銳的刀子生生的刺入葉芷的心窩裡,血流不止,她低低的抽泣著:「靳愷諾……你讓我不要逼你,可是……可是你也不要逼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我好累,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人生會這麼複雜,我只想簡簡單單的要一個家而已,我該信任他的,該信任他不會那麼對我,那麼這件事就不會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可是怎麼辦,我不知道要怎麼辦……我好累……」
她的一字一句顯得凌亂,卻像是鑲嵌似的刻在他的心底,靳愷諾能從她凌亂的語句裡聽出她想要表達的意思,他那麼聰明,那麼的睿智,她其實不用說,他便知道她想要說什麼。
能這麼痛,這麼苦惱,還不是因為她愛的太過深切嗎?
落在她背後的大掌頓住,僵硬在半空中,許久才撫在她的腰上按著她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她的淚水沾濕了男人衣襟,滾燙入了他的心。
再次沉默了半晌,葉芷輕輕的用力,掙脫出他的懷抱,靳愷諾看著她,手臂有那麼一瞬的無力,堪堪的垂落在身邊。
「讓我……想想……好不好?」
葉芷轉過身去,她整個人窩在沙發上,抱著一個大大的抱枕,小小的瓜子臉露出一半來,看起來真的很楚楚可憐。
這句話還留有很大的餘地,靳愷諾倒是慶幸她沒有說出特別的絕情的話來,他低歎一聲,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的已經改善了很多,甚至葉芷還會為他吃醋還會因為他的難過也難過,他們的關係一步步的朝好的方向發展,他也想著盡心盡力的給她一個她要的家,只是天意弄人,卻給他們開了個這麼大的玩笑。
似乎一切又要回到原點。
沒再過多的說什麼,男人起身去樓上的浴室洗了澡,再出來的時候,葉芷還是窩在沙發上,抱著枕頭,也許是哭的太久,壓力太大,她似乎睡著了。
男人下樓來,看著她睡著都皺眉,他彎腰輕輕的抱起她,回到樓上的房間,把她放到chuang上,拿著溫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和脖子,再給她蓋了被子,她像是本能的感受到被窩裡的暖意,身子一點點的弓著,抱緊了被子。
男人站在chuang邊注視了她好一會兒,才接著爬上去,躺在她身邊,伸手擁她入懷,只是心事繁重,*無眠。
*
迷途酒吧。
夏恩熙一連喝了五杯威士忌,她真的好心煩,被趕出靳氏再到成了靳律森的秘書,還加上自己她涉撞人案進了警局,都是為了靳愷諾,可是到現在他卻不要她了。
是不是很失敗?
她剛要再喝,手腕被拉住,她抬頭看了眼,是江曼倪,她把手抽了回來:「你怎麼……在這裡?」
「我當然是來看你醉死了沒。」江曼倪在她身邊坐下,紅唇微揚,「上次我跟你說的計劃你考慮好了沒有,什麼時候動手?」
夏恩熙是有些醉,但是也沒到不清醒的時候,聽著這麼問,她握緊了酒杯:「那樣……那樣會不會出事?」
「當然要出事,不出事,愷諾和葉芷就永遠分不開,得讓愷諾看到絕望,對這個女人絕望,才能分開,你懂麼?」
江曼倪嫌棄的看了夏恩熙一眼,仲志胤那邊突然聯繫不上,她心急如焚,準備好的事,怎麼能說做就不做?仲志胤不幫忙想做縮頭烏龜,沒關係,她還有個夏恩熙甘願給她當槍使的,不過得讓她推一把才行。
「可是那樣他們真的會分嗎,如果……」
「你怎麼膽子那麼小!」江曼倪不耐煩的起身,「如果你不願意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勸你的時間還不如去找別的人幫忙,再說了我讓你當律森秘書那麼久也沒見你拿到什麼資料過來,還是我出手才逼得靳愷諾交出所有,現在不過是要把他和葉芷分開,你就擔心這擔心那個的,夏恩熙,你到底有沒有搞錯。」
夏恩熙一愣,有些不懂了,如果是她非要去分開葉芷和靳愷諾,別人可以理解,畢竟這幾年來都是她陪著靳愷諾,而且都暗自認定她就是靳愷諾的女人,要不是橫空冒出個葉芷,靳太太的名號就是自己的了,可江曼倪呢,她不是靳愷諾的大嫂嗎?為什麼……
這麼想著,她扶著醉醺醺的頭,本能的問:「為什麼你這麼……這麼想把他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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