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9章 還我清白 文 / 塵飛星
安寧的嘴唇都還帶著烏色,她張了張嘴,話還沒出,眼淚珠子就洶湧而出。一看她這模樣,寶興帝更是疼到了心裡去,推開明妃,握住她冰涼的手輕拍,慈愛道:「只管說,有人敢傷朕的公主,朕一定要讓他知道什麼是天家威嚴。」
明妃亦道:「有你父皇在,你還顧忌什麼?就是個天大的人,你父皇也容許人這般冒犯我們的金枝玉葉。」
後面的顧相和顧老夫人都很著急,這丫頭怎麼還拖拖拉拉,快點說了就是。
顧正涼側靜立在旁,一言不發。
安寧輕點頭,聲音輕怵道:「恐怕是父皇想不到的一個人,用棒子敲暈了之後又餵我吃了毒藥的,正是與兒臣起了爭執的花著雨。」
明妃驚呼了一聲,顧老夫人恨道:「我就說,那丫頭一看起來就心術不正,果然不出我所料,是她幹的好事。」
楚明秋嘴角擒起一抹瞭然於胸的笑,楚霸眉一皺,臉色不好看到道:「安寧,你可不能信口雌黃,花七小姐為人溫厚,當時你們在園子裡的事,與其說是起爭執,不若說是你一個人在胡攪蠻纏,你都要動手打人了,花七小姐一個不敬的眼神都沒有,她怎麼可能去用棒子敲暈你,還給你喂毒綁到假山裡呢?」
安寧緊著唇,閉上眼,眼淚流得更凶了。
明妃回身悲憤道:「究竟還是太子的心上人重要,可有知道你皇妹的性命都差點不保?她一個當事人指證行兇者,你這個作哥哥的不幫著說話便罷了,為何還要幫著外人說話?是看我們安寧好欺嗎?」
楚霸被她一番無理搶白,心頭也來了氣,冷笑,「若是我不把安寧當妹妹,我當時就該讓她那一巴掌打下去,可知道後果是什麼?後果就是所有人都要暗地裡罵安寧公主刁蠻任性,飛揚跋扈,皇家的女兒怎麼就這麼個德性?那不是在當眾打父皇和娘娘的臉?不知道娘娘可知道當時的實情,眾目睽睽之下,誰沒看到她無故用箭射花七小姐?有喜鵲嗎?現在這個季節那麼多人的園子會有喜鵲嗎?明眼人哪個看不出她在無理取鬧,故意找茬?如果不是花七小姐閃避得快,是不是就會一箭穿心而亡?別人會怎麼說,怎麼看?這也就罷了,她幹下了惡事反而還誣賴花七小姐沒讓,一再惡言相向,花七小姐一直都進退有禮,一絲不耐的神情都沒有,她抬起巴掌就要打人……這樣的公主,誰會認為她好欺?」
顧相也插言道:「話不能這麼說,公主的脾性就是率直,而那個花七小姐偏就城府深,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卻是懷恨在心,只一瞅準機會,才會對安寧下手。她自認為神不知鬼覺,把公主毒昏了塞進假山裡,只待時間一長,公主沒了氣,便是讓她報了仇不是?」
楚霸挑眉道:「照左相大人這麼,花七小姐沒回嘴一再忍讓還是她的錯了?按照你的意思,她應該與她安寧對著幹,然後就成了光明磊落之人?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又被人說成不懂尊卑,以下犯上呢?」
顧相語塞,只覺這位太子殿下平日豪爽心粗,今日為何會這般能言善辯?
寶興帝一揮手,沉聲道:「叫花著雨進來。」
德公公立即出去找人。不一會,花著雨就一身謹慎地隨他進了來。
寶興帝目光如炬,「花著雨,安寧說是你敲暈了她,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花著雨一臉平靜,慢慢道:「請皇上明查,臣女沒有那麼做過。」
明妃怒道:「難道你認為是公主冤枉了你?」
花著雨面色青白,抿了抿嘴,望著躺在床上的安寧公主,輕聲道:「公主,你真的看到是我敲你了嗎?」
安寧睜開眼,側目恨然地盯著她,「一直是你和我在一起,不是你敲了我,還能是誰敲了我?」
花著雨逼視著她,「我是問你是否看到我揮棍了?看到是我給你喂毒了?」
所以人都看著安寧公主,而楚霸的目光更是鋒利如刀,如果安寧一句說得不對,他一定要讓她反駁到底。
安寧根本不敢看他,收回視線,悲然地看著寶興帝,「父皇,我又不是傻子,如果看到她向我揮棍我會不叫不躲嗎?自然是她出奇不意在後面襲擊了我,一棍把我打得軟倒在地動彈不得。兒臣的的意識在全未失去之前,就感覺是她給兒臣餵了毒,兒臣知道恐怕命休矣,才絕望的徹底暈了過去。」
她這席話,可謂是毫無破綻。之前她就說是和花著雨走在一起,而花著雨是揮棍偷襲,自然不可能看得到,但是有了在一起的前綴,這個襲擊她的人,除了花著雨還有誰?
寶興帝沉然點頭,不待相問,花著雨又問道:「不知道公主還記不記得在涼亭裡看到的一幕?」
安寧自然記得,只是她此時不想糾纏上其他人,閉口不言。
花著雨淡淡道:「我三姐已經說了,她在涼亭裡確實看到過你。」
安寧睜大眼,她沒料到花若芸敢當眾承認她所做的醜事。
「我三姐說,她當時已看到了你,並沒看到我。」花著雨繼續陳述。
顧老夫人一聽不對勁,花著雨太狡猾了,一句話也不說完,恐怕是要引安寧入她的圈套,便冷嘲道:「當事人安寧公主都指認了你,不知道你為何還要狡辯?難道就因為你的狡辯,就能抹滅了你害公主的事實?」
花著雨眼睛裡閃了閃,「我問這個話的意思,就是想告訴公主究竟是誰對她下了毒手。」
楚霸不欲人打岔,接口問,「是誰對公主下了毒手?」
花著雨沉穩道:「剛才在大廳裡大家都聽到了,我三姐和一個男人在涼亭裡行不軌之事,卻叫公主給撞破了,在這個時候,我已經舉步離開,留下了公主一人。然而安寧公主性子耿直,站在那裡罵了我三姐幾句,我三姐一來被人撞破好事,二來不堪被罵,傳出去還要有損聲譽,便打眼色叫跟她在一起摟抱的男人暗自吩咐手下,趁公主不注意時一棍將她敲暈。為不露破綻,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還給公主餵了毒藥,最後給拖到不遠處的百合院假山裡,只待宴席一散,她就可以和那個男人將公主進行毀屍滅跡,一點痕跡都不留。」
說實在話,當初從顧其忠的口中聽到花若芸與顧正涼的姦情後,她就一直在醞釀一個好時機將他們的好事一舉曝光。想不到這兩隻膽子天大,自己偷情也就罷了,還要算計太子。算計太子就罷了,卻又沒認清的太子的嘴臉,以為他就是一個馬大哈,當著皇帝老子的面睡了一個女人,也不至於去細究。卻料不到太子根本就是心細如髮,一番追查下來,竟然發現花若芸敢跑到他的營帳裡搞鬼,氣得他恨不得當場把人抓來暴打一頓。這麼一來,更讓她下定了決心要揭露花若芸和顧正涼的醜惡嘴臉,讓顧家和顧氏徹底丟掉臉面。
只是想不到顧家根本已容不得她的存在,此次壽宴早已安下毒計,也幸得陳氏為了顧其忠的前程提醒,而經過一番細思和安排,她就是要讓他們欲害她的計謀變成利劍反轉倒過來害他們自己。
現在一切該問的問了,該鋪墊的鋪墊了,就只等她來收網,管叫有些人要被她的反擊氣得吐老血!
這個推斷簡直是狂妄大膽之至。楚霸眼裡連連閃過讚歎,楚明秋也不得不說她的推猜合情合理,而她引導安寧說的那些話更是技巧,讓安寧在她的逼視下,生恐說出了什麼破綻讓她抓住,結果只說沒看到她偷襲,只能以指認她與她在一起為襯托她有動手條件。
安寧公主一聽她說得如此離譜,與他們事先預想的去了十萬八千里,顧不得腦後傷,坐起來怒聲道:「不可能!明明是你站在後面敲暈了我,又怎麼可能變成其他人?」
花著雨望著她,柔聲道:「看來公主看到三姐那樣一時真是看得太投入了,我三姐都說了,當時她沒有看到我,因為在你罵她的時候,我就已經離開了,怎麼可能是我敲暈了公主呢?」
安寧急得腦門充血,那個花若芸是個豬麼?為什麼要幫花著雨證明只看到她一人?
卻不知花若芸說出那話的時候,是被花著雨出奇不意之下問出的,如果她知道後果,就算把她的牙齒打落也不會這麼說。
眼看安寧無話可說,顧老夫人只覺一口血在胸口湧來湧去,他們明明經過周密計劃的事情,只等一成,花著雨就會變成殺人兇手被皇帝親自下令斬首,怎麼現在卻演變成花若芸成了謀害公主的兇手?
她性子本就暴怒,不然那日聽說花著雨來相府後會裝著有病連面也不現,就是怕她自己沒忍不住氣將她棒殺了。
此時她仍強忍著一口血氣,怒目瞪得像銅鈴,「花著雨,你別血口噴人,快收起你的三寸不爛之舌快快伏地招罪,不然,我現在就饒不了你!」
花著雨生恐刺激不到她,收了平靜之色瞬間就紅了眼眶道:「我知道外祖母不喜我,可是事實擺在這裡,外祖母總也不能為了維護三姐而要讓我頂罪。若是您不信,可以將三姐叫來問個清楚明白不是?」
明妃眼看老母臉上脹得通紅,恐怕是亢症又要發了,忙要勸她坐下,顧老夫人一推她,揮拐就朝花著雨砸去,「你這個小賤人,害了我的夢兒,又害了我女兒,現在不僅害了公主,還要來害芸兒,今天我跟你拼了……」
有楚霸在,他如此會讓她傷了花著雨?他一把將她的枴杖捏住,喝道:「顧老夫人,你怎的如此為老不尊?當著皇上的面,居然也要草菅人命,把我父皇放在了哪裡?」
寶興帝的臉色陰沉,之所以他一直沒有對花著雨用一句重話,還讓她自己不斷申辨,第一是因為她是太子喜歡的人,而且就她那次救太子之事,已讓他對她的印象相當深。第二,太后病稍有起色後,一再說花著雨確實是她的福澤星,日後,她會把她招去她身邊,就算她不能嫁人,也會讓她在宮中當個女官,以佑楚家皇朝的繁榮昌盛。第三,就在來相府之前,他正在與國師說話,國師說了很隱晦的話,大約含義是什麼,他還未弄明白就被叫了過來,所以他暫時不想輕易動了花著雨。
基於這三點,他對花著雨是既不能逼死,也不能放任,心情複雜得很。
可是現在情況卻不一樣了,經花著雨一推測,裡面分明還另有內情,而顧老夫人的狠戾忽然讓他非常厭惡,當著他的面了都如此囂張,不知背後對花著雨又是怎樣?
他沉臉一喝:「顧老夫人請注意一下場合!來人,把花若芸叫進來!」
一直在外頭聽著裡面動靜的顧氏嚇了一跳,特別是剛才花著雨推測是花若芸與她的姦夫謀殺安寧公主的時候,她的腿都幾乎快嚇軟,這個花著雨,怎麼這麼歹毒,非要死咬著花若芸不放?
德公公出門見到她,低聲問道:「花三小姐在哪裡,還不快把她找來?皇上要問話。」
顧氏咬著牙後跟,「回公公,若芸已病臥在床……」
德公公可沒那麼好的耐性,冷哼一聲,「是不是要咱家親自去把她抬來?」
此時花不缺過來,「公公可否通融一下,小女確實病倒了。」
德公公冷目一掃,「這裡有第一御醫,你女兒也是神醫,再不濟,還有太醫,是什麼病,連人都不能見了麼?病得還敢抗旨不成?」
這個帽子可壓得大了,花不缺只覺今天的事恐怕不會善了,只得長歎一聲,示意顧氏去叫人。顧氏差點咬碎一口銀牙,還是急急而去。
她進到廂房裡,花若芸正躺在床上亂七八糟的想,顧氏進來就道:「皇上召見,快點起來過去吧。」
花若芸嚇得唇色失血,「娘,我不舒服,可不可以不去?」
顧氏盯著她,「你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為何太醫一要診脈你就嚇得不行?」
花若芸呆住,顧氏又追問道:「你並不是一個不知羞恥的人,告訴娘,你為什麼要在涼亭裡跟一個男人幽會?那個男人是誰,會讓你不顧顏面當眾說是兩情相悅?」
花若芸一時不知該怎麼說,所有人都說太子在琴樓下棋,連大表哥都那麼說,那麼他就真的下棋了。可是與她在涼亭摟抱的是誰?
估計她現在再說是太子,所有人都會認為她的狡辯,今日,她終於嘗到被冤枉的滋味。而這一切,都是拜花著雨所賜。
她忽然淒然笑道:「母親,兩年前你讓大表哥裝著酒醉非禮七妹,被不少人看到後,母親說七妹不檢點勾引大表哥,丟了花家顏面的時候,不知道七妹當時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
顧氏沒料到她忽然提到這件事,左右看了一下,低聲道:「你忽然提到這個幹什麼?和你與人幽會有關嗎?」
「是和我與人幽會沒有明面上的關係。可是七妹讓我嘗到了她當年被母親冤枉的滋味,這種滋味很不好受,有口都說不清,這個恐怕就是我現在能告訴母親唯一的大實話。」說完,花若芸有氣無力的扶著床柱站起來,腿一軟,差點栽倒,顧氏要扶她,她卻將她推開,抬起頭,帶著一絲恨意地望著她:「今日你們設下這一計本是想要了七妹的性命,可是七妹借題發揮,卻把我給牽扯了進來……當年母親既然要害她,為何不害得徹底?如今把我逼到這一境地,全都是母親的錯。」
顧氏感覺有些不認識她這個女兒,「芸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花若芸不再理會她,一步一軟的往門外走去,胡媽媽忙和另一個婆子將她扶住,一起去見聖駕。
過得一會,德公公見花若芸臉色煞白著被兩個婆子扶了過來,掃了他們一眼,逕直走到裡間,「皇上,花三小姐來了。」
寶興帝看著被扶進來的花若芸,淡聲道:「之前朕已經聽你說,你在涼亭的時候只看到安寧公主一人?」
花若芸幾乎是被兩個婆子架著,一張粉面比那桌上紙還白,「回皇上,臣女是這麼說過。」
「意思就是說,公主當時在水榭那邊的時候,就只有她一個人了。」寶興帝道。
花若芸深吸了口氣,沉住氣,緩緩跪了下去,「或許還有其他人在,只是臣女沒有看到。」
「好,那本宮問你,今日和你在涼亭裡的是何人?」楚霸接著問。
花若芸臉色發青,說不出話來。明妃一見歪了題,突然道:「皇上,太子,現在不是要查害安寧的人嗎?害安寧的人還沒查出,別的事是否可以先放下?」
寶興帝點了點頭,問顧正涼,「安寧究竟是中了何毒?你是否有個底?」
「公主是中了一種讓人精神慢慢麻痺至死的毒,所以現在公主儘管清醒了,身體還不能動彈。」顧正涼恭敬上前道:「這種毒叫胡砂,紅色,味猩,一般生長在河岸邊,汁液外敷的話,能止血生肌,但是若是內服的話,便能將人麻痺至死,而且極難查驗。不過此毒有一個特點,就是碰過的人身上的氣味一般要十二個時辰才會消失,所以微臣剛才就依據這一點才敢給公主配解藥。」
明妃立即道:「皇上,既然花七小姐不承認是她給公主下毒,反而還在誣陷花三小姐,現在顧正涼說了,胡砂有猩味,碰過的人身上都會沾有氣味,只要查查花三小姐身上有沒有那種氣味不就成了?」
這個辦法確實簡單實用。
寶興帝看向顧正涼,顧正涼以為他會讓他去查,結果寶興帝卻叫向身後的太醫,「你去驗驗花七小姐身上是否有胡砂的氣味。」
張太醫恭順應聲。走到花著雨面前嗅了嗅,立即就皺起了眉頭,隨即又深深嗅了兩下,分明是花著雨身上確實有那種氣味。
顧老夫人和顧相終於感覺鬆了口氣,只要確認了花著雨身上有胡砂的氣味,就算她再大的能耐也休想跑掉了。這次害得太子妃之位都沒有了,自也要讓她沒好日子過。
張太醫詫異地看了花著雨一眼,花著雨卻不動聲色,張太醫只好轉身到寶興帝面前道:「回皇上……花七小姐身上確實有胡砂之猩味。」
顧老夫人迫不及待地冷笑道:「花著雨,你還有何話好說?證據都在你身上,看你還怎麼狡辯!」
花著雨面色沒有任何變化,竟然還朝她笑了一下,轉而才朝寶興帝一禮道:「回皇上,這件衣裳是昨晚臣女從宮中回府後母親給臣女送去的,說是讓臣女今日壽宴穿,當臣女一穿上的時候,就有這種胡砂猩味,但是礙於母親是長輩,臣女還是毫不猶豫地穿了,誰知道今日公主就被人下了胡砂的毒,實在巧得過分。」
「花著雨,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你母親害你不成?」顧老夫人的性子果然暴烈,瞪眼怒斥。
花著雨根本就不理她,只是默然望著寶興帝。
寶興帝沉吟,如果花著雨說的是實話,那是否可以斷定是顧氏有問題?如果她說了謊,豈非就有栽害顧氏之意?
站在外面聽著的顧氏終於忍不住進來了,她一臉痛心疾首道:「花著雨,平日母親待你並不薄,這個時候你為什麼還要栽害於我?昨日我確實心疼你在皇宮為皇太后抄經七日,便特意叫人給你準備了幾身新衣,難道母親的一片好心竟是換來你的誣蔑?你怎麼不摸摸你的良心?」
花著雨神色一冷,眸光悠悠轉向顧正涼,顧正涼歎了口氣,上前一步道:「胡砂這種毒普通人是不會知道的,除非有懂得藥理的……」
他的話音還未落,就見一粒紅丸自他的腰封上滾了下來,所有人都盯著他,他也是一怔,回頭看到是一粒紅色藥丸,頓時臉色大變。
花著雨伸手將那紅色藥丸撿了起來,看了看,一副不解的樣子道:「二表哥,這個你應該認識,正是你辨認的胡砂,不知為何從你的身上掉下來?莫非……你就是那個與我三姐卿卿我我的人?」
這句話真是一個重量級的炸彈,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著顧正涼和花若芸。
前者神色古怪,後者則如巨風中搖曳的花兒般整個身子顫抖個不停。
顧氏摀住嘴,從外面衝進來的花不缺怒聲道:「花著雨,不要以為爹包容你就可以胡亂說話!還不快將那話收回?」
花著雨冷笑,「爹憑什麼認為我是在胡亂說話?現在胡砂從二表哥身上掉下來,分明是當時在涼亭的時候,安寧公主看到的一對男主就是三姐和二表哥,而三姐害怕他們的姦情暴露,於是就讓二表哥派人出手將她敲暈,再給她餵下胡砂之毒後藏匿假山中以圖滅口!」
顧老夫人被她的所謂推測氣得頭髮都豎了起來,「住口!花著雨,你再含血噴人老身就跟你拼了!」
楚霸皺眉呵斥道:「顧老夫人,花七小姐說得極有道理,你為何要這般氣怒?剛才本宮本來就在懷疑花夫人為何要送花七小姐帶有胡砂猩味的衣裳,本宮現在總算是明白了,你們早就想謀害花著雨,於是就想找一個替死鬼先用胡砂毒死,再載害到花七小姐身上,讓她百口莫辨。結果事情半途卻出了意外,讓我們安寧看到了花若芸和顧正涼的好事,為防洩露,他們就起了殺人滅口之心,乾脆隨機將安寧作為那個替死鬼,趁她落單,將她打暈,隨後把藥餵在到嘴裡,只等她死了,就死無對證,而且花七小姐還要背天大個冤枉,到死都不會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這一串也分析得頭頭是道,讓花不缺不禁也凝眉而思,這種事,他不能斷定顧氏和她娘家人幹不出來。
而一些官員聽這裡面鬧得不可開交,早已躲在門外傾聽,忽然聽到太子如此分析,眼裡均是鄙夷之光,只覺這顧正涼和花若芸不要臉也就罷了,還如此歹毒,真是世間罕見。特別是那顧氏,為了害花著雨,居然和娘家人想出如此毒計,其狠毒之心,簡直是有辱大澤多年賢良淑德的教化。
顧正涼此時已回過神來,仔細沉思片刻後問道:「殿下的分析好像親眼看到一般,可是如果我想害死公主,為何又要不遺餘力找尋她,還要給她解毒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儘管所有的證據對他不利,他竟然在百亂中還能理出頭緒來提出疑問,也確實是個人物。
楚霸被他和花若芸算計著背了個大黑鍋,至今心裡都別提有多窩囊,此時已是關鍵時刻,豈會不對他窮追猛打?便道:「是你要不遺餘力找安寧嗎?明明是我父皇帶人來之後,人已無處可藏,被他們找到,何你又有何干係?再說幫她解毒,你不出手,你以為張太醫不懂?還有花著雨也在這裡,她也不懂?你不過是故佈疑症做個順水推舟罷了。更可笑的是,安寧醒來還在認為是花著雨敲暈她,想都沒想到你們身上,還在幫你們解脫,這便是你心存僥倖的一種作法。」
被剛才一大變故驚得此時才緩過神的安寧公主在床上大聲道:「太子哥哥你們都在胡說八道,在涼亭的時候,我明明是看到你和花若芸在親熱,怎麼可能會變成顧正涼?」
到了這個時候,明妃怕惹禍上身,一個字都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