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9章 接手藥鋪 文 / 塵飛星
顧氏經她一提,也想起了之前的怪異感覺,「確實不對勁,可是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兩人一時也想不出什麼,顧氏忽然冷笑道:「她現在肯定正在得意,我豈能輕饒了她?既然北冥會派使臣來,這中間還有時間,這期間我也要讓她知道那些東西可不是好拿的!」
花著雨捧著首飾和地契回到靜婷苑,第一件事就是尋春桃晦氣,雖然此次沒有她的陰毒計難成,但是這等奴才還是早除早好。
「我是讓你去借,有讓偷嗎?敗我聲名,為所欲為,以為我這個主子沒法子治你?芍葯,給我掌她嘴五十,然後罰跪柴房,兩天不准送飯!」
春桃嚇得直欲後退,「小姐,是你說不管用什麼法子也要弄衣裳過來的,奴婢只是遵照你的說法去做,何錯之有?」
花著雨厲聲道:「居然還不認罪,不知道八小姐已經招認了嗎?現在都被罰抄一百遍女戒,你這賤婢還抵賴?」
聽到此言,春桃渾身一軟,就痛哭流涕地跪了下來,「小姐,饒命啊,奴婢也只是誤聽了八小姐的話才會這樣……」
花著雨哪裡會聽她言,芍葯也早恨她入骨,上前就辟哩叭啦一陣好打,直到春桃的臉頰嘴角都腫起老高,這才住手。
「把她拖到柴房去,誰都不准給她上藥!珊瑚,這賤婢這兩天就由你看管著,可不能讓她挑了漏子!」花著雨盯著珊瑚。
看到被打成那樣的春桃,這分明是七小姐在殺雞儆猴,珊瑚心裡終於有了一絲懼怕,竟是順從地應了。
待到琴兒和珊瑚把春桃拖走,花著雨才對芍葯說道:「你去給我備一套男裝,小廝的下人的什麼都可以,晚上的時候我們去給芳姑弔唁。」
芍葯在見到那些首飾的時候,就知道七小姐已經奪回了屬於她的財物,心裡好生欽佩,也知道如今的七小姐已脫了懦弱性子,變得有主見有魅力起來,不用再擔心她行差就錯了。
到傍晚的時候,芍葯果然找了一套青色的小廝衣褲,花著雨連忙換上,又在臉上塗塗抹抹了一下,把眉畫粗,眼角畫得下垂,嘴角畫開,儼然變成了一個精神萎靡其貌不揚的小廝。
這副模樣,就算是芍葯不仔細看,也難以認出是花著雨,一時也暗讚花著雨的心思巧妙。
留下琴兒守門打掩護,她們兩人就自後門悄然出去。芍葯帶著花著雨穿過在夜色中依然繁華的街市,直奔一條又窄又深的小胡同。良久,她們終於敲開了一扇陳舊的院門,開門的是一個瘦高臉色憔悴的年輕人,經芍葯一介紹,才知正是芳姑的女婿馮少華。
「實在不敢,竟讓七小姐親自過來。」馮少華在知道眼前這個打扮成小廝模樣的瘦弱少年是花著雨後,急忙行禮。
花著雨虛扶起他,痛聲道:「芳姑為救我而死,說什麼我也該過來弔唁一下……素蓮姐可還好?」
馮少華眼底難掩苦意,「她的喘症又犯了,藥石無醫,我作為一個大夫,也實在無法。」
花著雨點了點頭,便和芍葯往裡走。只見堂屋裡擺一個漆黑的棺材,一張舊桌上擺了香蠟供果,桌案下還有一堆未燒盡的紙錢灰,風一吹,紙灰飛舞,星火飛濺,猶如冤魂不散一般旋繞。且簡陋的屋子內暗影搖曳,無處不顯淒涼和陰冷。
她和芍葯先給芳姑上香跪拜,這才進了裡屋,就見粗布床帳裡一個十六七歲膚色泛黑眼窩深陷的少婦,此時她手枕一個週歲小兒正在喘氣,見了她們兩人,就要下床見禮,花著雨按住她,柔聲道:「不用起來,我只是來看看你的病情。」
金素蓮喘著氣斷斷續續道:「我……我沒事,七小姐不必……不必擔心……」
花著雨拉著她的手,再按住她腰口一處穴道,真誠道:「芳姑因我而死,等於我的命是她給的,她生前最擔心的就是素蓮姐,我豈能坐視你們的困境而不顧?」
金素蓮搖頭,「不怪小姐,怪只怪夫人狠毒,派了表少爺要對小姐幹下那等下作事,換誰都會那麼做。我們雖貧困,也不至於不通情理。何況七小姐在花家自身的日子都不好過,所以我們這邊七小姐實在沒必要多擔心……」
花著雨沒答她的話,只是微微一笑,「素蓮姐現在說話是否感覺舒服多了?」
金素蓮一呆,才發現她剛才說話極是連貫,而且也不似之前那麼喘了,一臉驚奇道:「這是為何?」
站在門口的馮少華也好奇地走了進來,花著雨轉頭問他道:「她的喘症有多長時間了?」
馮少華不敢確定道:「好像是出生沒多久就有了吧,前兩年我下藥給她治,好不容易稍有好轉,今年又有反覆,眼下是越來越厲害。」
花著雨鬆了按在金素蓮腰口穴道的手,垂目幫她把脈,過了一會,才點頭道:「她吃藥十幾年,反而藥多傷身了,我現在給你開個方子,以貓的胎盤和老絲瓜汁做藥引,這個藥引的作用其一可以拔除她體內積毒,其二可以治她哮喘,連服半月,就會見效。」
她說輕描淡寫而又自信,馮少華幾不敢信,囁嚅道:「這可是十幾年的老病,請了很多老名醫都沒治好,七小姐這……」
芍葯忽然插嘴道:「馮大哥只管按小姐吩咐的去做,小姐不會害你們就是。」
馮少華一臉不過意,「我沒那個意思……」
他趕緊去拿來紙筆,花著雨字跡歪扭地寫下一個方子遞給馮少華,「雖然藥方帶有一點毒性,但是以素蓮姐的體質來看,不以毒攻毒,以常規清毒法,就難以將她體內的積毒拔除。再以專治喘症的偏方貓胎和老絲瓜汁入藥,相信素蓮姐的喘症能好個七七八八。」
馮少華自己作為醫者,一看之下自是知道花著雨所下藥的藥性和程度。他從未見過以毒拔除體內積毒的方法,一般都是用藥一點一滴地慢慢來,而花著雨以毒相攻,藥猛而又霸道,簡直讓他想也不敢想。但是一聽花著雨的解釋,又覺甚為有理。
在他前思後想的時候,花著雨又道:「聽說馮大哥所在藥鋪準備關門,以後馮大哥準備以何為生?」
一提到這個問題,馮少華就收了心,歎口氣道:「我除了子承父業會一點祖傳醫術,其他營生都不會。如果我們懷安堂關門,我就只好呆在家裡,順便幫四鄰看下診了。」
花著雨想了想,「不知道你們懷安堂為何要關門?」
馮少華一臉激憤,「還不是最近京城出一家永興堂的大藥鋪,不僅所售藥材齊全,而且價格便宜,他們還配備了醫術極高明的大夫坐診,只短短半年時間就把整個京城的藥鋪生意搶去了一多半。他們一連開了五六家分店,最近又開到我們懷安堂所有的華陽街,只一月時間就讓那條街其他藥鋪的生意一落千丈。我們東家實在撐不下去了,只好把藥鋪關門,把鋪子盤出去。」
「這樣嗎?」花著雨心有所思,「如果你們東家準備把鋪子盤出去,他準備要多少銀錢?」
馮少華愕然,「七小姐這麼問的意思是……」
花著雨笑了笑,「我今天來的意思,不僅是想看望你們,也就是聽說你們藥鋪要關門,才過來打聽,無非就是想做點營生,實在是這些年給窮怕了。」
眼看著這一家窮困繚倒的樣子,還有顧氏財大氣粗盛氣凌人的樣子,無論是想幫他們,還是想扳倒顧氏,恐怕不是一點腦子好使就能辦到的事。首先就必須要自己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有這點,任何事都免談。
芍葯和馮少華為她這麼個大膽的設想而震驚,芍葯似乎已習慣於這幾天花著雨給她帶來的各種驚詫,倒沒說什麼,馮少華思想迂腐,驚道:「女子拋頭露面做營生,日後如何嫁人?這萬萬不可。」
花著雨看著他,「馮大哥看我現在是女子?」
馮少華一呆,搖頭。
花著雨笑了,「這就是了。到時候我也會繼續開藥鋪,不會親自出面,就由馮大哥坐診,幫我掌管,這樣一來,馮大哥也不用擔心生計的問題,算是一舉兩得。」
馮少華仍是搖頭,「只要有永興堂在,小姐開藥鋪必虧無疑,就算小姐想做營生,也要改行才對。」
這倒是個老實實在人。
花著雨目光如天邊星辰般閃耀,「不要在意永興堂的壟斷,既然我敢闖入這一行,就自有把握和充分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