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5章 生死 文 / 南軒竹
第二百六十五章
若只是難產出血倒還罷了，霞大路夫人的身子裡竟還有著前所未見的劇毒，這樣的雙管齊下之下，任誰也是要被玩兒死的啊！
這究竟是哪裡來的歹人，竟是下了這般的毒手，連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也不願放過……
柳生眼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過，他忽然直起了身來。柳生還想要做最後一分的努力，無論有沒有用處，他是一定要去試上一試的！
「副隊長大人？」上村佐惠子見柳生有了動作，不由神色一動向著柳生問道。
她只希望柳生已想出了什麼行之有效的對策，能挽回因著她的疏忽而引發的劫難。
「你先在這裡看著，我帶夫人去四番隊一趟！」柳生直視著上村佐惠子的眼睛，瞧不出他內心裡一分的情緒變化。
柳生要帶著霞大路夫人上四番隊裡去。
就是現在，抱著她，用瞬步趕過去！
即便他已然斷定霞大路夫人是回天乏術絕無可能救回，但柳生的心中至少還有最後的一份希望。
他只希望四番隊裡的卯之花隊長大人，能夠將眼前這本不該死卻又必死無疑的霞大路夫人救了回來。
雖然，他對卯之花隊長是否就真的能將霞大路夫人的性命保住，也是不敢相信的。
畢竟，卯之花烈的手段雖然出眾，但卻也畢竟不是能夠主宰生死的神靈。
「柳生君……」柳生剛想要有所動作，卻突然聽見有人輕喚著他的名字，而他的手掌也被什麼輕輕觸動了一下。
柳生連忙向著榻上看去，卻見著霞大路夫人已睜開了雙眼，正對著自己顯露著笑意。而方才觸碰到自己的，也正是霞大路夫人好不容易才抬起的手指。
柳生連忙又重新蹲了下去，蹲在霞大路夫人的身側。
他緊緊的握住霞大路夫人的手掌，柔弱而又無力的手掌。他能清晰的感覺到生機正在從這雙手掌中流逝。
柳生的目中甚至已現出了淚花，他又如何能不明白，此時的霞大路夫人，已然是到了迴光返照的時候。
別看她還能與自己說些話兒，卻也已是她能說出的最後的話了罷。
柳生在心裡暗暗惱怒著，自己到了頭來，卻還是沒能保住她的性命啊……自己這個所謂的副隊長，還真是一個廢物呢……
勉力在面上擠出一絲笑容來，柳生強笑著看向霞大路夫人，看著霞大路夫人那蒼白的容顏，等著她對自己說出的話語。
「不必再麻煩了……我的身子是什麼狀況，我已是再明白不過的……」霞大路夫人卻是真正的笑了，笑著對柳生說道。
只是配著她那無力的語調，卻是叫柳生的心裡一陣陣的發痛。
「可是……」柳生還想要說些什麼。
「我現在……已是救不活了罷……」霞大路夫人又是輕輕的笑了笑，她竟能笑著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她，竟是能直面自己的生死麼……
柳生紅著眼睛，淚水已止不住的要從眼眶裡流下，「不！你隨我去四番隊，只要隊長大人親自出手……」
說著話兒，柳生就要將霞大路夫人抱起，抱著她去尋四番隊卯之花烈的幫助。
只是等到柳生方一觸碰到霞大路夫人的身子，她面上的蒼白變得卻更甚了幾分。柳生連忙收了手，又重新頹然的跪坐在塌邊，緊緊握住了霞大路夫人的雙手。
怕是自己與霞大路夫人還未從這霞大路家的巨宅中走出，霞大路夫人這最後一口氣就要嚥下了罷。
柳生幾乎已要失了方寸。他不想叫霞大路夫人死去，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又什麼事兒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瞧著她的生機從自己的手中一分分的流去。
他恨，恨自己的無力。
可是即便柳生再怎麼的恨自己，卻也是無法做出一分的改變來。
「你還在騙我……」霞大路夫人面上帶著幾分埋怨，語氣卻是平淡的很。
「我……」柳生一時語塞，不知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
霞大路夫人見柳生的這般窘態也是不再對著柳生說什麼，她的眼光掃過塌邊立著的嬰兒床，目中現出了母性的柔和光芒。
這種光芒明艷而又聖潔，叫柳生一時看的也是癡了一癡。
「讓我看看孩子……看看我可愛的孩子……」霞大路夫人艱難的抬起雙手，向著那小小的嬰兒床說道。
她的孩子，她唯一的孩子。
可以說霞大路夫人此刻最放不下的，也就是這個剛剛出世的孩兒了罷。
「孩子……孩子！」柳生急忙轉頭對著看顧嬰兒的侍女喊道。
那侍女也是機靈，見霞大路夫人想要見見自己的孩子，早就抱了孩子向著這邊過來。她將手中的孩子遞給柳生，柳生又抱著孩子給霞大路夫人觀瞧。
「看，多漂亮的女孩兒……和你一樣的漂亮……」柳生目中含著淚，卻是笑著對霞大路夫人說道。
剛出世的孩子又能瞧出幾分漂亮來？更何況，還是個未足月就早產下來的嬰孩。但對於柳生來說，手裡的這個小小的生命，卻是那般的美麗。
霞大路夫人也是看著柳生捧在手中的孩子聽著孩子忽然間發出的響亮的啼哭聲，她面上的笑容更甚了幾分。
她的孩子，果真是很漂亮呢。
「柳生君……」霞大路夫人將目光轉向了柳生，「能替我的孩子起個名字麼……」
「名字……」柳生一怔，給手裡的孩子起個名字麼？
他微微想了一想，卻還是沒有做出什麼改變來，「她的名字，就叫琉璃千代吧……」
在柳生看來，琉璃千代這個名字就很是不錯了。
「琉璃千代麼……真是個好名字呢……」霞大路夫人一連低語即便，目中的光芒變得更甚。
她瞧著柳生的眼睛，柔聲而又鄭重的說道，「以後琉璃千代，卻是要靠著柳生君來照看了呢……」
「你放心！有我在一天，便沒有人能傷到琉璃千代！」對於霞大路夫人的這番請求，柳生又怎麼可能不去同意？
聽了柳生的保證，霞大路夫人已是可以放下心來。
她長長的出了口氣，目光忽然變得更加明亮，由其中現出一分期待來，「柳生君……我，我可以請求你最後一件事情麼？」
「你說！不論是什麼事情，我都會答應你！」柳生拍著胸脯保證道，聲音裡卻有著微微的顫抖。
他已能聽的出，霞大路夫人已終於到了彌留之際。
對於她這最後的願望，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將之滿足的。無論，是要自己去做什麼事情。
「我只希望你能最後再叫一聲我的名字……只要叫上一聲就好……」看著柳生目中發自心底的急切與關懷，霞大路夫人的眼中透出了滿足。
她也終於說出了她的請求，可是這樣的請求在柳生聽來，卻是那樣的叫人心痛。
「惠津子……」柳生強忍住地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他就這麼看著霞大路夫人的眼睛，輕輕的喚出了她的名字。
而後，見霞大路夫人面上雖透著滿足，但目中的神采卻是漸漸褪去。
柳生不由得焦急萬分，他緊緊攥住霞大路夫人的手掌，生怕她就這麼從自己的手中溜走。
「你別擔心，我一定有辦法救你，一定有……」柳生的口中不停的喊道，可是他自己也是明白，到了現今這個時候，已絕無可能再有什麼活命的法子了。
只是，柳生卻不願相信，不敢去相信……
「若是能早些日子認識你，那便好了……」霞大路夫人的目中顯出柔和的光彩，輕聲的喃喃道。
她的聲音愈來愈低，終於是再也聽不見分毫。
而柳生一直攥著的霞大路夫人的手掌也是忽然間失去了力氣，無力的就要垂下去。
「惠津子？惠津子！」柳生發了急，緊握住霞大路夫人的手掌喊道。
可是，此時靜靜躺在榻上的霞大路夫人，卻是再無可能回答他哪怕是一句話了……
……
「到底是什麼人派了你來的，說！」柳生忽然立起身來，撲到小田涼子的身前，目中的厲色怕是恨不得將這小田涼子生吞活剝掉。
但柳生也知道此時還有必要的話要問，故而也是忍住了內心暴躁的情緒。他的聲音不含一分情感，冷徹骨髓的殺意屋裡的每一個人都能感覺的到。
「冤……冤枉啊大人……」小田涼子又怎麼受得了柳生的這般威勢，渾身上下不住的打著顫兒。
但她還是口口聲聲的說起自己的無辜來。因為此時的她若還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將來等待著她的一定是柳生手中的斬魄刀！
若不是小田涼子正被上村佐惠子用出的縛道困住了手腳，此時一定是要跪在柳生的面前發誓賭咒的。
「老婆子絕對沒有做過一分對夫人有害得事來！」小田涼子信誓旦旦的賭咒道，目中滿是真誠與期待之色。
她期待著柳生能相信了她的話，活了這麼久的念頭，她可是還不想就這麼死去的。
柳生卻對她目裡的這些神色完全的視而不見，聲音變得更加寒冷了幾分，手掌甚至向著懸在腰間的斬魄刀摸去。
「說！」柳生又冷冷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