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1章 密探 文 / 南軒竹
第二百二十一章
柳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間一番隊隊首室的，他甚至已忘了自己曾在那間隊首室裡說過些什麼。
霞大路家的任務還得繼續的做下去，直到霞大路夫人平安的產下孩兒，柳生的這樁任務才算是有了完美的了結。
此時的柳生心中不時的想著總隊長大人方才給他的吩咐，或者是囑托更要恰當一點。
雖然在不明就裡的外人看來，靜靈庭裡官方唯一的暴力機構，總隊長大人一手創立的護庭十三番隊似乎有著多大的權柄一般。
但只有真正身處於護庭十三番隊的人，才會瞭解這個龐大組織背後所隱藏著的艱辛。
對某些自視正統的貴族來說，護庭十三番隊裡的死神與他們自家豢養的衛士又有什麼不同？
他們似是忘了，若不是有護庭十三番隊的諸多死神頂在前面，不惜為了守護這一界的安定而拋灑熱血，他們又哪裡來的閒情逸致去保持那貴族所謂的驕傲。
離著現今最近的一場戰爭怕已是在數百年之前發生的了。沒有了戰爭，便無法凸顯出護庭十三番隊裡這班死神的重要性來。
人，總都是健忘的。
尤其是當保持了長達數百年安定祥和的生活之後，人們總會忘卻昔日的為了生存下來而流過的鮮血。
屍魂界裡已有許多人忘卻了他們還有著虛圈這樣一個死對頭，他們甚至還打過叫護庭十三番隊這個機構從屍魂界裡消失的打算。
一群毫無禮教的武夫，憑著一身蠻力便能站在所有人的腦上作威作福，這讓許多自認血統尊貴之人嚥不下氣去。
若不是還顧忌著諸死神手中斬魄刀的鋒利，或許真的會有人公然放出趕走護庭十三番隊的豪言吧。
山本總隊長方才告訴柳生的，有多半便是這些有關護庭十三番隊現狀的介紹。
對柳生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傢伙，總隊長大人總不想看著他出些什麼狀況。
柳生又是真央靈術學院的出身，故而亦可算是總隊長大人的嫡繫了。對這樣的嫡系弟子，便更不能叫他在霞大路家的事情上出什麼閃失。
當年痛失愛徒後的那種悲痛心情，即便是如今想起，總隊長大人依然是感慨良多的。
「唉……」走著走著，柳生又是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他的眼裡透著無奈，但他自己又確實沒有半分改變這一切的法子。
如今許多人已都看出中央四十六室裡似乎有人在刻意的與總隊長大人為難，在與護庭十三番隊尋麻煩。
總隊長大人亦是頂住了巨大的壓力，才能護持著護庭十三番隊的正常運轉。
柳生心裡卻是明白，這裡面或許有著靜靈庭貴族對護庭十三番隊的敵視，但更多的問題怕都要歸咎在那個人的身上了。
只是柳生也只能是心裡明白。
暫不說他敢不敢將心裡的這番話說出去，即便他真的為了這護庭十三番隊已到了不畏生死的地步，壯著膽子將一切的內情都告訴了總隊長大人聽。
然而包括總隊長大人在內的所有人，又有誰會聽他這樣一個位低言輕的小人物口中的說辭？
怕是，誰都會以為是他柳生明在說什麼胡話罷。
柳生又是無奈的搖頭，如今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思慮這般重要的大事？現在，還是用心想想該怎樣完成總隊長大人的囑托才是要緊事吧。
方才在隊首室裡的一幕幕景象，此時又漸漸浮現在了柳生的面前。
此時再想起來，那位山本總隊長似乎倒像個自家稍顯嚴厲的長輩一般，再沒了初見時的畏懼與膽怯。
……
「老夫曾不止一次的派人潛入霞大路家，想要查出他們家究竟在暗中做些什麼樣的研究。」
在說起了霞大路家的問題之後，山本總隊長接著便說起了他對霞大路家所採取過的各樣措施。
自從聽聞霞大路家在暗處搞些什麼小動作的時候，山本總隊長便開始派遣暗探進入霞大路家，想要查清這個家族究竟在做些什麼樣的勾當。
在防備外敵的同時，護庭十三番隊還擔著肅查內患的職責。
只要認定了霞大路家想要做出些什麼對屍魂界安定有影響的物事，他們便必須要出手去查個明白。
說到這裡的時候，山本總隊長的眼睛輕輕瞇了起來，甚至連聲音中都帶上了幾分肅殺之意。
「但是這些個貴族別的本事沒有，但千百年來為了防著別家對自己的刺探，卻是練出了一身水潑不進的好本領。」山本總隊長恨恨的說道。
「老夫派去的探子，最後無一例外的都會被人發現，最終連性命也無法保全……」
這些個貴族，在自相爭鬥的時候確實都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他們會想盡各種辦法將敵對的家族搞垮，繼而吞併這個家族所有一切的資產。
而相對的，他們每一家都有著自己獨有防備外患的手段。別家的探子想要打入這些家族的內部去，可是要費上許多的功夫才行。
山本總隊長派去的雖說也都是一番隊裡經驗豐富的探子，是從各處選派而來的死神菁英。但護庭十三番隊特有的性質卻決定了他們與那些貴族家的暗樁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bsp;他們，是軍探。不論如何的掩飾，身上都會帶著一股金戈鐵馬的殺氣在。這樣的探子，又如何能在那些精明的如狐的各家家主的眼中藏得住？
或許護庭十三番隊有自己的密探，二番隊裡的探子們完全能勝任的了這樣的工作。但山本總隊長卻又不想派這些二番隊裡的隊士去查一家貴族的罪證。
當年的二番隊隊長，可是四大貴族之一的四楓院家的家主大人，四楓院夜一。
這支名義上仍在護庭十三番隊編制裡的二番隊以及邢軍軍團，卻有大半都已淪為了大貴族四楓院家的私軍。
這樣的隊士，總隊長大人又怎麼可能安然的放他們去執行這般重要的任務呢？
貴族與貴族之間，難保會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聯繫，而這些聯繫，卻一定會將總隊長自己的謀劃化為烏有。
他只能靠一番隊裡自己的嫡系探子，但這些探子做出的功績卻是少得可憐。
甚至於連他們的性命也無法保全下來。因為這幾年裡總隊長大人已有了放任霞大路家去做的心思，不想再去過問這霞大路家的麻煩事了。
直到霞大路家家住的突然離世，使得全本鐵板一塊的霞大路家瞬間便亂了套，甚至還有了分崩離析的趨勢。
這便讓山本總隊長瞧到了機會，他準備再向霞大路家派一撥人進去，爭取能搞到那樣至關重要的情報回來。
正當山本總隊長打起了這樣一番心思的時候，霞大路家代任的家主，霞大路家裡的那位未亡人，竟然親自來護庭十三番隊裡尋他的庇護。
這豈非正是天上掉下的大好機會？
這位夫人是新近才嫁入的霞大路家，對老家主與護庭十三番隊裡的那些齷齪事兒也是知之甚少。
她還以為真如自家丈夫所說的那樣，山本總隊長與自己的老公公有著過命的交情。
當族裡乃至自己的生命都受到了無法抵禦的巨大威脅後，她也在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護庭十三番隊裡的這位老人。
雖說向她提供適當的保護也是件很容易的小事，只要派去一位在職的副隊長便行了。
在靜靈庭裡的這些貴族們未曾做好與護庭十三番隊撕破面皮的念頭之前，他們便絕不會頂著觸怒一位護庭十三番隊在職副隊長的可能，再去主動的找那可憐未亡人的麻煩。
而這，便給了山本總隊長足夠的時間。
整整半年。半年的時光，足夠他在這霞大路家裡做上許多的事情了。
但是另一件苦悶的事情卻來了。
原本山本總隊長是想著派那八番隊的伊勢七緒去執行這個任務，兩邊都是女人，做起事兒來卻也方便。
而更重要的是，這位伊勢小姑娘是八番隊京樂春水的心腹之人。京樂春水，是山本總隊長最為得意的弟子之一。
這樣身份，才能叫山本總隊長放心的安排她去做事兒。
但京樂隊長似乎是沒有弄明白自己老師的意思，或者說他對自己的這位副官著實是關心的要命，竟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放她出來做事。
即便是山本總隊長對他吹起了鬍子，但這位京樂隊長自學生時代起，便從沒有怕過自己的這位老師，竟是乾脆的耍起了疲賴，叫山本總隊長一陣的無力。
但是包括八番隊的伊勢七緒在內，整個護庭十三番隊中其實只有九位在職的副隊長。三、五、六、十三，這四個番隊如今的副隊長之位都是空缺著的。
而在這九位在職副隊長中，除了伊勢七緒以外其實還有四位女性的副隊長。除去隨在更木劍八身後的那個小丫頭外，其餘的三人也都能去做這個任務。
但四番隊的虎徹勇音恰巧被派往現世尋藥，十番隊那位松本更是一人擔了整個番隊所有的職司，在新隊長到任之前絕對無法離開十番隊出去做事。
至於十二番隊……有那個喪心病狂的瘋子在，還是不用動那個姑娘的念頭了。
這樣想了一圈下來，偌大的護庭十三番隊裡，竟還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人來完成總隊長大人的任務。
也就是在這時，經著極為隊長的聯名提議，他們將這件噁心人的差事丟給了柳生這個新任的副隊長。
還美其名曰是佔了大便宜的肥差，可以得到霞大路家的大筆銀子。
事實上，只是這些人不願自降身份，讓自己屬下的人去給人做那看家護院的低賤活計。
碎蜂雖然也想推了這份差事，但曾為四楓院家奴僕的她，又有什麼力氣同這些人爭吵？
她所能倚靠的，也只有自己的實力罷了。
反正，既然連她這個隊長都做過了別人的僕役，便是叫自己的副官再去做上一趟，也是沒什麼打緊的罷……
在幾位隊長的提議下，總隊長大人便只得了柳生這一個合適的名單。
事實上除了派出柳生這個與各方均無糾葛的柳生明去，他又還能派哪個人去趟這霞大路家的這潭渾水？
只是臨到最終，他還是沒向柳生透露出他的全盤計劃。
而是另從二番隊裡尋了個同樣有著副隊長級實力，又是根底清白的上村佐惠子去了霞大路家，替他搜尋霞大路家所做下的一樁樁罪證。
這些，倒是與柳生前些日子裡所猜下的不差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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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但即便柳生的心裡明白的很，但他卻無法將這所有的一切都表現在面上。
從經歷了剛進來時見到大人物的那種緊張與膽怯中緩過神後，柳生已可以正常的面對自己的這位最高長官，護庭十三番隊的總隊長大人了。
當然了，他的目光依然只是盯著山本總隊長那光亮的腦殼，不敢轉動分毫。
聽到總隊長說到這裡的時候，柳生已知道自己該怎樣的表態了，「總隊長大人要查的，應當就是這個貘爻刀吧。」
即便他真的對霞大路家的事情一無所知，此時也應該猜到，總隊長大人一直想要查的，一定便是霞大路家傾族打造的貘爻刀了！
「不錯……」山本總隊長果然點了點頭。在他看來，這個叫柳生明的年輕人總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接下來的話，卻是好說的多了。
「原本我以為他們只是有了一個研究的方向出來，造出的刀具還有著各種各樣難以克服的問題。」山本總隊長歎了口氣，道。
「就在前不久的時候，老夫派了最得力的弟子潛入霞大路家，最終還真帶出了一把你口中所說的這個貘爻刀出來。」
他也終於說起了自己曾得過的情報，卻也是最後一次的確切情報。自那次以後，他便再也沒有向霞大路家派去過哪怕是一個人。
為了一個小小的霞大路家，為了一把小小的兵器，到頭來竟會死傷如此多的人，在山本總隊長的眼中瞧來，卻是殊為不值的。
「但也正是因著這貘爻刀的緣故，使我這個弟子失了心智，差點兒惹出一場滔天的大禍出來。」山本總隊長又是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沉重。
他沒有仔細的說那次惹出的禍事，但已猜出個大概的柳生卻已明白了總隊長大人為何會有這樣神情露出。
那件事，似乎並不僅僅是那位自己心中獨有的傷痛，亦是總隊長大人內心藏了多年的心結。
「霞大路家貘爻刀的研究應當已成了大半。或許，他們的研究已經完成了。」柳生明智的沒有追問那次的禍端，而是接著說起了霞大路家的貘爻刀。
曾直面過霞大路家造出的最為純熟的四把斬魄刀的柳生，或許是對霞大路家的貘爻刀研究最有發言權利的了。
「一定已經是完成了。」山本總隊長點了點頭，應道。
「從你這次的戰況來看，那四名死士手中所持的貘爻刀應當已趨於成熟，它們的威力也確實與副隊長級的始解不相上下。」
他仔細聽了柳生這次與石橋家四名死士戰鬥的細節，又有護庭十三番隊自己的情報來源，當然已明確的瞭解了那四把貘爻刀的奇特能力。
「但它們還有個最致命的弱點。」柳生的目光終於從總隊長大人的腦門上移了下來，看著山本總隊長的眼睛沉聲說道。
「這種刀是靠著吸食使用者體內的靈力來產生這種驚人威力的。若是一味的依靠這種刀的能力，怕是會被刀一絲不剩的吸食殆盡。」
是的，吸食而盡。
刀的主人竟會是餵食刀的養料，最終連自己的身子也要被手中的刀所吸食。這樣的刀子，即便是再怎麼鋒利，又能有什麼樣的用處？
對於真正的武者來說，刀，還是由自己親自來支配的好。
「按你方纔的報告，那個石橋家的死士是因著被貘爻刀吸盡了靈力，才使你有機會輕易將其斬殺的麼？」山本總隊長眉頭一挑，看著柳生問道。
「他是自盡而亡的。」柳生卻是搖頭否認。
雖然他柳生明亦有著將其斬殺的實力，但畢竟，水川大在最後的時刻，是用著自己手中的斬魄刀來了結自己的性命的。
雖然曾經有著千般的過錯，但至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那個男人證明了他身為一個武者的尊嚴。
「那人有著副隊長級的實力，若是與我真刀真槍的打起來，又有著他的三位兄弟在旁助戰，短時間裡，我無法勝他。」柳生沉聲替自己的敵人辯解道。
「他的實力很不一般？」總隊長挑眉看向柳生，問道。
「我看過他斬魄刀的始解，的確非同一般。」柳生答道。
「可惜了……」山本總隊長輕輕一歎。
但緊接著，他便說起了今日最為重要的一件事來，「靜靈庭裡的貴族，幾乎每一家都豢養著這樣的死士，甚至許多人家都養著有副隊長級實力的強者。」
「若是霞大路家的貘爻刀流落了出去，怕就是一場真正浩劫的到來了。」
是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