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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6章 族叔 文 / 南軒竹

    志波巖鷲乾脆抱起酒罈來,滿滿地灌了口酒下肚,目光裡帶著忿恨。

    「若是我那大哥尚在,如今怕早就做了一隊之長,志波家也能風風光光的回到靜靈庭裡,哪裡用像今日這般,如一條喪假之犬般四處流竄……」

    「正是因為大哥他有這樣的潛力,那群人才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大虛吞噬,而不出上一分力氣將他救下來。」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起來,他已紅著眼睛盯向了柳生。

    「我就不信,堂堂隊長級的高人,會連救人的本事都沒有!」

    志波巖鷲虎目含淚,但裡面含著更多的卻是恨。對護庭十三番隊的恨,對靜靈庭的恨,乃至於,對這個世界的忿恨。

    他已壓抑了太久。

    因著烈酒的麻痺,因著離別的傷痛,更因著面前這人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才能一舒胸臆,將心裡的憤懣與痛苦完完整整的表達出來。

    今日,便真的醉上一場罷。

    柳生的眼裡帶著難以掩飾的擔憂,他理解自己兄弟的心情,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勸上幾句。

    「巖鷲,你不要想的太多。浮竹隊長,絕不會如你想像的那般不堪……」

    柳生見過巖鷲口中的那見死不救的浮竹隊長,他當然知道十三番隊那位浮竹隊長是個怎麼樣的人。

    巖鷲對他的誤會與成見,似乎還是很深呢。

    「你以為我醉了?」聽了柳生的勸誡,志波巖鷲終於抬頭盯向柳生,緩緩問道。

    他雖然已說了許多瘋話,但目光卻依舊清明的很。想想也是,以他的酒量來說,僅僅是一壇葡桃酒罷了,又怎能輕易的教他躺下?

    「你確實醉了。」柳生卻認真地盯住巖鷲,用同樣認真地語氣說道。

    「不,我沒醉!這麼一點兒的酒,怎麼可能叫我醉倒?我的腦子,可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志波巖鷲大笑幾聲,又抱起酒罈來飲了一氣。

    眼中雖然依舊含著淚花,但他的笑聲卻是無比洪亮。

    待笑了好一陣子,巖鷲的目光終於又恢復了平靜,「只是,人一旦清醒了過來,看起問題來卻是會更加地透徹。」

    笑聲與平靜下潛藏的哀傷,讓柳生無比的心痛。

    他果然是醉了,即便是身子還沒醉。但他的心,又怎麼可能沒有醉?

    「你,不要再喝了……」柳生握住了巖鷲的手腕,握住他即將抱起酒罈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看著柳生眸中的擔憂,巖鷲也緩緩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他長歎了一口氣,苦笑著揉了揉腦門。「我沒事。有些話兒憋得久了,總會想找人說說。想來想去,我的這些牢騷話也只能是對你說了。」

    「有什麼話,你儘管告訴我。咱們是兄弟,不是麼?」柳生的手又向前伸了伸,重新握住了巖鷲即將抽回的手掌。

    緊緊地握了住,掌心裡傳來的溫暖勁兒,與他熱切的心臟一般無二。

    巖鷲的目光重新濕潤了起來,他亦是死死握住了柳生的手掌,「是啊。咱們,是兄弟呢……」

    兩雙手,兩顆心……

    他們是兄弟,又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巖鷲沉默了一會兒,眼中基本已恢復了正常,他靜靜地看向柳生,「十番隊的事,你聽說了麼?」

    看巖鷲終於又打起了精神,柳生總算是得以放下心來。他輕輕點頭答道,「前日剛剛知道。」

    「我那族叔倒是好本事,竟然能掙一分隊長的職務回來。便是大哥當年那般的天才,也只得了個副隊長的位子呢。」巖鷲輕笑一聲,似乎對自己的那位族叔並沒有多少尊敬。

    他的族叔名叫志波一心,算起來已是志波家遠房分家裡的人了。

    以前因著身份低微並不受人重視,卻不妨在近日裡突然崛起,於護庭十三番隊裡一鳴驚人,竟成了拿下十番隊隊長之職的最熱門人選。

    如果不出意外,一直懸而未定的十番隊隊長一職,怕是最終就要落在這位志波一心的身上了。

    或許,他十番隊隊長的新職務已經被決定了下來,再過上幾日,就會走馬上任了。

    柳生的目中露出異色,巖鷲所說的這位族叔確實是個極有本事的人物。「聽說,你那位族叔的本事非同一般。他的修為,已與幾位在職的隊長大人相持平了。」

    「所以姐姐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志波家復興的希望。」巖鷲點了點頭,對柳生的話表示認同。

    這位即將擔任十番隊隊長的族叔,已成了他們志波家最後的希望。

    然而,對這個希望是否真的能夠實現,巖鷲的心裡一直都沒有個底。

    「志波家若是真有了一位隊長級強者坐鎮,恢復往日的榮光也不是不可能。如今風頭最盛的朽木家,也不過只有一位隊長級的強者罷了。」

    柳生看出了巖鷲的憂愁,不由出言安慰起他。

    然而對柳生的這些話,巖鷲卻是有些不以為然,「靜靈庭裡的所有家族,包括那朽木家在內,都不會眼睜睜的瞧著志波家重新成為頂級的大貴族。他們要的,只是個免費的打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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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頓了頓後,他又繼續說道,「姐姐要將族裡剩下的資源通通拿出,助他在隊長的位子上坐得更穩,助他組建起新的志波家。也正是因著這個原因,我們才又要搬離這裡。」

    「你們,準備在什麼地方落腳?」柳生不知該如何勸誡下去,只得先暗歎口氣,問起了巖鷲一家的去處。

    「北面。更加貧窮,更加陌生,卻也能暫時的安下靜靈庭裡那些老爺們的心。他們誰也不會知道,那裡有著我家的一處秘密據點,至今還藏著大把的資源。」

    「只是我卻不願過去。姐姐心裡的執念太重,我怕反而會適得其反,連最後的希望都破滅掉。」

    「你怎麼會這樣想?」柳生問道。

    「我那位族叔的心思很重,誰也猜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至少,憑著我的眼力連一分也猜不出……」

    ……

    巖鷲已伏在案上呼呼大睡起來,他果然早就喝醉了酒。

    柳生等著外出做事的老鷹回來,將巖鷲托付給他照顧,並囑咐他有事一定要來尋自己幫忙。

    最後看了眼巖鷲開下的這間小店,或許過不了多久,這裡就再也找不到巖鷲的蹤跡了罷。

    柳生的心裡有些淡淡地傷感,為了不讓霞大路家重蹈昔年志波家的覆轍,他必須要下更多的功夫才行呢。

    緩緩走在流魂街的大道上,柳生心裡卻在想著巖鷲醉倒前說下的那句話。

    「不要只盯著織布一家,真正會咬人的狗,是從不會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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