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3章 恍然 文 / 南軒竹
撕下了半邊骨面的破面,眼中露出嗜血的寒光,一道泛著赤紅光焰的虛閃已在他口中成型。
這是這頭破面今日第一次使出的虛閃。
但這發虛閃所能造成的破壞怕已遠遠超過了普通大虛的攻擊。
這是屬於破面的虛閃。
也只有破面,才有能力使出有著這樣駭人聲勢的虛閃來。
柳生的眼中只剩下了這道虛閃,這道已拿氣息牢牢鎖定了他的虛閃!
右臂抬起,以斬魄刀的刀鋒遙指著破面。
「出鞘吧,承影。」
解放,承影的解放。
雖說柳生今日的靈力稍顯不足,但承影依舊是承影,依舊是那把三尺三寸的古樸橫刀,奪命的刀!
由承影使出的招式自然也還有著它所應有的風采。
「承影,破岳!」
毫不猶豫地,解放了斬魄刀後未作停頓,柳生已直接將全身的靈力注入刀內,用出了承影如今的最強一擊。
破岳,即便柳生身上被下了封印,無法解除限定的他無法讓承影展現出它最為強盛的一面。
但只是這樣一招,也已然足夠。
由刀靈傳與柳生的上古絕技,難道還破不開一頭破面的臨死一擊?
當日,幾近力竭的柳生可正是憑著這樣一招才迫退了那個極有可能正是由市丸銀所扮的神秘黑衣人!
也就是這時,柳生才看見了那個不顧一切衝上前來的人影。
與他相對而立的破面當然也看見了。
這兩人眼中同時露出了驚色,破面的眼底更湧起了著濃濃的恐懼。
那人,突然衝出來的那人,極有可能會被柳生與破面戰鬥所造成的餘波取掉性命。
她一定是會丟掉性命的罷。
因為這個人,正是柳生今日一早才見過的那位老太太!
一個凡人。
她怎麼會尋到這裡來,她,想要做些什麼?
柳生心裡有些發苦,老婦人可是給他出了個大難題。
所謂劍出無回。如今柳生的承影不但已經出鞘,更有著匯聚了全身靈力的劍技蓄勢待發。
沒有解除限定的柳生與這破面的實力實質上只是處在半斤八兩的尷尬地步,誰也奈何不得誰。
但現在那破面用出了自殘一般的招式,明顯是要與自己拚命了。若是在這決定勝負的一擊中分了神,他柳生明今日怕真要在此飲恨。
柳生瞧得出那破面嘴裡含著的虛閃含著多大的能量,他也知道自己今日若是捱上這麼一發虛閃,極有可能會輸掉這次的比鬥,甚至輸掉自己的性命。
但柳生卻無從選擇。
雖不知那老婦為何會一路追到這兒來,但他卻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老婦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那樣的話即便是贏了這頭破面,又還有什麼意義?
死神,不正是為了保護這些凡人的性命才來到現世的嗎?
況且,他還答應過老婦要助他與亡夫相見呢。自己說過的話,可是不能食言啊。
柳生暗一咬牙,手上的「破岳式」還未聚勢完全便胡亂的丟了出去。目標,正是對面那頭樣貌猙獰的破面。
他只希望這樣的攻擊能略微阻一阻那破面的步子,給自己救下老婦爭取些時間。
使出瞬步的柳生向著老婦身畔奔去,他必須得送老婦離開這兒,離開這片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戰場。
柳生的速度已經夠快了,幾乎是在看清老婦人的樣子後第一時間便做出了反應。
但那頭破面的速度卻比他還要快上一些。
就在柳生發動了瞬步想要向老婦人那邊移動時,破面的身影已出現在了老婦人的身旁。
破面的獨有步法「響轉」,可是樣並不下於死神「瞬步」的身法絕技。
而同時出現的,還有已鎖定了破面氣息的「破岳」。
「混帳!」見了這副情形的柳生大聲喝罵道!
好個奸詐的東西,竟想出了這樣個禍水東引的缺德法子來!
柳生將這破面的舉動看做了禍水東引,將這破面的目標當做了老婦人。柳生又絕不可能收回自己方才發出的靈力斬,潑出去的水哪還有再收回的道理?
急切之間的柳生只得加快腳下的步伐,試圖在破面身子閃開的瞬間趕到老婦人的身前,保下她的這條性命。
但柳生眼裡接下來看到的情景卻讓他不得不生生止住了步子。
他不得不停下自己的步子。
他看到了破面轉身時面上的堅毅,也見到了老婦看著那破面時眼中的深情。
那破面察覺到尾隨而來的「破岳」刀芒,面上露出絲懊惱的表情來。沒有閃身躲避,而是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子硬生抗下了刀芒的攻擊。
雖說柳生這次的攻擊只是急切間發出。
因著封印的緣故,所用的靈力又僅僅只
是自身靈壓的五分之一。
但這畢竟是承影教下的三大絕技之一,一頭進化失敗的破面想要憑著鋼皮體魄硬抗,又能抗下幾分?
何況,他還要分出靈力來庇護身後的老婦。
待塵煙散盡,看著那破面染血的身軀,以及被護在靈膜內安然無恙的老婦,柳生只有滿眼的不可置信。
一頭破面,竟會為了個人類而不顧自己的死活。
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柳生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自己能做些什麼。
自己原意退敵的攻擊差點兒要了老婦的命去,而救下老婦人性命的卻又恰好是與自己打鬥了多時的破面男子。
趁著這破面傷重而取他性命的事,柳生還做不出來。
畢竟,這破面是為了救一個無辜的凡人才受的傷呢。
直到老婦的雙手顫巍巍地摸上了那破面的臉龐,直至二人抵頭痛哭。柳生才突然有些恍然。
掏出藏在懷中的那張老舊相片細細比對一番的柳生,也終於明白了老婦人為何會追到這荒郊野外來,自然也明白了這破面在見到老婦人後所表現出的異狀。
仔細看過這頭破面的模樣,他不正是被老婦視若珍寶的照片中那個帶著眼鏡溫爾的年輕人?
他,便是老婦人苦苦等了二十多年的太郎!
雖說不知道一個才喪命幾十年的靈魂是如何變為破面的,但柳生已沒了再戰下去的**。
他還要如何與這樣一頭破面計較。
這頭破面,已是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