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歸途 文 / 南軒竹
柳生起得很早。
風鈴起得更早。
柳生一眼便看到了側著身子坐在一旁的風鈴。
她正靜靜地看著遠方,似在想著什麼心事。
遠方,是看不到盡頭的沙海。
僅僅只是看她安靜的樣子,柳生便感覺自己的心也平靜了下來。
「你醒了?吵到你了麼……」風鈴聽到了柳生的動靜,轉頭問道。
「沒有……」
「你……在想些什麼呢?」
看到風鈴瞇成月牙兒般的大眼睛,柳生笑著問了句。
兩人已成了朋友。
非常要好的朋友。
風鈴也不會再因柳生的一句話而羞紅了臉,她甚至已敢於和柳生開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在孤獨而空曠的環境下,人總是最容易打開心扉的吧。
多日的生死相依,即便是陌生人也會變成朋友。
何況,他們本就不是陌生人。
「我在想……你的睡相可真難看!」
「哈哈,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風鈴的面上微紅了一下,便又將腦袋轉了回去。
「今天我們便回去麼……」
空靈地聲音從前方傳來,風鈴又抬眼看向了遠方。
「嗯,今天便回去。」
「萬一……萬一那個壞傢伙還在等著我們呢……」
「那我就殺了他,然後再帶你回去!」
頓了頓,柳生又肯定地道,
「我一定會帶你回去的,我發誓。」
他的面色無比正經。
「嗯,我相信前輩!」
風鈴又轉過腦袋,面上笑靨如花……
柳生想要帶著這個花一樣的女孩活下去。
無論前方的敵人是多麼強大,他也一定要做到。
這是他作為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承諾,也是他對另一個男人的承諾。
答應別人的事,總要去做的。
而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這件事。
就憑他腰間懸著的那把刀。
那把斬魄刀!
就因為它的名字,叫做——承影!
隨著這幾日心態的改變,柳生已逐漸感到了承影對鮮血的渴望。
敵人的鮮血。
柳生已有了用手中的刀,來斬落敵人的頭顱,為兄弟復仇的**。
承影,想要出鞘,真正的出鞘。
承影本是沒有鞘的,是柳生給它帶上了鞘。
而今柳生心中的鞘已去了,故而他亦感受到了刀鋒上迫人地寒意。
剛具現出斬魄刀的時候,刀靈所化的老人也曾說過,
「從今以後,你便是刀,刀便是你!」
柳生一直以來是沒把承影當做刀來看的。
一把傷不了人的刀,能有什麼用,又怎麼配被稱之為「刀」?
承影,竟被他當作了手術刀來用。
在他的眼中,一把未開刃的淺打都要比手中的承影有用些。
至少,如果手中拿著的是淺打的話,只需要放下顧慮,痛痛快快地向著敵人砍去罷。
抱著這種想法的他,又怎麼能使神劍放出它應有的光彩?
所以,承影依舊是那把斬不了人的承影。
只有在這次的危機中,想要活下來的柳生為了生存而不得不依靠手中的斬魄刀。
他的刀,也終於有了一絲真正應該屬於刀的鋒意。
柳生感覺得到自己的刀中蘊含著的驚人力量,所以他相信自己的刀也一定能護住自己的性命,護住風鈴的性命。
對刀的自信,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自信的人,才能將實力完全發揮出來。
若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又談什麼以弱勝強?
何況,柳生並不認為自己是弱者。
僅僅是只小小的仿破面而已,連十刃也算不上的它便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笑話!
遲早有一天,自己要親手斬下它的頭來祭奠幾位兄弟慘死的亡靈。
深吸口氣,對著風鈴笑笑。
「走吧,我們!」
「嗯!」
他們終於決定要去尋遠征軍了。
已經藏了整整三天。
不論敵人是不是已經放棄了收取他們性命的想法,他們都必須結束這種躲藏的日子。
當日他們隱藏了
靈壓一口氣奔逃了近千里,接著便找地藏了起來。
三天過去,隨身的乾糧早已要告罄。
而他們亦不可能永遠的藏在虛圈這種地方。
在虛圈,身為死神的他們可隨時會因未知的危險而送掉性命。
對如今的二人來說,唯一的生機,便是遠征軍地庇護。
在風鈴的協助下,他們二人身上已絲毫感覺不到靈壓存在的痕跡。
這樣的效果怕是只有十二番隊特製的儀器才達的到罷。
微微定了定神,柳生開始在地圖上尋找自己所需走的路徑。
地圖,是出發前由二番隊提供的。
這三天來柳生可是沒少研究這張圖,這張不知多少先輩用生命換回的地形圖。
雖然,也只限於虛圈的邊緣地帶。
儘管柳生早已知曉了自己二人所處的方位,但他還是想要再確定一番。
在虛圈這種地方,若是迷了路絕不是件好玩的事情。
更何況,他們的身份還是死神。
遠征軍的駐地距他們所處的地方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他們二人亦不可能向三天前那樣不要命一般的急速奔行。
速度過快是一定會有靈力外洩的,而以風鈴如今的狀態已不可能使出什麼禁術來阻止敵人的探查。
她太累了,即便只是隱藏了二人的靈壓已感到有些吃不消了。
若是再由著她使用什麼自傷的法子,怕是堅持不到回去便要出問題的。
他不忍心看到這個花一樣的女孩子受到傷害。
柳生,不僅是個男人,還是個醫生。
他若連這些都看不出,又怎麼可能擔任四番隊的第六席副官輔佐。
「不用著急,慢些走就是了。」
「即便遇到什麼問題也交給我就行!」
非常果斷地阻止了風鈴的舉動,柳生看著她極為認真地說道。
「嗯……」
羞紅著臉答應了柳生,風鈴停下了即將發動的術式,當先跑了前去,步子竟是異常地歡快。
笑著搖搖頭,柳生當即便追了上去。
戈壁,冷月高懸。
兩個緩緩行來的年輕男女,為這荒涼的地域增添了一絲人氣。
男的俊朗,女的秀麗。
宛若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兒。
從女子處不時傳來銀鈴般的歡笑,迴盪在這片渺無人煙的戈壁灘上。
又有誰能知道,
此刻的他們,還面臨著一個高手無止盡的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