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生路 文 / 南軒竹
生命是非常珍貴的事物。
因而常常會有人為了生存而不擇手段，喪失作為人最起碼的尊嚴。
所幸，巖崎並不是這種人，柳生也不是。
只是當巖崎作出了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柳生與風鈴生機的舉動時，柳生便不能無視巖崎的這份心意。
作為戰友，作為兄弟。
他所能做，也只能做的，便是含淚接受巖崎的這份心意。
他們必須得活下去。
這樣，死去的人才死的有意義，而準備去死的也能有一份希望。
他們相信，活下來的人，將代替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繼續活下去。
活在他人的思念裡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呢。
當身邊的朋友為了讓更多人活下去而接連倒下時，柳生的心態也在逐漸改變著。
絕望的情緒已被他逐漸從心底驅除，巖崎臨行前的笑容突然讓他明白。
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相較而言，生存下去所需要的勇氣，比求死，多了不知有多少倍。
柳生決心要活下去，要帶著風鈴一起活下去。
既然他要活下去，敵人就必須要去死。
柳生心中已有了必須殺死敵人的決心。
強者相爭，若是連幹掉對手的信心都沒有，已是輸了一半。
幸而柳生心裡已去了原本的膽怯。
雖知不敵，卻已不懼。
不懼，才有贏得戰鬥的希望。
也是直到這時，柳生才知道風鈴並不如他想的那樣是個無用的小丫頭。
他終於知曉了前幾日行進時，風鈴與大野常常落在隊伍後面的原因。
並不是她的瞬步修為不高，她，是為了消除他們幾人奔行中留下的痕跡。
雖然這樣做似乎並沒有產生多大的成效，敵人最終還是找上了他們。
但至少，增加了敵人發現他們蹤跡的難度。
二人在荒漠中急速地奔行著，風鈴不時地向身後掐一個靈訣，似乎便是結合她的能力所自創的鬼道吧。
他們的目標，是虛圈遠征軍的駐地。
想要以原定的方式回到屍魂界已是不可能了，暫且不說聯通器在巖崎的手中，就算回到那裡也是要冒著極大風險的。
只能前往距此最近的遠征軍駐地尋求幫助了吧。
虛圈遠征軍，是有隊長層次的死神駐守的。
只是想到也許已經身亡的巖崎，還有他們未卜的前路，柳生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巖崎確實已喪命於馬努埃爾的手中了。
憑著解放斬魄刀所爆發出的靈力，巖崎也確實是短暫地擋住了馬努埃爾的步伐。
戰場，已沒有一片完整的地方。
尤其是那道觸目驚心的刀痕，竟有數十丈的長度，周圍原本灰白的沙石，竟也透著微微的焦黑。
戰況，想必是非常慘烈罷。
此刻仍舊站立著的，只有兩樣物事。
依舊活著的靜靜站著的馬努埃爾，
斜插在地上閃著寒光的半截短劍。
「你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沉吟半響，馬努埃爾終是對著腳下的斷劍道。
這把劍的主人，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依然敢於向自己出劍，並且不止一次的砍中了自己。
這樣的對手，無論是不是敵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巖崎若南，已隨著方纔的強力虛閃化為了灰燼。
這裡屬於巖崎的東西，也只剩下這截斷刃了。
只是，他若知道自己竟獲得了這頭仿破面的一絲尊敬，不知是否會感到驕傲呢？
他，終是沒有丟了二番隊的名頭。
馬努埃爾轉身走開，還有兩隻小老鼠可是逃掉了呢。
他得把他們捉回來！
他的步伐很慢，似乎並不急著追擊。
衣服的前衿沾染著的血跡，也不知是不是巖崎受傷後濺出的……
風起了。
吹動了馬努埃爾的藍發，也吹起了一面早已破爛不堪的旗幟。
也不能算作旗幟。
只是那黑的發紫，黑的發亮的翁草似在告訴人們，
它確實，曾是一面飄揚過的旗。
二番隊的旗。
巖崎的旗。
旗仍在，人已不再。
……
柳生他們並不是直接向著遠征軍的駐地而去的。
因為他突然反應過來，既然他能想到要去尋遠征軍的庇護，
敵人，同樣想的到。
他們已經不起任何損失了，若是再一次遇到那頭該死的仿破面，一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罷。
他不可能丟下風鈴，而風鈴看似亦不可能會丟下他……
當然，此時的他們還是比較安全的。
風鈴，使出了一個禁術。
一道淡白的靈膜包圍著他們，阻止了體內靈壓的外洩。
「不要緊吧？」看到風鈴有些發白的俏臉，柳生不由問道。
「嗯。」
風鈴只是笑笑。
而柳生也確實看不出什麼來，只能繼續沉下頭來趕路。
禁術，顧名思義，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但相比於柳生與自己的性命，這點兒代價，已是被風鈴無視了。
只要能救下他的性命，即便是靈體受到再大的損傷也是不要緊的……
風鈴的禁術，是以自身靈體為原料來施行的。
若是時間太長便會使靈魂受到無法挽回的損失。
失去死神的能力，甚至是魂飛魄散……
而這樣的禁術當然也是有著配得上它名字的效用。
當馬努埃爾試圖使用探查術來搜尋柳生他們的靈絡時，無奈地發現自己竟是找不到這二人的靈絡。
只是當不信邪的他再一次使出探查術的時候，
他終於可以確信，自己丟了那倆只螻蟻的蹤跡。
只是，身為破面的他竟然會找不到倆個實力弱小的死神？
馬努埃爾自信他們不會逃得太遠，虛圈的腹地對兩個受了傷的死神來說無疑就是地獄。
他們能去的，也只有那群該死的死神盤踞的地方了。
「就去那裡守著！」
馬努埃爾決定玩一次守株待兔的把戲，在前往遠征軍的路上等著他們。
雖然虛圈是非常龐大的，但對於人生地不熟的死神來說，路，只有那麼一條罷了。
自己在那裡守著，總有等到這兩個小東西的時候。
既然發誓要殺了他們，又怎麼可能半途而廢？
馬努埃爾早已記住了兩人靈壓的味道，只要有一絲的洩出，他自信一定能找得到。
「就算化成灰也認得你！」
這種話不僅適用於仇人之間，也適用於強者對於弱者。
不巧的是，馬努埃爾不但是個強者，他與柳生之間更是有著深仇大恨。
而風鈴，亦不可能永遠地使用她的禁術。
他們，也總是要去遠征軍駐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