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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秋染楓醉 文 / 緋公子

    「你沒有?上次中秋之夜你本是跟杏兒一起的,可是遠遠的看見我便逃開了,你別以為我沒瞧見,還有前兩天我多次去找你,你卻不在,你為什麼一見到我就想逃?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待我?」弘晝極力克制自己的怒氣,可聲音卻越來越大,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素依開始害怕起來,弘晝的眼神陰冷可怖,似乎想要將她吞噬一般,她咬了咬唇,不知道要說什麼,眼底卻蒙上了一層水汽,終於低低說了句:「你弄疼我了。」

    這樣柔若無聲的一句話卻讓弘晝的怒火立即便熄滅了,看到她一副泫然而泣的模樣心痛不已,這才發現自己用力過大將她的手腕箍的通紅一片,她的膚色極白更襯得箍痕觸目驚心,他輕輕地放開了手,動了動唇,「對不起。」

    他不該如此心急的,不該這樣莽撞,不僅弄疼了她,更弄痛了自己。這樣柔弱美好的人兒應該放在手心裡呵護疼惜才是,自己怎麼會這樣對她呢?懊惱,悔恨,憐惜,夾雜著那一絲絲的憤怒充斥了他整個內心,良久他輕輕說道,「素依,我喜歡你,是真心的喜歡你,我從未對一個女子動過心,你是唯一的一個。我知道我有杏兒,就不該再對你動心,可我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自從那日看了你的身子後我便再也不能把你當成一個莫不相關的女子了,我開始注意你,每日都想見到你,甚至連做夢都會夢到你。你可以說我下流無恥,可我卻無法不去想你,我也曾經以為我愛的是杏兒,可只有面對你時,我的心才會怦怦跳個不停,我才會覺得十分歡喜,我也試著去忘記你,去好好待杏兒,可我抱著她,心裡想的卻是你,你說我該如何?」

    弘晝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痛苦與沉悶,傳入素依的耳中讓她覺得既無奈卻又悲哀,他問她該如何?可她又怎知該如何?若她知道便不會這樣躲著他了,她只有一顆心,給了顧諺昭便無法再給旁人,杏兒也只有一顆心,給了弘晝便是再也收不回來了,她們都將自己的心給了別人,可給的那個人是否愛惜便是她們無法掌控的了。

    素依在心底重重歎了口氣,柔聲說道:「五阿哥的美意,素依愧不能受,杏兒對五阿哥一片真心,還望五阿哥能好生愛惜。」

    「可我不愛她,即便我娶了她,我心心唸唸的人是你,你覺得對她公平嗎?對我公平嗎?」弘晝艴然不悅。

    素依啞然失色,踟躕了片刻卻還是無言以對,你不愛她,可我也不愛你,我心中已經有了人,但卻不能告訴你。

    「這世間本就無公平可言,若你肯娶杏兒她必定十分歡喜,你與日日她朝夕相對,自然會忘了我的。」

    「不會!不會!不會!我這一生都無法忘記你,素依,我對你是真心的,若你肯嫁給我,我一定會好好待你,即便你要正福晉之位我也會給你的,並且我答應你以後再不納任何女子進門了,你說可好?」弘晝握住她的肩膀,激動地說。

    素依見他臉色溫柔,眸子裡滿是期待不忍拂他的意,可卻不得不說,遂垂首不去看他的眼神,輕輕說道:「我不能答應你。」

    握住她肩膀的手驟然垂了下去,弘晝退了幾步,一臉受傷之色,半響他冷冷說道:「你真以為本王是在求你嗎?」

    素依不語。

    「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宮女,本王要得到你也不費吹灰之力,本王只是不願你恨本王,才如此好言相勸,可你卻毫不領情。本王一抔熱情便被你如此丟棄在地上,沈素依,你還真是一個厲害的女人!」

    素依躬身便跪在了地上,恭順地說道:「奴才不敢!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您說什麼奴才自是不敢不從,可奴才以為您把奴才當朋友所以才這樣直言不諱,若王爺認為奴才冒犯了您,那奴才無話可說,但憑王爺處置!」

    「你!」弘晝勃然變色,他本無意對她說出如此冷酷的話,卻被她一步步逼到這個地步。他怎麼捨得對她耍狠?怎麼捨得對她用強?他望著素依,她跪在自己面前,露出瑩白如玉的脖頸,線條優美卻隱約帶著些倔強,終於無奈的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素依聽得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這才頹然地癱坐在地上。

    御膳房耳房。

    素依進屋見到杏兒正坐在梳妝台前梳著頭髮,走到杏兒面前卻見杏兒目光放空,眼神不知道飄向何處,便推了推她的肩膀,「在想什麼?」

    杏兒聞言回眸一笑,笑容卻帶著些勉強:「沒什麼。你今日去面見聖上可還順利?」

    「嗯,我還見到了他。」素依說到,想到他,臉頰便染上一團煙霞。

    「你真好,等你將來出宮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你。」杏兒歎了一聲,幽幽說道。

    「你怎麼了?你也有五阿哥呀,他不是對你極好嗎?」素依見杏兒沒了往日的神彩飛揚,心中有些擔憂。

    「他?是啊,我還有他。可我卻不知道他會不會娶我?肯不肯娶我?」杏兒一臉哀愁地說。

    「怎麼會呢?他既喜歡你,自然便會娶你,你莫要胡思亂想。」

    「他喜歡我,自然也可以去喜歡旁的女人,他不是顧諺昭,他是阿哥,是王爺,他不會如顧諺昭待你那樣待我,顧諺昭一顆心全在你身上,可他的一顆心放在我身上的怕是連顧諺昭的十分之一都沒有。你說我胡思亂想,我怎麼可能不去胡思亂想,你可知道他多久沒來看我了?你不知道,久到我都快忘了他是我的心上人,他曾說過會娶我,可現在我就是想見他一面都成了奢望。」杏兒說著,眼中的淚水便奪眶而出。

    素依見杏兒淚流不止,一時也亂了分寸,忙拿帕子去擦她臉上的淚水,柔聲勸道,「你別哭呀,他許是忙沒時間來看你,他那樣喜歡你,送了你那樣多的東西,時時刻刻都想著如何逗你歡心,怎麼會把你忘了呢?」口中雖這樣勸解她,可心中卻也很是擔憂,五阿哥這些日子漸漸疏遠杏兒大部分緣由許就是因為自己,可自己又能如何呢?如果杏兒知道一定會怪自己吧?她那樣快樂的一個姑娘,甚少流淚,可每次流淚卻都是因為五阿哥。

    「是啊,他送了我那樣多的東西,可又送了家中的福晉多少東西呢?」杏兒露出一個淒苦的笑容,喃喃道。

    若非杏兒提到,素依幾乎要忘了他是一個王爺,他家中已有一位嫡福晉與一位側福晉,即便他娶了杏兒,杏兒也只是做一個側福晉,那是妾,永遠要低人一等,想了想,還是問了出口,「他是王爺,若他娶了你,也會娶別的女子,杏兒,你可願與別人分享一個丈夫?」

    「他是王爺,他已經有兩個妻子,以後他要娶多少女子我也不會攔他,只要他肯娶我,只要他還喜歡我。素依,我真受夠了服侍別人的日子,我要嫁給他,我要做人上人。」杏兒說著,晶亮的眸子裡滿是堅定的神色。

    素依低低的歎了口氣,自古最是薄性帝王家,還好顧諺昭只是一個普通人,還好他給了她一顆完整的心,還好她不必這般妥協退讓,還好她總會離開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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