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9. 098緋聞之後 文 / 白鳳凰
與此同時，凌家老宅裡，一名白髮老人緩緩地放下手上的報紙。
凌建谷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滿頭白髮，可說話的聲音卻是很洪亮，短短的幾個字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坐在他對面的凌家輝和林英不明所以的對視了一眼，凌家輝彎身拿起報紙一看，上面凌穆陽的緋聞佔據了整個版面。他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而是把報紙遞給了妻子。
林英快速看掃過上面的內容，眸光微閃了下，困惑在心底的一些疑惑在這份報道之後得到了解答，可她卻沒表現出來，「爸，我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了。」
「是啊爸，穆陽那孩子一向很自律，肯定是媒體捕風捉影了。」凌家輝也附和著妻子說道。
「哼，白紙黑字了你們還想幫他做隱瞞？」老爺子冷哼了聲，不悅的瞪了眼自己兒子。
「家輝，因為有英在，所以你無心與公司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穆陽是你兒子，這點小事你都不清楚嗎？」
「爸，穆陽不是小孩了，他也會有自己的思想了，只要他自己覺得好就行了，我們做長輩的也不過是希望他能幸福。」凌家輝知道自己父親的意思，急著解釋道。
「什麼長大不長大。他就算再大也是凌家的子孫，只要在凌家，一切都由不得他。」凌建谷怒目瞪著他，不容抗拒說道：「打電話給他，讓他盡快把這事處理好了。」
而後，他又看向林英：「聽說胡茜那丫頭會來了？」
林英點了點頭，恭敬答道：「是回來了，前幾天跟她見了一面。」
「既然這樣，那改天讓她來家裡吃頓飯吧。」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把穆陽也叫上。」
「另外，去告訴他，把那個女人處理好了，他是有婚約的人，平時玩玩也就算了，這樣胡鬧像什麼話。」
「好的，我會安排的。」林英溫順點頭。
只是，她心裡卻是很清楚，這一次，怕是沒那麼簡單了。
「爸。」凌家輝突然出聲，「這件事咱們能不能別插手，讓穆陽自己決定？」
他只喜歡不懂生意上的事，所以公司的事都是老爺子和林英做主，對家裡事也很少能插手。只是，對穆陽這個孩子，他總歸是虧欠了。
「家輝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是我凌家的子孫，難道我會害了他不成？？」凌建谷不悅睨著他。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希望，他的孩子能自己選擇他的幸福。雖然父子兩相處的時間極短，但知子莫如父，穆陽的性格孤冷，如果不是他喜歡的，他就不會親自陪女人去商場了，雖然他的做法有些誇張。
「不是最好了，我凌家的孫媳婦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老爺子冷哼哼了聲，凌家的媳婦一般人能當得了的。
「可是……」凌家輝還想說什麼，卻被林英打斷了他的話。
她拍了拍凌家輝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辯論了，「爸也是為了穆陽好。」
見林英都這樣說了，凌家輝也只好放棄，相信，穆陽會自己處理好的。因為，他總是比自己要有主見，他不是一個輕易就能接受安排的人。
林英見丈夫放棄了勸說，也是鬆了口氣，轉而看向老爺子，試探問道：「爸，那與胡小姐的事？」
她雖然不怎麼滿意胡茜嫁進來，但是，在老爺子面前，她也不會反對。永遠都是他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這事你去辦，問問胡小姐的意思，如果胡小姐願意，那就先訂婚把。」老爺子沉思了片刻答道。
雖然那塊地已經競標下來了，但是他們也不能就此忘記初衷，有胡市長這層關係在，總歸是好的。
「好，我知道了。」林英恭敬應下，然後起身去打電話。
她先是給凌穆陽打去電話，對於凌穆陽，她是沒有多少感情。他十四歲回到凌家後不到半年就出國了，直到一年前才回來，中間也沒見過幾次面，回來後也只是偶爾家庭聚餐的時候才見上一面，感情自然是淡。
不過，既然老爺子這樣說了，她也不好違背。
電話撥通後許久才被接起，慵懶簡潔的聲線通過無線電傳來，「凌穆陽。」
一聽這樣的聲音便知道對方還在睡夢中。
林英蹙了蹙眉，「穆陽，是我。」
或許聽出了是誰，那頭靜默了片刻，聲音再次響起時，卻不在是那般慵懶，「有事？」冷厲的聲音似乎能劃破話筒。
饒是久經商場的林英也是被這樣莫名的寒氣嚇得手顫了顫，她緊了緊電話，卻依舊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你也有段日子沒回來了，老爺子讓你抽個時間回來一趟。」
「沒空！」隨著話音落下，電話也被嘟的一下掛斷了，響在林英耳邊的只是嘟嘟的聲音。
林英一窒，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而且，她好歹也是長輩，卻被這樣冷漠的對待，無情的掛斷電話，讓她面子上怎麼掛得住。
她的臉色在凌穆陽電話掛斷的那一刻
變得煞白，沒有握電話的那隻手緊緊的攥緊，指甲陷進肉裡，生痛生痛的。
但見老爺子和凌家輝都在客廳等著她，所以她邊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情緒。
「怎麼樣？他說什麼時候回來？」剛一走進客廳，老爺子便出聲問道。
林英沒有及時回答，而是在凌家輝身邊坐下之後，這才牽強的扯出一個笑容，她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穆陽沒說什麼時間有空，估計要過一段時間吧。」
然而，即便是這樣，語音中的微顫，還是讓凌建谷和凌家輝父子發現了不對勁。
「怎麼了？「凌家輝看著她關心道。
「沒什麼。」林英對丈夫笑了笑，而後才歉意的看向老爺子，「爸，對不起。」
見此，老爺子很快便明白定然是凌穆陽為難她了，當下便臉色一沉，「他是反了不成。」
「家輝，你去打電話，讓那個臭小子今天一定要回來一趟，以為接管公司了就是翅膀硬了不成，他別忘了，凌氏，凌家還有我這個老頭子在！」老爺子扭頭對凌家輝怒聲說道。
見此，凌家輝也猜到定然是兒子的態度傷到了林英，這一次，他也不再好說什麼，只好點頭應下，「我知道了。」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凌穆陽不喜歡林英，也知道他的心結在哪裡。只不過，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不希望兒子再繼續恨下去，畢竟，他們都是一家人。
在掛斷那個電話之後，凌穆陽便沒了睡意。
除了他最初接管公司時，會不定時的回去給老爺子匯報工作。公司穩定下來之後，他便很少回去老宅，老爺子也沒有再找過他，因為他知道，公司的一切老爺子都不可能不知道的。
只不過，這一次突然找他，還讓林英這個女人打電話來，必定不是為了公司的事。
他揉了揉額頭，低頭在夏以沫唇上吻了吻，這才起身換好衣服去浴室梳洗，昨晚他好不容易才連哄帶騙的留下，繼續造人大計。看著她疲憊的臉，凌穆陽也是自責不已，每次他都告訴自己要克制，可是到最後他總是低估了他的自制力，一旦碰觸上了，他就總是忍不住想要更多。
下樓準備營養早餐時，他接到了凌家輝打來的電話。凌穆陽濃眉皺了皺，卻還是接了，依稀間，他覺得肯定有什麼事發生。
果然，經過他的旁敲側擊，凌家輝問了下報紙上報道的事，然後說明老爺子找他的意思，便也順便詢問了下凌穆陽的意思，問他是否有意願和胡茜結婚。
「爸，我知道了，這事交個我來處理就好。」昨天回來後為了不讓人打擾，他吩咐徐柯沒有重要的事不要打電話找他，所以，也就沒有像往常那樣晚上處理公務。
但沒想到的是，昨天的事居然被爆了出來，他打開手機，翻開手機一看，才發現上面有幾個徐柯的未接電話。想來就是為了跟他匯報這個事吧。
他低咒了一聲，欲解下圍裙，卻有突然停下了動作。既然已經報道出來了，何不就這樣了？
突如其來緋聞，像旋風一樣席捲了濱海市的每個角落。
有人歡喜，有人愁。
從傭人口中得知這篇報道時，一向溫柔的胡茜打翻了所有的東西，而後將傭人和護工都趕了出去，不過片刻，便從門裡傳來嗚咽的哭泣聲。
站在門口的胡母拭去了眼角的淚水，暗自在心底下定了一決心，而後轉身便離開房門口。
與此同時，宮家別墅裡。
蘇美媛亦是看完了整片報道，放下報紙時，她露出了兩日來的第一個笑容。
雖然報紙上的照片很模糊，特別是那個女人。但即便再模糊不清，對於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她來說，還是很輕易地便認出了那個女人是誰。
雖然有些不悅與她交往的男人是凌穆陽，但是，這個消息還是讓她很是滿意。
她扭頭看了看樓上，阿宇，現在，你總該明白她的真面目了吧。
她之所以口口聲聲說愛你，是因為你的身份，她一旦找到了另一個身份相當的人，就會毫不留情的將你拋棄了。
這，就是他們母女的為人。
這樣的人，難道你還打算愛嗎。
「夫人，遇到什麼好事了嗎？」見她如此開心，陳姨不由好奇問道。
「是啊，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呢。」蘇美媛笑了笑，沒有什麼比這件事更加令她開心了。
這時，宮司宇從樓上走了下來。今天是週末，但他也沒讓自己閒著，媽昨天和孟家一起公佈了婚訊，那麼有些事情，他也必須要盡快辦好才行。
「阿宇，你要去哪裡？」正當他目不斜視的往前走時，蘇美媛叫住了他。
他停下步伐轉身，「媽，有什麼事嗎？」自從那天他從商場離開後，母子間就不像之前的那般親近了。
他臉上的淡漠令蘇美媛滯了滯，她臉色微變，卻又在想到那則新聞之後將心底的那股子不愉快強壓了下去。
「這裡有一篇報道，我想，你應該看一看。」她將報紙遞過去給他。
他才剛剛起床，所以還沒看到這一篇報道。從蘇美媛手上接過的時候，餘光掃過報紙。
目光在觸及到上面的標題以及那張模糊的照片上時，他的動作赫然的停了下來，手上的報紙，差點就掉落在地上。
僅需要一眼，他便認出了照片上的人兒，即便只是一個背影，即便背影很模糊，但他卻還是很輕易的認出了那個人兒。
那是，深刻在他的心裡，幾乎融入他的骨血裡的人兒，那是，即便化成灰，他也能認出來的，他的愛人。
可是此刻，他卻有偏偏很痛恨這樣的眼力，為什麼要認出呢。
這個時候，為什麼還能這麼清楚的看出來呢。
他可不可以，選擇性的看不見，選擇性的忘記呢。
前天，他的沫沫問他，她說，她已經是凌穆陽的女人了，他還會要她嗎？
那一刻，他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像是被電擊了般，在那一刻，短暫的失去了意識。
心底，有一個聲音不斷的說，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沫沫為了讓他死心才那樣說的。
可同時又有另一個聲音在不斷的提醒他，不，這是真的，沫沫不可能對他撒謊的，更加不可能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這兩種聲音在他的腦海裡不斷的叫喚著。他知道沫沫在等他的回答，也明白這一個回答會決定他們的以後。
他想要告訴沫沫，告訴她，他愛的是她，想要的人也只是她，只要她在就好。
然而，他卻一直沒能說出口。
等他回過神來時，那頭的電話已經掛斷了。
心，也隨著那個被掛斷的電話沉了下去。
但是，他沒有放棄，他想，還是有機會的。並且在心底安慰自己，那或許是沫沫為了試探他而這樣說的呢。
然而，這又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他的以沫，竟然和那個人一起去買藥。
這，無疑是將他最後的希望打破了。
故作鎮定的掃了一眼，宮司宇將報紙還給蘇美媛，淡淡說道：「媽，你叫住我，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
一時間也弄不懂他的意思，蘇美媛怔愣的從他手上接過報紙。她分明看到他在看到報紙時閃過的痛苦，可為什麼現在卻又不在意了呢。
「阿宇，你知道這篇報道寫的是誰嗎？」蘇美媛還是不甘心，連她都可以認出上面的人，阿宇不可能認不出來啊。
「哦，你說凌穆陽啊。他是濱海市的新貴，出這種緋聞也很正常啊。」宮司宇雙手插在口袋裡，無所謂的說道。
但卻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此刻，他的心裡有多麼的難受。
「我說的不是這個。」他越是淡定，蘇美媛越是沒辦法確定他的態度。「夏以沫不是正在和凌穆陽交往嗎？難道你……」
「媽，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宮司宇勾了勾，淺淺的笑容裡充滿了諷刺，「你不是一直很討厭以沫，不想看到她所以才想方設法的把她趕出去嗎？為什麼現在卻突然關心起她來了？」
「她這樣，難道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嗎？」
被兒子這樣不留情面的說，蘇美媛臉色一變，頗為不自在的扭過頭，卻又不敢被兒子這樣說，怒瞪他：「阿宇，你這是什麼意思？」
「媽，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讓以沫好好過吧。」宮司宇沒有繼續跟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緩緩地轉過了身，往外走去。
聽他這樣一說，蘇美媛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不是沒有認出來，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阿宇，你今天倒是把話給我說清楚。你已經要和阿雪訂婚了，現在卻還對那個賤/人念念不忘，你這樣對阿雪公平嗎？」
她的話令宮司宇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身，他自嘲的笑了笑，「媽，這些，不都是你想要的嗎？」
先是見以沫趕走，然後又自作主張的對外公佈訂婚。這些，不正是她一手造成的嗎？
蘇美媛氣結，「我那是為了你好！」
是啊，一切都是為了他好。只不過，她卻從來都沒有問過他，這些，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
「現在婚訊也已經散佈出去了，為了宮孟兩家，你必須要和阿雪訂婚。所幸阿雪不在意以沫這件事，所以，你得趁孟家發現之前趕快把你的心思收起來。」蘇美媛警告說道。
宮司宇還是沒有轉身，他靜默了片刻，淡漠卻悲傷的聲音淡淡的傳來，他問：「媽，如果這個人換做是爸，你會就此放棄嗎？」
「我……」蘇美媛再次一窒。
如果這個人換做是她的丈夫，她會放棄嗎？
這個答案顯而易見了。她怎麼可能會放棄。即便知道這是一種痛苦的折磨，可她還是沒有放棄，毅然選擇了這條路。
可是，她看著宮司宇的背影，慢慢地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