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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8章 舔傷 文 / 天際驅馳

    斷心散.我又遭見了那種令我兩年血流不止.痛不欲生.甚稱藥毒雙絕的斷心散.

    我其實並沒有真的看見過斷心散是什麼樣子.只是我媽在我背上的四道傷口上塗抹了斷心散.使之不能結痂.血流不止.

    我又一次檢查了符咒師大人的傷口.他全身上下.十之六七的傷.都仍然在流血.我親手打理了自己的傷口兩年.看符咒師大人的傷口.倒頗像當年我中了斷心散的情況.可以想像.金不換下毒的時候.就沒打算讓符咒師大人再活下去.一個人.全身幾十道傷口不停地流血.不出意外.很快就會失血過多而死.就算符咒師大人的身體復原速度比常人快得多.也不過是多拖一些時間罷了.

    當年.我不過才四道傷口被抹上了斷心散.我身體的血液生成速度.快過傷口血液的流失速度.所以.兩年時間.除了傷痛.我並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象符咒師大人這樣.全身幾十道傷口同時血流不止.哪個人的血液能夠生成得這麼快.

    必須盡快給符咒師大人療傷止血.

    正好.我很清楚斷心散的治療方法.

    我輕輕抱著符咒師.俯下頭.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上他肩頭上的傷口.舌尖靈巧地探進傷口中.把鮮血和污穢舔進我嘴裡……

    在我的嘴唇觸到符咒師大人的肩頭時.符咒師大人的身子微微地顫了一下.我的心也微微地顫了一下.這並不是我第一次碰觸到符咒師大人的身體.早在青州.符咒師大人為了救我.給我取暖.曾與我**相擁.只是那時.都還是青澀少年.只有一些朦朧的嚮往;此時.我已經成年了.我能明白自己的心思和需要.

    「阿強.不要這樣做.你會中毒的.」符咒師忽然奮力一推.想把我推開:「斷心散下肚.立時斃命.」顯然.他也知道斷心散的治療方法.

    雖然我的身體熬過幾天的痛楚後很是虛弱.但符咒師大人比我更加虛弱.狠命一推.並沒有把我推開.我更加緊緊地抱住符咒師.令他動彈不得.扭頭把嘴裡帶著毒藥的血污吐了出來:「大人.我會小心的.」當年.阿嬌那麼柔弱的女子都可以做到.我一定也能夠做到.只要小心仔細一點就行了.

    符咒師大人瞪著我說:「我不許你這麼做.」

    既然有辦法可以給符咒師的傷口止血.如果我不救他.眼睜睜看著符咒師在我眼前失血而死.就算殺死自己一百次也不足以解恨.就算不小心因此而送了命.我也心甘情願.

    我只是死死抱住符咒師大人.不讓他動彈.再次埋下頭舔上他肩頭上的傷口.把他傷口上的血污清理乾淨.然後我輕輕吸吮了一下傷口.把那些滲溶進傷口的毒素吸吮出來.口水中含有溶菌酶.具有天然的殺菌作用.在清理完傷口的斷心散後.留下唾液對傷口也能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我沒有說話.用我的行動.回答了他那句:「我不許你這麼做.」

    符咒師大人無力地倚靠在我懷裡.側著臉靜靜地沒有再說話.他的臉就在我臉頰邊幾寸處.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直到看著我把血污吐盡.才輕輕說道:「阿強.要難為你了.」

    「大人快打坐療傷吧.」止血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療傷.療傷才能止住身上血液越流越少的勢頭.看符咒師大人滿是血污的臉蒼白憔悴得沒有一絲血色.療傷刻不容緩.符咒師的身體具有非凡的傷勢癒合復原速度.再加上打坐療傷.只要我加快傷口清理速度.一定能夠救得了他.

    「阿強……還記不記得.你在青州答應過我的話.」

    「我會小心.不會輕易死的.」當年許下的誓言.我都清清楚楚地記在心間.我說道:「大人.你也答應了.要陪著我.」

    在青州雖然只是我單方面答應了符咒師大人不輕易死.這麼多年.我漸漸體會出符咒師大人那未曾說出來的許諾:他會一直陪著我.如果不是他心裡有許諾.他憑什麼來要求我發誓不死.我和符咒師不過是萍水相逢.毫不相干的兩個人.我死不死.關他屁事.

    符咒師大人極低地嗯了一聲.閉上眼睛準備打坐行功.夢囈一般地輕語:「我會陪著你.天上.地下.一直……一直.」感覺多年前.我失落在南郡城裡的柔情.霎間回復到我胸臆中.那是女孩子對情郎的如水柔情.

    符咒師大人這話.聽著就好像那一年.阿嬌替我療傷時.我對她說過的話:「要是你中了毒.我會下去陪你一路走.不會讓你孤單.」

    想到阿嬌.符咒師大人就在我身邊.我不由得心虛地瞟了一眼阿丹的醉仙居.我駭然看見阿丹就站在我的包房窗口邊.目光深深在看著我.

    我大驚:阿丹看不見符咒師.一定看得見我.他會不會看見我死命地抱著一團空氣.伸出舌頭.對著空氣又舔又吸.他會不會覺得我瘋了.除了阿丹會看見我以外.別人會不會也看見我如此怪異的舉動.

    再說.神壇這個地方人來人往的.我給符咒師大人舔傷.有些傷口傷在很不方便的地方.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我敢湊上去舔.

    「大人.咱們換個地方療傷.」

    「為什麼要換.」

    「這裡……不方便.」我瞟了瞟周圍匆匆來去的行人.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我和符咒師兩人.我們在這些行人眼中宛若不存在一般.

    「傻孩子.你又忘了.神壇上是有結界的.我不把結界撤了.誰能看得進來.」一句少年時.他佔我便宜叫過我的「傻孩子」頓時拉近了我與他的距離.

    神壇上有結界.我完全把這茬給忘了.

    早上的時候還當我幻聽幻視了呢.阿丹看不見結界裡的符咒師大人是正常的.可我為什麼可以從窗子裡透過結界直接看見符咒師大人躺在神壇上.我猜.當我從酒樓走向神壇時.阿丹一定在窗子前看著我.他會不會看見我憑空消失在神壇上.除了阿丹以外.還有沒有其他人看見我憑空消失.

    我回頭望了望阿丹:「阿丹在看我們.」

    符咒師大人有些艱難地轉過頭看了一眼我的包房窗子:「他只是看著這個方向.看不見我們的.」

    我為什麼能夠看見倒在結界裡的符咒師大人.不過我沒有問出來.這時候療傷要緊.

    我的舌細緻地舔過符咒師全身的傷口.我做得那麼坦然.我只把符咒師當做了需要照顧的病人.在我眼裡只有一道道傷口.我全心全意地給他做治療.原本.我就是護士.

    符咒師大人身上的傷勢超出我想像的複雜.好多傷口縱橫交錯.連成一片.甚至連身上一些很是隱秘的地方也有不少傷口.我不能想像.符咒師大人承受了怎樣的**拷打和人身羞辱.這是為了救我.付出的代價麼.不是說好了合作麼.難道具體的合作事宜談崩了.

    幸運的是.符咒師大人身上的傷.只是比較嚴重的外傷.並沒有傷及內臟和骨骼.在這個醫術很是落後的世界裡.傷到內臟.基本就被判了死刑;傷到骨骼也多半會落下一輩子的傷殘.我能做的.只是盡量輕柔地舔舐他的傷口.盡量不增加他的痛楚.

    符咒師大人顯然沒有我這麼專業這麼淡定.在我給他清理某些地方的傷口時.他顯得很不自在.會不由自主地扭動身體.有時呼吸會很急促壓抑.不過他終究什麼話都沒有說.也沒有推拒我.任由我替他清理了全身的傷口.

    我也很小心地把帶著斷心散的血污吐乾淨.我還不想死.

    本來我還害怕來來往往的人流會發現我的不雅舉動.不過一直也沒有人向我們所在的神壇多看一眼.儘管明知道有結界隔絕.話說我並不是那麼放得開的人.在能夠遮擋的時候.我還是盡量遮擋.這也是一種本能吧.

    「那裡.就不要舔了.」在我舔到某個地方的時候.符咒師大人終於伸手擋在了我面前.

    我疲累欲死地直起腰來.我的舌頭又酸又腫.大著舌頭問:「大人自己能舔到.」

    符咒師苦笑了一下.那地方正常人.沒人能夠自己舔得到.

    「大人想那地方一直流血.」

    「要你……弄……那地方.實在太難為你了.」

    我趁機直著腰.休息了一下.再次俯下身替符咒師清理那地方的傷口.在我來說.沒有什麼難為不難為的.在我眼裡.都不過是符咒師大人身上的傷口罷了.

    在我替符咒師大人舔那地方的傷口時.符咒師大人的氣息極度不穩定地.輕輕地說道:「阿強.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沾染我的身子.」

    等我把符咒師全身上下又檢查了一遍.確信已經給他把所有傷口中的斷心散都吸吮乾淨了時.我也累得直喘氣.這真是一件大工程.當我終於做完時.才發現日頭已經偏西.薄暮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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