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不負落花不負卿 文 / 春城無宵夜
清顧開始還以為少卿是單純的被自己氣惱怒罷了,再看到少卿眼中痛苦的神色後,忙跑回床榻上問道:「你怎麼了?」
這個房間是一間蓮山常見不過的冰房,少卿身上早已沒有任何仙法護體置身在冰床上,這樣寒冷的狀況下自己卻無法褪去身上的燥熱,因為法術的束縛不能動彈,體內受著一波又波的內丹純陽之氣的炙熱煎熬,再這樣下去非活活煮熟不可。
模糊中見到清顧走來,有些神智不清的少卿開合著雙唇無力的說道:「死狐狸被你害死了,我是女君怎麼能受的了你這純陽內丹?虧得我修為深厚還經的起折騰,不然我看這聚魂燈先是用在我身上了!」
清顧緊緊的抱著少卿,忙掐訣將自己的內丹,從少卿口中送了出來,重新納入自己體內,解開風縛術時,她已經合眼安睡起來。
腦子裡嗡嗡作響,原先本想著把內丹送入少卿體內助她修養一夜,未曾想過她是女君,魔神少卿的法術修為定是從女媧娘娘那裡習來的純陰之道,如今險些害了少卿。
冰凍的地板光潔而明亮,昏睡過去的少卿身上還散發陣陣桃花的香氣,定是她昏熱時出汗沾染了長袍上的味道,甚是好聞。
懷裡的女子被清顧抱得彷彿要嵌入血肉之中,他定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如被月光洗滌過得嬌美容顏,自慚形愧的感覺油然而生,她很美,和她的靈魂一樣美麗,本就一塊不該被塵世沾染的頑石,將自己的情愛強加給她是否正確。
一切如真似幻,如露如火,清顧再一次緊緊抱住懷裡的人,現在是真實的,只有擁抱住懷裡的人,才是真實的。
他的青絲披散開來,被窗外投進的月光籠罩下,如夜幕中的銀河帶著晶瑩的光澤,柔柔的拂過少卿的臉頰,歎息一聲後,俯身而下,發覆在如睡蓮沉靜的乾涸的淚顏上,呼吸糾纏著呼吸,深陷在甜美的誘惑中,低喃著:「少卿,少卿,早該遇到你便好了。」
清顧不捨得起身,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只是貪戀地一直看著少卿。身上依舊能感覺到她身上溫熱的體溫,明明是在這空曠、冷清的屋裡,心田流淌著涓涓的溫潤,彷彿這暖意冰釋著這一萬年裡自己冰冷睡去的心。
直到少卿身上變得溫涼,他才與少卿同躺著床榻上,側身用一隻手在少卿的臉上摩挲描畫又用另一隻手抱住少卿。不捨得閉眼,彷彿一閉眼,少卿就會如冰雪見光化作抓不住的青煙消失。
身上漸漸起了倦意,一會兒,這幾日他也是倦累了,但心裡掙扎著不想睡,努力地貼近她的臉,呼吸著她的呼吸,對自己說:這個人,身邊的這個女子,是我愛的,是我想要的。
少卿卻睡得並不踏實,夢裡冷暖交替,交織的光影,她看到自己倚在一個男子懷裡飄飛散盡,感到自己沒了記憶,似乎把很多重要的事都擱淺了,再不醒來,怕是要出大事,呼吸急促起來,像折了羽翼飛鳥,脫力的向下墜落,伸手想要奮力抓什麼卻抓不住,用盡自己所有的,僅存的力氣,竟喊出聲來。
「救我!」
然後醒來,眼睛尚未張開,便慌亂的摩挲著身邊的一切,想去探尋什麼。
清顧遲疑的將手遞到少卿摸索的地方。
少卿緊緊的纏住那乾淨、修長的手指,死死抓住了他的手,睜開眼睛,看見清顧半坐在身邊,欣喜的看著自己。
四周散發著淡雅的竹枝香氣,只是夢而已,心卻依舊無法平靜下來。
「做噩夢了?」清顧輕輕地問道。
發現該死的法術已經被解開,自己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少卿彆扭的把頭偏到一邊不再看他。
清顧笑了笑,慢慢的抽出少卿緊攥著的手,溫柔的攬過她靠在自己胸前。又用另一隻手輕輕拂過少卿貼在臉上的髮絲,擦去額頭上又滲出的汗珠,自然的再與少卿的手十指相交。
語氣裡充滿了愛憐的說道:「少卿,莫要氣惱了,我錯了。」
少卿沒有說話,感到自己被他摟著貼得更緊了些。
這樣依偎了一會,才聽見清顧小心謹慎的說道:「這一世我只有你可好?」
月光從窗戶格子裡一塊一塊漏入,投射在地板上又投射在清顧身上。少卿忍不住抬頭望著清顧,他的桃花雙目很美,長長如蝶羽的睫毛上沾染著月光,其實自己最喜看著他笑瞇瞇的模樣,說不出來的好看迷人眼,可以這樣看他一世麼?
不知是不是因方纔那個看著自己在夢中殞滅的緣故,他的體溫,一點一點透過緊貼的肌膚傳入自己的心裡。是溫暖的,美好的,卻不知如何承受。
少卿這樣想的時候,只是靜靜伏在他胸口,心無雜念地聽他的心跳,一切盡在不言中,到底是風動還是心動呢?淡淡一笑:「你確定?」
而清顧出奇安靜地,一下一下用手輕拂著少卿海藍色的長髮,深深看了一眼懷裡的人,將手溫柔地貼上她的臉,輕聲卻又堅定的說道:「此生不負落花不負卿。」
少卿一怔,一時間心亂如麻,勉強的撐起一抹歡快的笑,臉上透著淺淺的紅暈道:「你的內丹聘禮不算數,當真受用不起,寶物庫房等驗收了再說。」她頓了頓,喘了口氣又道:「你的神殿是我的,你的青丘也是我的,你也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吧。」
清顧狠狠在自己身上用靈力掐了一把,劇痛瞬間疼的他呲出了聲,忍著痛,困惑的問道:「少卿,我不是在做夢對麼?」
忍不住再次凝望著懷裡的少卿,如果這是夢還是不要醒了,他嘴角有隱隱的笑意,猶豫了好久,才又開口說道:「娘子?」
少卿看著他的臉顯得格外恬淡平和,如同無辜的孩子。將手裡一直緊抓的聚魂燈放在一邊,費力的抬起手勾住了清顧的脖子,細細看他的臉,好久好久,嗔笑道:「請叫我少卿君上。」
然後輕輕上吻他微翕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