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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 定親宜趁早 文 / 璟策客

    有些事宜趁早,莫等定局空餘恨。

    外面月色皎潔,殿內燈火搖曳,照的宮殿內亮如白晝,器具擺設皆金碧輝煌,連擺放的幾盞花燈,都足有半人高,製作自是精良無比。

    當今聖上二十歲登基,今年恰是第四個年頭,年輕而有智謀,短短幾年,已經將先皇留下的許多權勢收為己用,即便有老臣能仗著有功勞硬氣過一陣子,後來還是敗在當今聖上敢於賞罰的鐵腕手段上。

    夏元琛與太后並肩坐著,皇后緊挨著他坐在另一邊,還有幾位妃嬪坐在後方側坐上,說來,至今為止,偌大皇宮,也不過一後一妃,加上其他妃嬪不過七八人。

    被請來的王族貴戚大臣分坐兩排,安郡王妃正好排在一位太妃之後,離太后挨得很近。

    琴歌袖舞,無不豪華,太后始終興致極高看著,挑到順眼的還不忘打賞,其他人也會跟著附和誇讚。

    夏元琛坐得很直,也不飲酒,只手指無意識敲擊腿部的動作顯出他的無趣。

    又一個舞蹈罷,太后笑著說道:「這個跳得不錯,可惜不及一人吶,哀家再沒見過那麼好看的舞了。」

    皇后一旁奇道:「母后,是哪個跳的?太后想看,傳她過來不就好了。」

    「傳她過來只為滿足哀家,太委屈那孩子了。」太后笑著搖搖手,她身後的瑜蕊倒像是想起什麼,附在她耳邊輕言幾句,太后點了點頭。說道:「看來瑜蕊也沒忘記啊。」

    「哦?」夏元琛不知怎的也來了興趣,接著太后的話說道。「瑜蕊也記得這麼清楚,看來那人舞姿確實不俗。朕還真想知道是誰。得母后如此讚譽。」

    瑜蕊看一眼太后,笑著對夏元琛回稟:「皇上,這讚譽可是不虛,天底下,怕也只有白家大小姐當得起『傾城』二字,想不到連她的舞姿都堪稱『絕妙』,才引得太后念念不忘。」

    皇后聽到那個名字,心中一悶,快速將目光移到夏元琛臉上。恰遇上那一閃而過的興味,手不自覺就捏得緊緊的,她知道選秀避不開,更覺得那些年紀輕又貌美的人可恨,這白家珺瑤就是頭一個。

    皇后這邊恨恨,卻沒料到在座確實有人因為白珺瑤這個名字興趣滿滿,不過那人是皇上胞弟寧王,而當今天子眼中的那一抹興味,是為了另一個不辨真容的人。

    夏元琛似是無意地說道:「說起這個。競華特特請進宮中玩的好友,彷彿也是白卿家的女兒。」

    太后點頭:「確實是白家女兒,哀家瞧著那個孩子也很好,知禮也溫和。聽哀家說半天古話也沒不耐。說來,白卿家,為何之前竟沒聽過你家小女兒的事?」

    白恪明從位子上站起來。拱手回答道:「回稟太后,臣的小女小時候體弱。大夫叮囑說需得靜養,所以小女極少出現在人前。」

    「唉。跟競華一個樣子,怪道上次瞧她臉色不是那麼好。」太后想到競華病最嚴重時,每日需得用藥吊著,有時連路都走不得,本就小的臉蒼白無力,看得人心疼,那含之一個孩子,拘在院子裡這麼多年,想來這病也是不尋常的,「那現在可是好了?」

    「謝太后關心,小女現在已無大礙。」白恪明恭謹地說。

    夏元琛挑眉,他不懷疑白恪明是為了保護白含之而說謊,但他依然覺得,那小丫頭還有其他的秘密。真懷疑,一個被迫困在深閨小院的丫頭,怎麼會養的那樣淡定而又不拘一方天地的眼神,不狹隘又自我,明明很矛盾,為什麼在她身上卻沒有違和感,彷彿她就該是那樣,能淡看雲卷雲舒,亦能一怒震懾他人。

    還有,為什麼對她多一點瞭解,反而更覺得她有意思了?

    夏元琛揮手吩咐身後的張公公:「去,將進貢的那支野山參取來,賜給白卿家。」彷彿意料到白恪明會推辭,他狀作感歎樣說道:「聽白卿家如此講,朕想起競華那丫頭了,她身體也不好,有一次還多虧太后的一支野山參才轉危為安,也不知道那丫頭現在怎麼樣了。競華為出嫁時與白卿家小女兒感情甚好,這山參當作朕替競華送給朋友的禮物吧。」

    白恪明想說的話被夏元琛一番略帶傷感的話給攔住了,他一時也想不出怎麼婉拒這貴重之禮,太后也跟著說讓他收下,只得起身來到中間,跪下叩謝皇上太后,接下這賞賜。

    從夏元琛將話題引到含之身上,安郡王妃就悄悄觀察起他的表情動作,至最後輕飄飄的就將貴重的野山參賞給含之,她垂下眼睛,眸中情緒晦澀不明。外人不知,她卻是清楚,今年外藩進貢的禮物中,攏共才三支野山參,太后佔了一支,安郡王得賞一支,再有,皇上就這麼兒戲一樣給了含之。

    白恪明進宮參加元宵夜宴,結果捧著貴重賞賜回來了。

    白老夫人先是眉開眼笑得意一陣子,後來聽說是賞給含之的,臉色稍微變了,不過那種榮耀感還是挺足的。

    林意寧卻是又被勾起擔心,一閉上眼睛總感覺含之被關進高牆之內的無奈模樣,便再也睡不著了。

    剛吃過早飯,就聽丫鬟進來說安郡王妃過來了。林意寧本就忐忑的心更是不安了,連忙迎了安郡王妃進拾院說話。

    屋裡兩人神色都不輕鬆。

    半晌。

    林意寧臉色恍惚:「含之她,能有什麼地方可引起皇上關注?就算偶然見過一次,能有什麼特殊?」

    安郡王妃聽林意寧說起過靜塵師傅關於含之的話,要說沒半點提防之心是絕對不可能的,況她雖沒入宮門,可在侯府也生活了這麼多年,接觸到的看到的也不少,她私心也同意林意寧的想法,不

    求含之大富大貴人上人時刻提心,只願她能順心順意平平淡淡就好。

    「意寧,你別慌,皇上許也沒深意,是我多想也說不定。只是,既然含之和謝家那孩子也是兩廂情願,謝家也有意這門親事,還是早早定下吧。」安郡王妃拉著林意寧的手說。

    展眼就到了正月二十,這天是謝堯瑱的生辰,按說不是大生辰,謝夫人沒打算鋪張大辦,只準備請幾家關係好的,小聚即可。當然白家,是定要請的。

    沒想到的是,那些夫人口中極其難請的安郡王妃竟也來了,還帶著精心準備的禮物。謝夫人趕緊喊來謝堯瑱,讓他給安郡王妃道謝。

    「謝安郡王妃。」謝堯瑱聽含之說起過她的「安姨」,知道她是真心待含之好,一見就覺得她親切。而且,除了自己的父親外,謝堯瑱最佩服的就是守邊疆懾他國的戰場常勝將軍安郡王,自然也對安郡王妃更恭敬幾分。

    安郡王妃笑著對謝夫人說:「夫人好福氣,有這麼俊朗一個麟兒。」說著,她看了看謝堯瑱,心下也覺得含之眼光不錯,是個可靠正直的含之,於是眼神更加柔和:「含之喚我一聲『安姨』,你也這麼叫吧,我聽著也親切。」

    謝夫人知道安郡王妃同林意寧關係不錯,這會子又想起早時候聽說過安郡王妃待含之如親生女兒,心下也明瞭安郡王妃能來是因為含之和林意寧的緣故,也就沒反對謝堯瑱那般稱呼她。

    「謝夫人,我這次來,可還有一件事。聽說京中好多人家都滿意謝小公子呢,我也是其中一個了,這回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是想要提前定下你家小公子了。」安郡王妃笑著說,「不如許給我做干女婿怎麼樣?」

    謝夫人一愣,想到她這是替含之著想呢,恐是覺得其他媒人不夠份量委屈了含之。轉念一想,謝家來京時間不足一年,能讓安郡王妃保媒,可說是有面子的事,心中也就不再糾結了,遂笑道:「小兒蒙安郡王妃厚愛了。」

    兩家先拿了含之謝堯瑱的生辰八字,尋人問了,得到結果是「八字相配,若成夫妻,則琴瑟和鳴,是天作之合」。又卜了個吉日,正月二十六就是好日子。這天,白謝兩家宴請各自親戚,交換庚帖,下禮,正式成為親家。

    二月初,白家以白老夫人為頭,已經開始緊張準備,衣裳首飾通通換成最新樣式,禮儀才藝更是請了有名的人來教。其他家也都是如此準備,這樣一來,宛京首飾鋪子有名的布莊衣坊門庭若市,都能狠狠轉上一筆。

    七雲坊衣料也都很搶手,一度賣到斷貨,含之早去其他地方請來了技術熟練的夥計,盡量趕工,就這也才能勉強保證不斷貨。不過,客人首選的流雲錦,價格不變,產量也依舊是一個月出一匹,只不再接受提前預定。含之定下規矩,二月和三月的初一,在鋪子裡直接競賣,價高者得。

    不得不說,這樣一來,利潤反而比直接標高價還高,而且趁機標高價容易讓買的人心裡不舒服,讓她們競爭,反倒是買到後欣喜佔了上風。

    當個奸商也挺過癮。含之拿著賬本撥弄著算盤,心裡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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