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酒樓遭遇 文 / 璟策客
自詡風流實下流,多少紈褲無能輩。
坐在臨窗位置,和競華倆人一左一右同托了腮望著樓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饒有興味看著皇城每日裡繁榮景象。
小二上了茶來,競華先接過來,替含之倒上一杯,並笑著說:「望江樓的清蒸素魚,我惦念好久了,別家做不出這個味道,等上來了你嘗嘗。」
含之笑:「你好容易出來,不會就是為了拉著我來這裡點一道魚來吃吧?」
競華端起茶細細喝了兩口,也不放下茶杯,就那麼握在手裡把玩,身子微微傾斜靠在牆上,胳膊肘放在窗台,白她一眼:「還不是為你,你不能去宮裡看我,我只能出來找你了。」
聽得出競華話裡的擔心,含之又憶起夏元琛那調侃逗弄一樣的眼神,搖搖頭甩開雜亂思緒,含笑問道:「可是說呢,還有半個月就是你的嫁期,不是會很忙嗎?你怎麼有機會出來玩?」
「能有多少用得著我親自準備,一方面太后命人準備了,一方面還有瑜蕊操心呢,我看著我最大的作用也不過是借自己給她們量量身段好確定嫁衣而已。」競華撇嘴,帶著點喜悅,正當含之想打趣她閒人時,卻見她靜靜說出一句話:「莫為皇家女,不做商人婦,我雖不是皇家貴女,可也得太后疼愛博得個虛名,又不巧喜歡上一介商賈,估摸著有不少人看笑話呢。我想啊,可別被她們那烏鴉嘴給說中了。」
含之拍她一下:「瞎說什麼呢。幸福從來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們不是你,也替不了你去活一場,嫁人經營生活的是你,任憑她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能擋著你快活痛快一世?」
「是我患得患失了,沒想到也會因一個人顧慮這麼多,真是……」想著也覺得自己被人影響有些可笑,競華搖頭一笑,拋開了腦中不合群的想法。
「你大婚的時候,我定要瞧瞧那人是誰,讓你如此小女兒姿態。」含之調侃道,忽而想起一件事,她笑著說道,「正巧你來了,等吃完飯同我去一趟七雲坊,鋪子正琢磨一種綢緞,你幫我去瞧瞧。」
含之一直想不起替競華準備什麼禮物,前幾天七雲坊掌櫃又送來了一次樣料,她很喜歡,當時就想著成品頭一匹存下當鋪子標本,第二匹不如就織成競華喜歡的樣式送她當禮物。
競華聽她細說,也來了興趣,遂點頭應允。
正這時,兩人點的菜陸續上桌,二人喝了暖胃湯後,拿起筷子不約而同夾向望江樓名菜清蒸素魚。
剛吃沒幾口,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了過來,那人喊了含之的名字逐漸走近。含之看到來人,皺皺眉,放下筷子,沒什麼表情的看著他。
「妹妹怎麼也有出來吃的時候?」白尚琪看著一桌子望江樓的招牌名菜,其中竟還有一道限量的招牌菜,他心裡那股子妒忌又冒了頭,說話間也失了幾分客氣,「妹妹出手可真是闊氣,這一桌子菜怎麼說也抵得上家裡兩天開銷了吧?母親待你可真是寵愛。」
含之神色不動:「這不勞你操心,若沒事,能否挪挪地兒,我這裡還要吃飯。」
白尚琪輕輕哼了一聲,有些得寸進尺說道:「妹妹好大排場,當哥哥的不過是擔心你花錢沒個節制,回去惹老太太生氣,才好心想提點你幾句,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不必,你這會兒離開這桌子就成。」含之不理會他的恬不知恥,看競華也停下筷子,直接說出趕人的話來,也沒有掩飾自己不樂意見到他的感覺。
白尚琪有些著惱,直想拍桌子打人,而且他也真的沒忍住,大庭廣眾之下就拿手指著含之,惱恨說道:「你這個不敬長兄的……」
「含之,他是誰?這麼沒規矩。」競華斜白尚琪一眼,話說得很不給面子。
先是在含之跟前碰了壁,這會兒連她朋友也都有膽子這麼諷刺自己,白尚琪覺得心火甚旺,也顧不上這是外面需要展示什麼優公子的氣度,髒話就要脫口而出,卻在碰上競華冷冷斜過來的眼神時,傻傻呆愣住了,眼前這人,不清脫俗不嫵媚多情,長一副柔中剛的模樣,眉宇間幾分灑脫,比起常見的低眉淺笑弱柳扶風般靜靜淑女,更多不少英氣,平白的讓人移不開眼:「這是你朋友?是誰家姑娘?」
跟著白尚琪一起來的人,紛紛從旁邊間走出來,見他呆愣立在臨窗的那張桌子旁,其中坐著的一人神色不愉卻很好看卻是沒有見過的,另一人被他擋住了視線,但從衣裳看就知家境不俗,他們還當是白尚琪正發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作風呢,玩笑著就走過來調笑:「尚琪兄可是動心了?讓哥兒幾個看看,給你參謀參謀。」
話不及說完,含之眉眼甚冷斥道:「放肆!」
白尚琪身後那幾個人登時惱了,他們也都是各家嬌生慣養的,說不上囂張跋扈,可也是作威作福過來的,因有幾分學問,愛自詡風,聚在一起時說些秦樓楚館艷事,都覺得風流士一般,哪就受得了被一個丫頭冷語斥責了。於是,當即有人硬是欺身向前,口中調笑:「喲,還是個烈性子,小爺喜……」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
含之穩坐不動,翻手將手邊一道湯菜潑了過去,淋得那人一頭一臉。競華在一旁也開了口:「我當哪個這般有本事,眾目睽睽下也不要臉面,原來是何太師家公子,梁御史家公子……」
競華一連點了幾個人名,聽得他們都變了色,定眼一瞧,另一個華服貴裳的,儼然是近日家中提到的即將以皇室郡主之名下嫁的康寧郡主,也都聽聞這康寧郡主頗受太后喜愛,連皇上那裡也是能說得上話的,他們哪還敢造次,顧不上一身狼狽,紛紛道歉。
白尚琪想不到跟含之一起的竟然是康
寧郡主,失望之際也震驚含之家裡說一不二也就罷了,這外面她也敢如此囂張不留情面,她難道不怕得罪人嗎?
含之衝著白尚琪沉聲道:「你莫忘了,你畢竟是白家子孫,說話辦事都是白府一種臉面,祖母疼你,不拘著你總在府裡呆著,可也沒放任你外面胡鬧。這麼冒失,今日得罪的是康寧郡主,明日你再這麼不長記性惹了禍事,屆時別怪祖母也保不了你。」
其他人諸如何太師兒子,受到的震撼是一個接一個,先是被康寧郡主點名,而後見另一個丫頭枕著臉不留情面教訓白尚琪,而白尚琪臉惱的通紅卻無底氣辯駁,稍有頭腦的人不覺想到,這位不會就是白家小姐吧?若單是白家人還不算什麼,近半年來,京中哪戶官宦人家不知,這白家小姐還是安郡王妃認下的義女,連一向嚴肅的安郡王都對她和顏悅色。縱然他們也都是有身份的人,可這兩個,都是不好惹的主啊!
「還站著做什麼?難道還要本郡主請你們一頓不成。」競華真要想擺架子,她身上那不怒自威的氣勢,可能震懾不少人。
含之也轉過身,震了震衣袖,拿出帕子擦拭剛才拎盤子時沾到手上的菜汁,一方面喊來店小二:「將這裡收拾一下,按照剛才的菜式重新上一份。第一份的錢,找白家這位公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