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作畫之人 文 / 璟策客
花開剎那,伊人正當,悅己好年華!
白府。
白老夫人難得滿面喜色地走在府裡,還不時指揮著丫鬟僕人查看東西是否備齊,車馬是否到位。
一打眼,瞧見白珺瑤盛裝而來,更是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拉著白珺瑤的手,白老夫人上下打量個仔細,總覺得還不夠好,有些素淡,連姨娘曾擔憂說會不會風頭太勁惹人妒恨,白老夫人不在意,百花宴的花箋帖不是誰都能接到的,不展示出最好怎麼行?後來還是白珺瑤說服了她,細節處做到精細,卻捨了太招搖的東西,加上跟著趙嬤嬤學了這麼段時間禮儀,舉手投足自如優,清疏又不**份的衣裝打扮,更襯出她似渾然天成的大家之女的氣質。
「你這孩子,就是太老實了,若人家有這機會,還不得滿門心思想著出風頭?」白老夫人想到什麼,輕輕哼了一聲,眼神不屑,她今天一早起來,見家裡備了兩輛馬車,她倒是希望白珺瑤能自己乘一輛車,不過漫不經心多問了一句車的情況,誰知竟聽說林意寧是要帶著白含之去百花宴的,平時護得緊緊的,這會子倒是什麼顧慮都沒有了,就說那女人是個心機深沉的,也只她那個兒子看不清那女人的真實面目。
「娘,怎麼風口站著?」林意寧攜著含之款款而來,毫不意外見到白老夫人也來了。
「祖母安好!」含之施禮問安,聲腔裡似有掩不住的興奮與喜悅。
白老夫人「嗯」了一聲,算是應了,眼皮子挑著掃了含之一眼:規規矩矩的衣裝,頭上堆著樣式新卻沒大特色的步搖簪子,單獨看還好,放那群個個拚命打扮的小姐堆裡,還能顯得出來?這人啊,該認命的時候就得認命,含之也配同珺瑤比?
「宮裡不比家裡,能任你不管不顧,可別因為害羞或害怕,再蒙上那戴慣了的面紗。」白老夫人不鹹不淡囑咐一句。
含之沒聽到其中的諷刺一樣,低聲回了句「知道」,就捏著帕子站在林意寧後邊低頭不語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快走吧,別誤了時間。」白老夫人看看日頭說道,邊走還不停吩咐白珺瑤,臨上車的時候,還在不放心說著:「珺瑤,宮裡不比其他地方,你身邊不能跟著丫鬟,萬事一定要多上心,萬一遇到麻煩,別自己硬上,給你母親說讓她解決,知道麼?」
含之跟著林意寧上了前面那輛車,外人都已經習慣白家大小姐的美名,況人家又接了百花宴帖中帖,按說她同白珺瑤一輛車,也不會有人說於禮不合。不過,白府的人更清楚,含之是被林意寧擱在心頭的寶貝,剛在家裡露面就去大場合,怯了不稀奇,跟在母親身邊也說得過去。
旁人哪知道,含之坐在車裡連最起碼的興奮都沒有,膽怯更是沒影兒的事,她不經意掃過送行的人,又看了一遍,喃喃自語道:「怎麼不見連姨娘?」連姨娘最近果斷了許多,該拿主意的事也會試著拿主意,不再是以前一味順從聽話姿態了,再說,白珺瑤是她女兒,是歡喜進宮赴宴的,是白家面子,她就算避嫌也不是這麼個避嫌法吧?
「說什麼呢?」林意寧吩咐一聲「可以走了」,一轉頭,看見含之若有所思的樣子,口中還喃喃自語,遂問道。
含之搖搖頭,一時想起了而已,轉瞬就拋腦後了,有些好奇地反問了一句:「娘,安姨去不去?」
謝府。天色微微亮。
謝堯瑱面目表情地看著眼前一趟趟進進出出的謝靈姝,看她添了髮飾換了衣裳口中還嘟囔著穿哪雙鞋子,等她再一次出來問好不好看的時候,終於忍不住說:「姐,咱娘給你準備的那身衣裳挺好,你之前不是很滿意?這會子折騰什麼呢!」
謝靈姝正拿著一件衣裳比劃著,聞言頭也不回地說:「咱娘準備那身衣裳是很好,可是不是紅色的。」
謝堯瑱無奈:「姐,你不是去成親,非得穿紅色衣裳?再說,那件衣裳的顏色不還是你挑了,怎麼又改主意想要紅色了?」自己天還沒亮就被折騰起來了,這個姐姐不敢去麻煩娘,可苦了他了,若真問他意見也成啊,結果把他喊來,她自己換來換去不亦樂乎,偶爾跑歪了還敢嫌自己站的不是地方。
「小孩子一個,你懂什麼?」謝靈姝瞪謝堯瑱一眼,又跑裡屋去了,她並不特別偏愛紅色,所以紅色衣裳不是很多,幸好還都算正式,料子不差也是**成新。
姐姐是哪根筋不對了?謝堯瑱乾脆坐下來,繼續看謝靈姝折騰。其實,謝靈姝並不全是為了在百花宴上顯得更好一些,只是她才十五歲,正是愛美的年齡,愛美之心存著,讓她這個爽直不怎麼在乎外表的人也囉嗦起來。
再次出來,謝靈姝果然又換了一身衣裳,還是大紅色,不過這次她沒有直接去照鏡子,而是先將一張壓得平平的紙小心擱在謝堯瑱手上,才拖著丫鬟糾結衣裳去了。
謝堯瑱看向手中,是一副畫,一個是白家大小姐,他遠遠見過一次,所以認得出,另一個不如她絕美,但給人的感覺靈靈生氣,畫在「第一美人」旁,竟覺得毫不遜色,卻正是他的姐姐。
謝靈姝個子高挑,雖也是個好看的,但因為生長環境不同,比宛京其他同齡女孩子,就少幾分秀小女兒嬌態,而荊夏美人多以「柔」為最佳特色,所以謝靈姝美則美,但不會讓人有驚艷之感。
謝堯瑱驚訝,這作畫之人,簡直是出神入化,紅衣翩然的謝靈姝,看上去那麼耀眼奪目,又讓人為她那種無邪的笑所感染,怪不得她想著紅衣。
「姐,這作畫之人是誰?」
累了的謝靈姝坐在旁邊,看謝堯瑱眼睛不離畫,得意笑了:「這是我好容易得的,怎樣,把我畫得很好看是不?我瞧著這作畫功力更勝你一籌呢。」接著
,她眼光一亮:「弟,你要是能幫我裱好,我就告訴你這作畫之人,如何?」
謝堯瑱直接點頭:「可以。」
「是白家小姐,是含之幫我畫的,看她一筆一畫將我畫出,我當時都看呆了。」
「誰?」謝堯瑱猛地抬頭問。
「含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