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文 / 顏小言
第二十四章
嫣紅嘴唇誘惑令人神往，宋宇凝神看了一會兒，垂下目光，手指滑到衛如意的另一側臉頰，說：「多按摩一會兒，藥膏才會吸收。」
「嗯。」衛如意輕聲應著，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妥，感覺怪怪的。
「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好。」
「晚安。」
「你也是。」
宋宇從衛如意房間出來，在甲板上找到沈南夕。小公主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熱情打著招呼：「阿宇哥！」
宋宇說：「你給她吃了什麼？」
沈南夕裝傻：「哪個她啊？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少裝蒜，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宋宇板著臉孔明顯不高興的樣子。
沈南夕也不高興了，發起小姐脾氣：「你們一個個怎麼都喜歡圍著她轉，真想不明白她到底哪裡好。實話跟你說吧，是我叫廚師在三明治裡加了吃不出味道的魚肉，怎麼樣，我聰明吧！我就是討厭姓衛的，看她不順眼，不想讓她跟我哥走的太近，不想讓她做我嫂子。」
嫂子？
宋宇為這個稱呼皺了皺眉，掌心貼上沈南夕的額頭試探溫度，丟下一句：「回去叫你哥給你找點藥吃。」
沈南夕撅嘴吧，跺腳，對著遠去的背影咆哮：「臭阿宇哥，壞阿宇哥……」
……
經過漫長的一夜，衛如意身上的紅疹子越來越多，手臂，臉頰，脖子，胸口到處都是，醜陋的無法見人。
宋宇在餐桌上沒有見到她，匆匆吃過早餐後叫廚師做了一分排毒養顏的粥品，親自送到她的房間。
衛如意用絲巾遮住額頭臉頰才去開門，宋宇瞧著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人，揶揄道：「你這樣子倒像中東婦女。」
衛如意轉身進屋，「我都這樣了，你還笑話我。」
宋宇帶上門，說：「我這不是親自給你送早餐來了嗎！」
粥品與點心放在桌上，宋宇拉開椅子坐下，「吃吧！」
衛如意拿起勺子舀著濃稠的粥，左手捏住絲巾一條，要掀開，想想還是沒掀。
宋宇說：「打算蒙面進食？」
衛如意瞧了眼精緻的粥品與點心，對他說：「我要是把絲巾摘下去，你不許笑話我。」
「好。」
衛如意摘了絲巾，滿臉丘疹對著他，宋宇的鎮定維持了半分鐘，半分鐘後非常不厚道地笑出來。「我實在忍不住了。」
衛如意擰眉，「信不信我踢你出去。」
衛如意吃完早點被宋宇帶出去曬太陽，她用絲巾蒙住的臉頰，扣上墨鏡。剛出船艙，宋宇使壞從背後扯下她的絲巾，高舉在手。
「還我！」衛如意抬腳去搶，宋宇手臂舉得更高，另一隻手臂突然摟緊了她的腰。兩具身體貼在一起，宋宇垂著頭，打量著她臉頰，說：「知道嗎，中東婦女的臉只能給她的丈夫看。」
「這樣說的話，你摘了我的面巾，看了我的臉，豈不是要對我負責？」
「如果你想，我沒問題。」
「你這樣說，叫我這個前任未婚妻情何以堪。」
「那件事不是針對你衛如意，就算對方是蔣心慧也同樣。」
「聽你這樣說我真高興，能與公認的女神一起被閱女無數的宋大總裁相提並論，尤其還是在這幅德行下。」
宋宇笑了：「跟之前比，也沒差哪裡去。」
這算好話還是壞話，難道在他眼裡她之前就這是這副鬼樣子。衛如意單手抵上他的胸膛，施力，反被腰間手臂箍得更緊。
宋宇揶揄道：「算不算投懷送抱。」
衛如意冷眼，「不算。」
高舉在頭頂的手鬆開，絲巾被海風捲走。
衛如意擺脫鉗制正要發飆，人被甲板上的笑聲吸引過去。
是沈時，左右兩手擁著泳裝妹妹，口若懸河地講述著自己的風流史。沈時說：「有一陣我家對我的婚事特別著急上心，我家一個遠方親屬非要給我介紹對象。我說好啊，那就看吧。然後那天我跟那姑娘約在晚上見面，不巧的是公司生產線臨時出了狀況，我下車間了，怕那姑娘等的急呀，趕過去的時候連衣服都來得及換，就穿了身工作服去的。那姑娘見我這副樣子，態度冷淡，揚著下巴問我有一百平的大房子嗎？我搖搖頭，因為我們家住的是上千平的豪宅啊！那姑娘又問我，有寶馬車嗎？我搖搖頭，那時哥哥我開的是悍馬呀！可比寶馬威風多了。」
一群小姑娘追著問：「那後來呢？」
「後來被我給拿下了。」沈時無比驕傲自豪地說：「因為我告訴她，哥哥我沒一百平的房子，沒有寶馬車，但哥哥我有日~本人的技術活！」
「哈哈哈——」
甲板那邊笑聲起伏。
衛如意也被逗笑了，自語道：「這傢伙！風流情史拿出來當笑話講。」
宋宇望著沈時，說：「你說，很多年後，我是不是可以對一群小姑娘說，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某艘遊艇上，一個長著滿臉疙瘩的小怪獸主動對我投懷送抱。」
怪獸眼底噴火，鐵拳蓄勢待發。
「喂，你們兩個躲在那裡幹嘛呢？」沈時突然一嗓子。
衛如意緊忙轉身，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現在這副鬼樣子。
沈時放開美女朝這邊走來。宋宇及時抓住衛如意的手：「跟我走。」
宋宇扯著她的手快步離開，衛如意問：「我們去哪？」
宋宇說：「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沈時揚著下巴，望著兩人匆忙背影，百分百確定他們之間有事。
衛如意和宋宇穿上潛水衣背上了氧氣瓶，潛到了水下。深藍色的世界中，海洋生物與魚群在蕩漾的海水中遊蕩。顏色絢爛的魚群將衛如意包圍，圍著她打轉，嬉鬧，玩耍，衛如意露出笑容。
怪獸被美麗的魚群包圍了，誰能說這一刻她不是美麗的。
宋宇的心也被海水同化，微微蕩漾了。
遊艇停下來，因為有兩個人下了水。水性最好的那個托著下巴遙望波濤翻滾的海平面，無精打采。一首小型快艇從遊艇後方靠過來，走走停停，出現故障的樣子。
快艇上坐著四個人，三男一女，其中一個高個子男人扶著一名年輕姑娘站起來，年輕姑娘看了看他的臉色，對著沈時發出呼救：「喂！」
沈時循聲望過去，見到年輕貌美的小美人，心情大好，揮了揮手。
女孩看看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男人命令：「跟他說，我們的快艇壞了，需要幫助。」
女孩神色忌憚，對沈時重複了一遍男人吩咐的話。沈時擺擺手，示意他們靠過來。
快艇靠近，男人說：「我們幾個本打算兜兜海風，沒想到快艇突然壞了，如果方便的話，麻煩帶我們到下一個港口。」
沈時仔細看了幾人的衣著打扮，女孩身形柔弱，模樣俏麗，裹著嬌軀的水粉色洋是價格不菲的歐洲大牌，小臉神色驚慌不安，看著他的目光似祈求又似傳遞某種信息。另外三個男人衣著普通，體格結實，面目表情凝重，一副大敵當前的架勢。
很明顯他們不是一路人。
沈時抱著臂膀，高高在上的姿態：「這樣的說辭很難讓人相信，誰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男人說：「我們真是遊客，不是壞人。」他放在女孩背上的手碰了她一下，女孩可憐兮兮地說：「我不是壞人，求求你，幫幫忙。」
沈時摸著下巴說：「我看你們還是向海警發求救信號吧！」
男人與同伴色變，女孩突然哭了：「你要是見死不救，我會死在大海上的，求求你，幫幫我，我真的不是壞人。」
沈時的弱點是女人的眼淚，他撓撓頭，無奈的樣子，「好吧好吧，你們上來吧。」
女孩立即停止了抽泣。
三男一女登上遊艇。
沈時眼皮突突狂跳起來，總覺得讓陌生人登艇這事不妥，他上下打量著幾個人，說：「把你們身份證給我看看。」
為首的高個子男人說：「好，給你看看。」他伸手摸進懷裡猛地掏出一把槍，對準沈時。
情況突然變得萬分危急。沈時嚇傻了，緊張地看著黑洞似的槍口。粉色洋裝女孩見機要跑，被另一名匪徒抓住用槍頂著頭，「敢跑，打破你的頭。」
還真不是一路人，沈時看的心驚膽戰。
「啊—」遊艇上膽小的姑娘發出驚呼鳥獸四散。
匪徒們將槍口對準驚慌失措的人們，大聲高喊著：「都別動，誰動我就打死誰。」
人們立即噤聲，乖乖不動，生怕不長眼的子彈擊中自己。
匪首用槍抵著沈時的額頭，他的一個同夥控制先前與沈時交涉的姑娘，槍口對準甲板上的一干人等。另一名同夥已經趕往遊艇控制室，準備開船。
沈時被逼到人質堆裡，抱著頭蹲下。
匪首大聲說：「我們只想借用你們的遊艇到安全地帶，跟我們好好合作，我不會傷害你們任何人，反之我會殺光這裡所有的人。我要提醒你們一句，千萬別指望海警能及時趕來救你們。他們再快，也沒有我的子彈快。」
人質堆裡，沈南夕抱著頭，小聲問沈時：「哥，我們怎麼辦？」
沈時瞧了瞧手裡握槍的匪首：「不知道。」
「你怎麼不知道呢？」沈南夕害怕，要哭了。
沈時著急：「我也沒經歷過這種事，我怎麼知道。」
匪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大聲說：「你跟他在說什麼呢？」
沈時說：「我們什麼也沒說。」
匪首怒：「我沒問你。」他將槍口對準沈南夕，「你，過來。」
沈南夕不敢，眼巴巴地看著沈時。
沈時抱頭站起來，試著解釋：「內個誰，我們剛才真的沒說什麼。」
衛如意跟宋宇在水下玩夠了，剛爬上遊艇尾部升降甲板，遊艇便啟動了。
衛如意摘下潛水鏡說：「沈時在幹嘛？」
「腦抽了。」宋宇摘下氧氣裝備，脫下腳蹼，幫著衛如意脫下裝備。兩人肩並肩朝著前方甲板走去。
「砰——」
平靜的海面突然震耳一聲響。
危險的信號讓衛如意跟宋宇同時停下腳步，互相看了看，神情嚴峻，宋宇朝著甲板跑，被衛如意扯住了手臂。
衛如意指指最上層甲板，兩人從後方爬了上去，臨到跟前衛如意拉低了宋宇，壓低脊背前行，身體趴在頂層甲板上觀察下面的情況。
剛才那一槍打在了沈時的面前，子彈在甲板上留下一個窟窿。匪首大步上前，揪住沈南夕，沈南夕害怕，驚叫：「放手，放開我。」
沈時被匪首用槍抵著額頭。
沈時瞪著眼睛，磨著牙齒。
「哥！」沈南夕哭唧唧地說。
「別怕，不會有事的。」沈時心跳如鼓，氣血翻湧，眉峰聚攏，說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求財還是害命？求財的話，把人放了，想要多少說個數。」
白浪滔天翻滾而來，匪首眼露精芒，狠聲狠氣地說：「玩得起遊艇的人都是有錢人。」
遊艇被巨大浪花拍打，左右搖晃，被控制的粉色洋裝女孩看準時機，掙脫鉗制逃竄。
「站住。」匪徒大喊，朝她小腿開槍。
匪首的槍口也偏離的沈時的額頭。
形勢混亂，衛如意看準時機空翻下落，扭身後旋踢擊中了匪首手中的槍，匪首摔倒，連帶著撞到沈南夕。
另一個匪徒反應過來，被隨後跳下來的宋宇按到。宋宇不如衛如意身手好，撲到匪徒，左手扣住他的手腕狠狠朝著甲板砸去，迫使他放開槍。
沈時撈起妹妹，躲避攻擊。
摔倒的匪首跳起來，狠狠盯著衛如意，擺出實戰架勢。這些亡命徒不同於麥都裡的軟腳蝦，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衛如意打起來並不輕鬆。
宋宇這邊也是，身上也挨了幾拳。匪徒用自己的額頭朝著他撞過去，撞的他腦袋嗡嗡的。
匪徒將他推開，朝他胸口踢了一腳，宋宇表情痛苦，捂著胸口爬起來。在跆拳道館所學的皮毛不足以讓他輕鬆對抗刀口舔血過活的忙命徒，不過他的動作快了很多，比從前敏捷不少。
遊艇中央控制室，槍口抵著舵手後腦的男人因擔心外面的情況，面部表情過於緊張，微弱的氣息由身後傳來，警覺性升高的他突然回頭，未等看清來人面貌，腦袋硬生生挨了一記悶棍，晃晃悠悠倒了下去。
老麥丟下鐵棒子，踢了踢昏死過去的匪徒。
甲板上，匪首對衛如意出拳，衛如意右腿連續快速橫踢，擊中了匪首的胸口及下巴，跳起回身又是一腳，擊中他的胸口。匪首出腿，衛如意還擊，連續雙飛，旋風踢腿，匪首再次中招，雙手撐地倒立翻身，兩人打了幾十回合，衛如意才踢倒匪首。他的同伴被宋宇跟沈時合力制服。粉色洋裝女孩摀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得救了。衛如意拉起沈南夕，「你沒事吧。」
「沒事。」小公主嚇壞了，嗓音發抖，眼圈含淚。
衛如意安撫她：「沒事了，別怕。」
小公主點點頭。
宋宇向衛如意看過去，這時候，趴在地上的匪首掙扎著爬起來，突然舉起了槍對準粉色洋裝女孩。
目睹一切的宋宇色變。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子彈衝破槍膛的聲音響起，宋宇大喊「小心！」向女孩撲了過去。
衛如意心弦繃緊，喊了他的名字：「宋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