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 卷 土重來 文 / 勿憂行
夜已深，寒風凜冽，整個天地間漆黑似墨。
大長老和段嘯天兩人一路無語，都在全力趕路著。
時間緊急，段嘯天沒有時間去解釋太多，而且說一千道一萬，還不如大長老自己親眼所見，反正又不差這一時半會兒時間。
大長老欲言又止，雖然心頭被濃濃疑惑佔滿了，但還是強行忍住了提問的衝動。眼前的年輕人一幅胸有成竹、淡定從容的模樣，讓他不由的多信任了幾分。
大地一片寂靜，耳中只有疾馳而過的呼嘯風聲，時不時的伴隨幾聲魔獸的嘶吼。
奔行了一小會兒功夫，大長老的耳中，便已經聽見了城門方向傳來嘈雜的動靜，當下心頭一緊，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此刻，段氏家族的城門早就四分五裂，碎渣般散落滿地了。
城牆下方不遠處早就是人山人海，人頭攢動，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影，擠滿了城門外圍的空地。
人群密集，聲勢浩大，雖沒有人高聲喧嘩，一個個頂多就是小聲交談著，但也已經是人聲鼎沸，喧囂震天。
單單看這勢頭，就知道這次聚集的人數明顯是先前的好幾倍。
細細一瞅，便能看出下方的人馬，其實是分成了兩股。各自佔據著半邊的空地，彼此之間保留著兩米開外的距離，涇渭分明，很好辨識。
黑夜中，人臉和裝束看不太真切。
在一片漆黑中，吸引眼球的便是眾人所攜帶的武器，正閃耀著絲絲光芒，耀眼無比，尤其是在黑暗中，顯得越發的突兀和扎眼。刀光劍影，不外如是。
「老五，你怎麼看？」
二長老神色焦慮，他的心頭更是陰霾密佈，本能的詢問著五長老的意見。
「二哥，此事大有蹊蹺！」
五長老的神色倒是沒有太多的變化，繼續說道：「看來，陳家和林家這次肯定是傾巢而出了，狼子野心，所圖甚大呀！」
二長老和五長老，在敵方攻城戰鬥剛剛打響的時候，還有些忐忑，一邊安撫著人心，一邊靜靜潛伏著，試圖尋找著出擊的機會。
但是後來，整個戰局急轉直下，形勢變化的太快，圍攻家族的敵人落敗的快的有些不可思議了，眾人居然都沒有尋到出手的機會。一個個矗立在半山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觀看著眼前的一邊倒的戰鬥。
戰鬥快要進入了尾聲，二長老才從震驚中走了出來，隨即招呼著眾人快速的回歸了家族本部。雖然沒有出力，但是整個家族剛剛打了一場漂亮的防守之戰。
大家一個個感同身受，喜笑顏開，可惜好景不長，還沒有來得及找熟人好好聊聊，更大規模的敵人便出現了。
眾人的心情，在今夜也是不斷的起起伏伏著。
剛剛還有些失落，遺憾沒有機會出手表現一番，但如今真正出現了更大規模敵人的時候，心頭的那絲絲興奮的火苗早就被瓢潑大雨給澆滅了。
畢竟，面對潮水一般的敵人，沒有誰會不知死活般的衝擊上前，要麼是傻子，要麼是絕世天才，修為逆天。剛剛回歸家族的眾人，有沒有天才不知道，但肯定沒有傻子，一個個神情凝重，快速的登上城樓，遠遠眺望著敵方隊伍。
五長老眉頭微蹙，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對方人馬，得出的數值驚人，他的心頭越發的沉重了。而且，此刻此處，也沒有族長或是大長老坐鎮，己方缺乏高端戰力。城門也早就形同虛設，防禦攻擊的難度增加了不少，情況有些不妙。
微微沉吟了一陣，隨即，他衝著身邊一彪形大漢問道，「段彪，打聽清楚了沒有，大長老什麼時候會回來？」
段彪聞言，立刻回道：「我已經派人去本部後方了，大長老如果得知了這邊的動靜，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
「段浪，段東，段西，你們三人組織些人手，帶領大家在城門處多設置些障礙和防禦工具，越多越結實越好，不然等下對方衝擊起來，一馬平川，我們可能就守不住了！」
「是！」
三人領命，快速的離去。
「弓弩手聽令！就近分成三隊，交替射擊，不留間隙！」
「是！」
「刀斧手全部聚集到城門兩側，影衣衛分散在城牆之上，消滅一切登上城牆的敵人。餘下眾人，給我多搬運些石塊和燃料上來！」
「是！」
五長老沉默片刻，隨即有條不紊的下達著一條條指令，如今形勢危急，他也顧不得太多，直接忽略了二長老，發號施令了起來。
「老五呀！那我了，該去幹點什麼呢？」二長老完全沒有被奪權的覺悟，沒有一絲的不快，反而是一臉期待的湊了上前。
「二哥，你的責任很重大，等下哪裡危急，你就去哪裡支援！」
「嗯！好的！沒問題！」
二長老神色喜悅，立刻放下心頭絲絲焦慮，安心的靜立一旁，等待著出手的時機。
他相信五長老的判斷和分析，而且老五的安排看起來合情合理，考慮細緻周詳，他就懶得去想太多了。計謀雖然重要，但歸根結底還是憑實力和拳頭說話的，二長老恰恰對他自己的修為很有信心。
「嗚嗚嗚……」
低沉的號角聲，生生劃破了寧靜的夜空。尤其在漆黑一片的天地間，視覺受阻，進攻的號角聲，顯得更加的清晰和高昂，彷彿大地春雷般直接響徹在眾人的心頭，嗡嗡作響。
「咚咚咚！」
數千人的隊伍同時動了起來。
矗立在城牆之上的段氏族人，又一次感受到了大地在咆哮聲中顫抖不停，只不過這一回，抖動的感覺明顯的更加強烈了許多。
「嗖嗖嗖……」
攻城的一方顯然也準備充足，頃刻間便高高立起了數十台支架，每一台支架上都站立著數十名弓弩手，瘋狂的揮灑著氣力。
「嗤嗤嗤……」
「……」
「不好，拋石機！大家快散開！」五長老只聽到急促的破空聲由遠及近，一抬頭便發現上方襲來一塊塊巨大的石塊。
「彭彭彭！」
彷彿隕石墜落般，勢大力沉，整個城牆都一陣劇烈的抖動，更激起了高高的火花如漫天煙花綻放般，璀璨奪目，短暫而絢麗。
城牆上的眾人自然沒有功夫去欣賞此情此景，此時，一個個正神色緊張，抬頭仰望著星空，目光緊緊跟隨著呼嘯而來的巨大石塊。
「鐺鐺鐺！」
漫天飛舞的石塊不可避免的砸中了幾處弓弩手聚集的地方，眾多弓弩手見勢不妙，迅速起身，閃避著巨石。
巨石塊本身目標巨大，就算是在漆黑的夜晚也不難發現，加之大傢伙兒的身法都還不錯，一個個輕易的便避開被劈頭蓋臉砸中的命運。
「噗噗噗！」
但漫天的箭矢也不是鬧著玩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少段氏族人逃脫了被巨石擊中的厄運，下一刻，便被射了個透心涼。
「小心箭矢！」五長老高聲提醒著眾人。顯然他本身的劍法不錯，隨手舞起陣陣劍花，將自身包圍的水洩不通。
鐺鐺之聲響個不停，片刻間，五長老便劈飛了數支箭矢。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麼好的武技，或是極佳的運氣。
「啊啊啊！」
「唉……」
沒過了多久時間，段氏族人就倒下了不少，餘下之人一個個滿臉的鐵青，咬緊牙關。弓弩手輪番上前，不要命般潑灑著體力，對著下方人群就是一陣猛射。
攻城的一方，損失更加的龐大，漫天箭雨不間斷的襲擊，稀里嘩啦的應聲倒了一大片。中箭之人的命運很悲慘，剛剛跌倒在地，便淹沒在隨後而來的大軍之中。
如果足夠幸運的話，被一箭穿心，倒也死的痛快，要是半死不活的話，就更加的淒慘，被自己人生生踐踏致死。
「二長老，去城門，死守，一定不能讓他們進城！」五長老隨手劈開一支箭矢，快速的交代了一句。
他的心裡很明白，先前都僅僅是些開胃菜，接下來才是重點，能不能守住城門，那可是性命攸關的。
家族內部，有大量的老弱婦幼，都還來不及轉移，一定不能讓他們攻進去。務必將戰場控制在家族城門之外。
下方，城門口的戰鬥也進入了白熱化，短兵交接，呯呯砰砰，雜亂無章。
各人的攻擊充滿了隨機性和就近原則。糾纏在一起的人群眼中，彼此早已經沒有固定的對手，眼前成片成堆的都是敵人，根本來不及細細思考，手中武器自然會攻擊著合適的對手。
幸運的是，段氏族人一方，在城門入口處，堆積了夠多的障礙物。敵方的大軍沒有辦法展開隊形，施展開攻擊。也僅僅是最前方的幾排人，能勉強攻擊到段氏族人。其餘之人只能是簇擁在身後，嗷嗷直叫，除了壯大聲勢以外，暫時也沒有太多的作用。
「殺殺殺……」
「啊……」
不多時，城門口鋪滿了一地的屍體，殷紅的血液早就染紅了地面，彙集成涓涓細流，向著遠方流淌著。
段氏一方雖然傷亡明顯要小於對手，但是奈何敵方跟得了失心瘋一般，又加之人數眾多。一個個不管不顧、悍不畏死的前赴後繼，生生的用性命打通了道路。
二長老一身的衣裳早就被鮮血染紅，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他混在人群中，全力出手，不斷擊飛著敵人，但對方人多勢眾，己方的陣線不斷的被衝擊後退。先前設置的路障也被衝擊的四分五裂，眼看著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
「彭！」
突然，段氏一名族人的身體被高高的拋飛，硬生生的撞擊到身後幾人。這一擊來勢兇猛，拳力驚人，身後之人，一個個被巨大的衝擊力撞擊，一連後退了幾步，這才止住了身體。
下一刻，彷彿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段氏家族的防線徹底被撕開，敵人如同潮水般洶湧而出。
「壞了！」二長老面目猙獰，心頭沉重，急速的追趕了過去。
「一旦讓這些人衝進來了，麻煩就大了，失去了天時地利，傷亡只會更加的慘重，而且後方的族人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的！」五長老心中大駭，神色劇變，「快，堵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