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零（五） 文 / 落花潭影

    飢餓到忍不住想要吃掉自己的手，這還好，能忍受。

    但是，那讓嘴唇乾裂的感覺，那讓乾涸的喉嚨伴隨著呼吸就好像刀割一樣的感覺，實在無法再繼續忍受了。

    「呼··」

    在一陣難以按捺的嗓子乾澀疼痛中，我勉強再一次睜開眼睛。

    遠方還是那個火堆，還是那群營養不良，骨瘦如柴的人，眼前還是那個牢籠。

    圍在火堆旁邊的人盡皆沉默著沒有說話，只是時不時將手邊的一些「帶油脂的東西」加入火堆助燃。

    「辟啪」作響的火苗高高向上竄著，照亮了暗無天日的地下世界這一方小小的地界。

    左右看去，盡皆一片漆黑，而這堆火彷彿用火光開闢了一個**的小世界。

    現在火堆上沒有炙烤什麼東西，但是我知道，如果他們如果再次打算炙烤些什麼，那下一個被烤就將會是我。

    我向旁邊看了看，最後剩下的儲備糧食已經先一步上路了，雖然記得不太清楚，但是我依稀記得應該是我第三次從昏迷中醒來之前被架上去的。

    看火堆旁邊的那群身著破舊服裝的披頭散髮的人，盡皆勒緊褲腰帶做出一副忍饑挨餓的樣子。

    想必也餓了一段時間，而現在之所以還沒有動我，我想是因為阿薩謝爾。

    並不是他發了慈悲，或者其他什麼緣故。

    只是負責尋找食物的阿薩謝爾還沒有找到新的食物罷了。

    就好像在沙漠中行走，如果你無法找到新的綠洲水源，那懷中的那瓶水不到快死的那一刻就不要喝。

    這些人雖然看起來瘋癲而缺乏哪怕是最基本的人性，但是這一點關於求生的法則卻遵守地刻板至極。

    正如那句話：「當人為了求生而拋棄了一切道德，尊嚴，人性的時候；他們也將會為求生而撿起一切本能。」

    就在我還縮在籠子中胡思亂想之時，火光之外的黑暗地帶，突然傳來一陣深淺不一的腳步聲。

    現在是輪到尋找食物的阿薩謝爾在外面的時間，所以現在這個聲音也只應該是阿薩謝爾。

    「嘿！你們看！看我找到了什麼！」

    果然是阿薩謝爾！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火堆旁邊的那些人也紛紛放下了手中握起的各種諸如棒球棍，裹著布條的鋼筋等趁手武器。

    隨著那有特色的一深一淺的腳步聲的迫近，阿薩謝爾那佝僂的身子漸漸出現在我的視野中。

    他倒退著向這邊走來，雙手緊緊拉著一個銀白色的箱子。

    箱子具有一番獨特的風格。銀白色的箱子上正面篆刻著聯邦標誌，而左右兩側則是兩個拉環。

    而引起我注意的是，這個箱子上有著大量的魔法符文，數量密密麻麻，以我的視線看過去，光是箱子的一面看過去，就有成千上百篆刻上去的大小不一的魔法陣，更枉論周圍幾面···

    「嘩啦啦···」箱子略顯沉重，在地面上擦出一條延伸到火光之外的軌跡。

    「匡當！」來到火堆邊上，阿薩謝爾將箱子向地上一放，箱子順著動作左右晃了晃，然後側邊的兩個拉環也隨著撞擊在箱體上發出一陣脆響。

    「這個標誌····」正坐在火堆旁邊的一個穿著一身胸前破了一個大洞的皮草大衣的高個男子看著阿薩謝爾拉過來的箱子，經不住起身激動地高喊。

    「是聯邦政府！」阿薩謝爾興奮地說道。

    火堆旁圍坐的眾人盡皆激動起來，紛紛搖搖晃晃地起身走了過來。

    現在聯邦各地在鬧疫病，每天地底世界天窗除了會有大量屍體被拋下外，有時候也會夾雜一些其他東西。

    比如說聯邦向封鎖的疫病災區空投的補給物資。

    阿薩謝爾等人曾經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那美味的罐頭，蔬菜，還有麵包···

    那可以治療因為食物中毒引起的水腫，營養不良引起的孢疹的藥品···

    美好至極的期望讓眾人直接無視了那箱子上明顯不正常的符文密度。

    我看著那個箱子，心中有一些不好的預感。這絕逼不像是什麼補給物品箱·····

    「快！快打開！」「別急！這裡有拉環！」「快！按按鈕！」····

    隨著眾人小心翼翼地操控之下，箱子被打開了。

    這是一個被遺棄在地底世界這個被遺忘的世界的神秘箱子，這是一個篆刻著密密麻麻到滲人的魔法陣的神秘箱子。

    然後，打開了。

    就彷彿潘多拉打開了眾神的魔盒。

    裡面居然是····

    一個具有一頭及肩銀白色短髮，面容清秀的埃及風未來風美女。

    我看的清楚，是人偶的那種制式長相！

    但是····和那些地面上曾經看見過的人偶不一樣的是···

    這個人偶，臉上沒有那些線條！

    看上去，就感覺好像是活的人一樣。

    但是任何人都不會就這樣把她當做活人，因為···

    「編號a0？」阿薩謝爾當先一聲哀嚎，「是人偶！！」

    是的，人偶在脖頸上有著一條條紋碼附帶編號···

    我看到這幅景象，不禁有些幸災樂禍。

    站在對立面，看到這些人期望了落空後的那種絕望感真是件值得興奮的事，雖然我現在已經虛弱到無法像樣的做出一些慶賀的動作。

    但是緊接著，我就興奮不起來了····

    「我不管了！！」人群中，一個披頭散髮的矮子當先一聲大喝。

    極度的飢餓，希望的落空，已經將這個早已經失去人性的人逼得失去了最後的理智。

    「我要吃東西！！！！！」

    這一句大喊彷彿喚醒了周圍的人，然後我就絕望地看著一群人突然開始將視線從那個箱子中移開，逕直看向我！！！

    「咕咚！」我蠕動了一下喉嚨，嚥了咽那不存在的口水。

    雖然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但是果然真正來的時候還是很害怕。

    「我也受不了了！」「死就死了，但是最後一頓必須要吃！」「我早就忍不住了！！」···

    這些人開始向著他們最後的儲備食物，也就是我慢慢走來。

    那因為營養不良而或浮腫或無力的軀幹，使得他們搖搖晃晃的身形看起來就好像是喪屍。

    「不··不···」我想要求救，但是出口的聲音卻嘶啞到彷彿是破了的風箱。

    而且求救也是徒勞的。

    在這個彷彿被遺棄的世界，呼救也好，吶喊也好，還能被誰聽到？

    能被聽到！！！

    還有一個人，一個也是被遺棄的人！！

    「a0接受命令，開始充能！」

    王陵開始感受到身體最後一絲能量如潮水般被抽走。

    「a0甦醒程序完畢，形勢判斷····判斷完畢，宿主危機，開啟滅絕模式···」

    但是後面這句話，王陵已經聽不到了。

    因為，他已經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