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嫡女不乖之鬼醫七小

正文 第133亂章 亂了 文 / 塵飛星

    蘇植眼中漸漸浮起一抹難以言明的憂傷,面上卻帶起了幾分森寒,「花著月自以為聰明,一到西齊就捲起袖子幫著醫治我皇兄的病,讓我皇兄的多年沉痾竟然得已好轉……」

    「於是你就乾脆將花著月殺了,因為你皇兄的病本就是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弟弟花費了心思所致。等花著月一死,你皇兄的病便無人可治,結果他死,你登上了東宮之位。是不是這樣?」安寧想當然地接口道。畢竟兩年前花著月和親西齊,也算是替她去死,好奇心害死貓,她總也想問個明白,如果當初是她去的話,她究竟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死法?

    蘇植捂著胸口一陣咳嗽,隨著他的咳嗽聲,胸口衣襟上的色澤愈發在加深。良久,他才停住,側目看向花著雨,自嘲道:「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花著雨看著他,不知為何,或許是他此刻的神情太過慘淡淒涼,亦或是那週身的血太過刺眼,她突然覺得這樣一個長得眉目飛揚的男子並不像外界所傳言的那般是個窮凶極惡之徒。他的目光裡,總是或多或少流露著一絲緬懷,一縷滄桑,一種沉寂……

    與他的身份和年齡極為不相符。

    她的目光停留在被扯在安寧手腕上的三根黑色絲線上,這種被蠱蟲爬進心脈的感覺肯定不好受,萬蟻鑽心……他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直在侃侃而談……

    她心裡一動,脫口而出道:「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好在在我死前總算弄明白了姐姐的真正死因,如果到了閻羅殿,我一定要求閻羅王減了你的陽壽,早早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飽受百般酷刑,永世不得超生。」

    「你果然是你姐姐的親妹妹,說的話這般無二的幼稚。」蘇植竟然笑了起來,雖然很勉強,他確實是在努力的笑,「你要清楚,你給我下的毒我不一定解不開。而你眼下的生死卻掌握在我手裡。所以……」

    他微頓後,大聲道:「來人,現在就給我把她給殺了,不留一絲後患!」

    麻臉大漢聽聞命令,即刻再次殺氣騰騰地進逼。安寧格格兒笑起來,「花著雨,我總算等到了你的死期,等你死了,我會哭著去向方籬笙報喪,然後安慰他,接近他,最後把他變成我的人……」

    花著雨眼風朝蘇植一掃,臉上露出奇異的笑,「好,如果你能做到的話。」

    安寧尖聲大叫:「我為什麼做不到?你在陰間可要把眼睛睜大了看……」

    蘇植雙手突然抬起,旋風一般拍出!

    「砰——」

    安寧語音未落,整個人已筆直地飛了出去,重重撞擊在牆面上,隨後跌落地面,一滑數尺,悶哼聲中,噴出一口鮮血。

    花著雨大為驚異地摀住嘴,她看出蘇植有解除控制的辦法,卻沒料到他會用如此極端而狠辣的辦法——他竟然將那三根黑絲線用內力震斷,再將安寧一掌給拍了出去。

    他這簡直是不要命了,絲線斷,那麼殘留在他體內的噬心縮筋索再無取出來的道理,除非開膛破肚。更何況他擅用內力,血行加速,蠱蟲更會順著他的血氣擴散至全身,他簡直是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

    麻臉大漢等人慘呼著奔過去,「殿下……」

    「殿下怎可用如此險招?」

    「又如何不可?」蘇植緩緩自地上站起來,又以極緩慢沉重的速度抬頭看向花著雨,「看著我這樣,你是不是很開心?」

    花著雨實在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或者他是在說,他真的快要死了,因為之前他殺過她姐姐,所以眼前仇人遭此下場,她應該要感覺很痛快?

    可是她感覺痛快嗎?好像……她心裡沒有任何感覺,是她沒心沒肺,還是因為她對那位傳說中的姐姐並無感情?

    「沒道理……沒道理……」癱倒在地上似一堆爛棉花的安寧自凌亂的髮絲中艱難地抬起頭,顧不得嘴角淌出的血,囁嚅著她的不敢置信。

    「怎麼會沒道理?」等不到花著雨的答案,蘇植也不再等,示意麻臉大漢扶著他,一步一步朝安寧走過去,他一腳踏在安寧的脖頸上,嘴角浮現起比這冬雪還溫柔的笑意,「我蘇植從不受任何人的脅迫,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活,這可是我一貫宗旨。我會讓你為今天的所做所為後悔終生,以後的人生,你慢慢好生享受吧……」

    安寧感受到從脖頸傳來她從未感覺過的寒意和疼痛,她眼裡劃過解脫的快意,若是能就此死了也好,她什麼都沒有了,連一直疼愛她的太子哥哥都被她騙得差點喪命,四皇兄也一直在要脅著,還有國師大人……

    世間已沒有愛她的人,她想愛的人已越走越遠,而活著的人,都算計著怎麼利用她。

    人死了如果有來生,她一定要出生在一個平民家庭,不要錦衣玉食,不要阿諛奉承,只要能與相愛的人廝守終生……

    乾安宮。

    秦惑攏著手爐品茶。

    外面各等燒殺之聲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青一守在門口,當一個又一個傳信官把各處的情形傳到他手裡時,他便一一輕聲念出來。

    「花七小姐和安寧公主進了慈寧宮。」

    「西齊太子在與皇上同進國宴的路上不見了,皇上著人尋找。皇上回了御書房,皇后回了坤寧宮。」

    「安寧公主衝出慈寧宮,奔向靈鷙宮。」

    「舒遠山從西六宮出去,直奔太傅府。」

    「太子帶人衝向慈寧宮,與太后起了衝突。兩方弓箭手就位。」

    「四皇子已命御林軍統領守在景仁宮、信宮、德陽宮外,隨時準備行動。」

    「舒遠山同周將軍、吳將軍、胡參將等人率一千舒家軍從東武街全副武裝直逼皇宮,此時已守在隆宗門。陳太傅領了御史大人、禮部高大人在宮門外求見皇上。此時城外還有大軍在調動。」

    青一還要往下念,秦惑忽然開口,「幫我看看,婧皇后在坤寧宮沒有動靜?」

    青一趕緊往下翻,直把信條翻了個遍,方搖頭,「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秦惑「嗯」了一聲,「再看看,皇上是否有召集十六衛統領?」

    青一再翻,搖頭,「沒有。」

    秦惑隱在青紗下的雙目綻出獵鷹一般的光華,帶著運籌帷幄的篤定,淡淡道:「著美一兩組人潛進坤寧宮控制住婧皇后。著我們潛伏的人立即擊殺十六衛將軍。著史公公出宮去穩住壽康王府。」

    青一微驚,「不通知四皇子麼?」

    秦惑目光開始變得寧和雍容,漸漸深邃無垠,「他與婧皇后還存在情份,他還畏懼著皇上的威嚴,在這件事上,已由不得任何人心軟。現在就算他不想幹,當我把他逼上懸崖的邊緣,他也不得不幹。去吧,把我的安排吩咐下去,讓他們不得有一絲差錯。」

    時至申時一刻。

    陳太傅率領的一干文官在宮門外高聲求見皇上,宮內卻傳出消息,皇上接見西齊太子,無暇見臣。

    無論陳太傅如何在宮門外高呼,宮門依然把守緊閉。

    同一時間,婧皇后身邊的史公公出宮,前往壽康王府。

    隆宗門外,一直在等宮內信號的舒遠山只覺心神不寧,陳太傅那邊沒有動靜,他怕陳太后出事,立即下令一千精兵猛攻隆宗門。再令傳令兵出城,讓紮在京城外隨時待命的兩子即刻率大軍攻進京城!

    於是,一場真正的宮廷殺戮就此拉開帷幕。

    周吳兩將軍各帶五百人非常順利的攻開隆宗門後,兵分兩路。周仕同將軍率五百人一路從文化宮、武英宮直逼慈寧宮。以期與慈寧宮五百精兵相會合。

    吳豐天將軍則帶著五百人一路從文泰殿殺往御書房,一路上似乎各殿都是在措手不及之間,侍衛門不及多加抵抗,就被殺了個片甲不留。吳將軍這隊頓覺士氣大振,他們似乎感覺到他們是一支所向披靡的大軍,這些宮廷侍衛不過都是不中用的酒囊飯袋。

    人們往往會被這種自高自大所遮蔽,卻不知這極為順利的進攻已經是將他們推向深淵的劊子手。

    德陽宮。

    楚明秋站在高樓上,隨時觀測著慈寧宮的景象。

    他看到了安寧將太子一干帶到,看到太子與陳太后的人對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只等雙方一動手,他身邊的鐵弩就會開弓直射他想要射中的人。

    可是他萬萬沒有料到,花著雨出來了,制止住了即將相鬥的雙方,還看到了一個更不該在那裡出現的人——西齊太子蘇植。

    他與花著雨一起出來,不知說了什麼,弩拔劍張的雙方竟然都停了下來。此時他不得不佩服花著雨,這樣一個死局,已經給了陳太后必殺他們的理由,她究竟憑什麼言詞阻止住了陳太后動手?又怎麼會和西齊太子在一起?

    他靜靜等等著時機,終於,在安寧的鼓噪下,楚霸先動手,陳太后險些被擒。然而他最不願看到的一幕出現了,楚霸並不戀戰,帶人往宮門口沖。陳太后的人相追,卻被另一批同樣衣裝的人阻攔。兩方混戰在一起,花著雨在蘇植攜帶下扯了安寧躍牆而出。

    機不可失。

    他目光沉冷,大手一揮,「令人看緊各宮大門,只要一見楚霸的人,便格殺勿論!」

    人員才派出去,兩方還未交上手,一個親信急匆匆上前來,附耳道:「周仕同的人已經殺過來,楚霸極為狡猾,說是我們這幫人把陳太后給殺了,下令讓他們剿殺我們……該怎麼辦?」

    楚明秋臉色鐵青,他沒料到舒遠山的人來得如此迅速,而就在他猶豫間,宮城內各處突然綻開了無數火紅的小點,然後濃煙四起,一時間,整個宮城都開始躁動起來。

    他不得不當機立斷,「叫我們的人馬上撤,放周仕同與太后相會,再讓人咬住楚霸,務必在這個時候將他徹底斬殺!」

    待那親信一走,他目帶疑慮地又對另一人道:「盯緊西齊太子和花著雨。」本應去參加國宴的人沒道理會出現在慈寧宮,他忽然有一種直覺,這個人的突然出現,恐怕會壞了他這次的大事。

    申時三刻。

    整個皇城漸漸變成了火紅一片,甚至火勢還在蔓延,火光照亮了半邊天,隱約看見各宮人頭攢動,像無頭蒼蠅般到處跑動。

    楚霸帶著一眾人撇開了胡將軍以及一干意欲阻殺他的侍衛出來,在與一個銀衣侍衛會面後,他沒有再回靈鷙宮,而是目含熱淚直接奔向西六宮。在那個銀衣侍衛的引領下,他率人衝進火勢兇猛的乾安殿,當追蹤的侍衛追近時,乾安殿已在大火中倒塌,楚霸一眾人的身影消失無蹤。

    酉時三刻。混亂的皇城從御書房一帶開始平靜下來。

    陸續有宮人進出,有十六親衛軍重重把守,隨後四皇子楚明秋步履沉緩地進入御書房。

    寶興帝目光死寂地呆呆坐在輪椅上,看到楚明秋,他散亂的目光才漸漸開始凝聚。

    「聽說你母后的坤寧宮都走了水,她可還安好?」寶興帝聲音嘶啞,似乎很平靜,可是他緊握扶手的指骨泛白,已暴露了他的心緒。

    楚明秋上前單膝跪地,「母后那邊兒臣已經著人安排好,她老人家想必受了驚嚇,此刻已經歇息。」

    寶興帝彷彿很欣慰,「你幹得很好,聽說此次是陳、舒兩家聯合起兵?」

    楚明秋抬起頭道:「這麼說也沒錯。先是陳太傅等人在宮門口鬧事,隨後是舒遠山率三千精兵悄然從隆宗門、景運門進攻,一時間打了所有宮廷護衛一個措手不及。好在兒臣來得及時,當即就指揮著左右監門校尉中郎將等人進行阻擊,才將四處禍亂差點就要攻入父皇御書房和母后坤寧宮的亂臣賊子給攔住。可惜兒臣還是來得遲了一步,也是那舒遠山太過奸滑,居然事先就在父皇的十六衛中潛伏了殺手,讓他們第一時間就將十六衛將軍都給殺了……兒臣慚愧。」

    寶興帝點頭道:「你反應很迅速,大有父皇當年遇事果決的風範。只是不知你皇祖母如今何在?對於陳、舒兩的謀反她老人家又是持何態度?」

    「兒臣正要向父皇稟報這件事。」楚明秋一臉憤慨道:「就在舒遠山攻入皇宮的時候,皇兄不知打哪裡得到了消息,不顧父皇的禁令,竟然從靈鷙宮衝了出來,直奔慈寧宮。據當時追著的侍衛說,皇兄進去就質問皇祖母為何放任陳、舒兩家謀逆,難道是受皇祖母指使?」

    他頓了一下,看了細細伶聽的寶興帝一眼,轉了微悲的語調繼續道:「皇祖母當時大怒,說他分明是在誣蔑,皇兄不依不饒,竟然不顧禮儀廉孝,一刀就劈向了皇祖母,眾侍衛拉都沒有拉住,皇祖母當即就倒在了血泊中……」

    聽到此,寶興帝的指骨捏得愈發緊,似要捏碎什麼一樣,面上卻一副震怒道:「好個畜牲!居然敢不聽朕多年的教誨,竟幹出親手弒祖母的惡行,將來他又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來人!傳朕旨意,皇子楚霸大逆不道,刀殺皇太后,即刻起押入大理寺,等候發落!」

    不待人回答,楚明秋已道:「皇兄似乎知道他闖下大禍,侍衛們說,他已經帶人闖出皇宮了。」

    「這個孽障還敢逃?立即頒布緝捕令,務必要把他捉拿歸案,這件事就由親自去督辦!」寶興帝臉色鐵青。

    「是,兒臣遵旨。」

    「還有,那西齊太子可有消息?」

    楚明秋眼裡閃過一抹擔憂,「由於皇宮內現在還較混亂,一直都還沒有他的消息。」

    「一定要找到他,不然,可能會引發大澤與西齊的一場大戰。」寶興帝沉聲道:「另外,父皇現在身子不方便,陳、舒兩家謀反的善後事宜就由你一手去操辦。該殺的殺,該抄斬的去抄斬,該流放的流放,那些與他們一鼻孔出氣的大臣,也務必要一起剷除……」

    楚明秋將他吩咐的事都應了,直到外面喧鬧聲平息下來,已到戌時末。他步履輕快地趕到乾清宮,對那些聞聲趕來的大臣一番陳述,又直接代傳了寶興帝的旨意,眾臣紛紛接旨叩拜而去。

    而經此一事,眾位長年處於政治中心的朝臣們自然已經看出,廢太子如今犯下大事,支持楚明寒皇子的陳、舒兩家又行謀反,那麼眼前這位的四皇子,毫無疑問便成了儲君的不二人選。

    再從皇上以抱恙為由沒有現面,反而將一切事宜都交由這位四皇子處理,恐怕也距皇上自動禪位之日不遠。

    眾臣揣摩到這一點,回去後紛紛擬劃著接下來該如何拍好這位當日並不起眼,或許還曾得罪過的儲君馬屁的事宜……

    舒遠山所率一千精兵早被盡數斬殺於皇宮內。陳太傅及那兩個不長眼的文官也已當即做法。沒有了兩個領頭人,陳、舒兩家完成了無頭的蒼蠅。駐紮在京城外得到消息的舒遠山兩子率五萬大軍還未到城門,便已遭遇埋伏,舒家一子死一子重傷。

    當有人高聲宣佈舒遠山和陳太傅合謀謀反,且他們二人已就在伏法的事,五萬大軍立即軍心渙散,不用全力攻擊,皆已潰不成軍。

    這注定是一個血腥而又沉重的夜晚。

    經此一夜,整個皇城已經進行了一次大洗牌,所有人,都將目光迅速投向了那個昔日沉冷且不起眼的四皇子——楚明秋。他彷彿就是一顆天邊驀然升上的新星,他即將成為大澤下一任帝王,主宰著這片土地上人們的生死存亡……

    直到第三天傍晚時分,忙於處理朝廷一切事務的楚明秋才得已抽出時間坐到了養心殿——平日只有寶興帝才會休養的地方。

    他坐在那寬大而又空曠的金絲楠木椅上,閉上眼,手指輕輕撫摸著那觸感冰涼的金絲楠木扶手,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瞬間充斥全身。

    「殿下如今身坐帝王位,看來這天下已經非殿下莫屬了。」

    不知何時,殿門已被打開,一身黑袍的秦惑徐徐走了進來。

    楚明秋睜開眼,目光隨著他的步伐而移動,「大人不是應該在聽政院等候本宮的好消息,緣何會這個時候來了養心殿?」

    秦惑被雲霧籠罩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逕自與楚明秋隔桌而坐,「我是在聽政院等候殿下的消息。可是我要等的人,好像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所以只好親自跑一趟了。」

    楚明秋的眸光瞬間變得肅殺而森冷,「如果大人當日不擅作主張逼迫我母后,以致讓她老人家受驚,如果大人當日不擅作主張殺了十六衛將軍讓人扣押我父皇於御書房,我這兩日肯定有多餘的時間去幫你找花著雨。」

    「是麼?」秦惑青紗下的眸色深沉,「如果我當日不擅作主張調集御林軍去京城外伏擊舒家軍,想必殿下現在會忙得焦頭爛額。如果我當日不擅作主張又放了舒遠山長子,讓你有機會指派壽康王世子李皓去捉拿,想必壽康王府的人都會叫你疲於應對。」

    楚明秋啞然,確實,在這等事上,儘管他心思縝密,可是比起秦惑,他還是差了一大截。

    「以我多年觀察,你雖表面果決,實是憂柔寡斷。如果我不讓人困住你父皇和母后,以你父皇的精明,你今生都休想坐在這把楠木大椅上。更休提把楚霸逼得逃走他鄉。」秦惑聲音徐徐,猶如從湖畔吹拂而來的春風,「如果不是我們天道宗認定你是下任帝王,我又何至於去幹這等上不得檯面的事?」

    隔著青紗,他靜靜注視著楚明秋。

    他目光如流水般漸漸寧和雍容,明明只是在輕言細語,然而在那般光彩博大的眼神籠罩下,楚明秋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渺小不堪,不由自主便道:「是我多慮了,請大人休要見怪。只是那花著雨,我已派出很多人去查找,至今卻沒有她的消息。」

    秦惑皺眉,「怎麼回事?」

    楚明秋整理了一下思緒,「那日她和蘇植從慈寧宮出來,與楚霸兵分兩路從牆頭打開缺口逃走的時候,安寧為了阻止花著雨和蘇植逃走,還拿出了你給她的噬心縮筋索襲擊了蘇植,結果蘇植竟然震斷了縮筋索,還把她一掌拍得重傷。等我們的人發現安寧的時候,她已經昏迷過去。昨日下午才醒過來,根本不知道花著雨和蘇植究竟去了哪裡。」

    秦惑沉吟,「這個蘇植明明是去參加國宴,結果卻無故失蹤。再發現時已在慈寧宮,此人的行徑極為可疑,難道這兩日你就沒有派人去追查他的下落?或許找到了他,也就能找得到花著雨的下落。」

    楚明秋看著他,其實他心裡一直有個疑問,堂堂國師大人,為什麼一直要圍著一個並不起眼的花著雨打轉?他要找到她幹什麼?不可能是看上了她什麼的,更何況……聽說花著雨已與那個方籬笙悄悄成婚,他們的婚事沒有媒灼之言,世間哪個女子敢有此為?像花著雨這種不把世俗看在眼中的異類,國師為什麼要在她身上花費諸多心力?

    當然,這只是他心裡的疑問,他沒有問出來。

    「我也早就懷疑這個蘇植不簡單,再加上那日他也是從慈寧宮出來的,我懷疑他已經知道了陳太后和楚明寒的秘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便會成為楚霸被我們強冠罪名的見證者。所以這兩日我也在極力派人找他,可是派出去的幾撥人,都沒能傳回來消息,實在不知他躲到了哪裡?或者是他和花著雨一起躲到了哪裡?」

    聽到楚明秋如此回答,秦惑沉默了下來。

    這些消息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想從楚明秋這裡得到更確切的。想不到現在從他這裡也只得到這些模糊的消息,事情似乎脫出了他的掌控之中。

    「我們絕不能讓蘇植活著出京城,若是他在外胡言亂語,不僅楚霸的罪名會洗脫,楚明寒和陳太后也難再被你所用,否則你將會失去殘餘舒家軍一大助力。所以就算是將整個京城掘地三尺,也一定要將蘇植找出來。何況他還震斷了我的噬心縮筋索,就算他是神仙,他也只有死路一條。最起碼,不說讓他回不了西齊,主要是封住他那張嘴。暫時也可避免和西齊開戰。」

    思慮良久,秦惑緩緩說出心中想法。

    楚明秋暗暗握緊雙手,「這件事就算大人不說,我也一定會這樣做。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阻攔我前進步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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