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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0章 無解的死局 文 / 塵飛星

    再有,剛才陳太后曾說我們陳家和舒家,難道這個男人姓舒?那麼與陳家有關係的舒姓,就是他們的兒女親家舒家。

    舒娟的母親是嫁給了舒遠山舒將軍的嫡長子,而這位太后勾搭的,不可能是自己侄女婿,卻不知又是舒家的哪號人物?而他們的膽子天大,竟然敢將野種用計謀把身份掛在皇室的名下,看來這陳家和舒家分明有謀朝篡位之心,如今只是時機不對而已。

    「劉妃是什麼人,沒人比你更清楚。我當時殺了她的兒子,也是想斷了她的後路,然後用晉安侯的安危再威脅她,一定可以讓她就犯,乖乖的視我們的兒子如親生。結果你卻自以為是的令人將她給殺了,鬧得後來不得不將他們滿門抄斬,無故讓寒兒現在少了份助力,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怎麼還反過來怪起我來?」

    男聲漸顯不悅,聲音竟是提高了幾分。

    「哼!你別給我提這些陳年舊事,如果我當時不讓人下殺手,誰知道你會不會對劉妃那賤人心軟?」

    「你……吃醋也沒有如此不顧大局的……」

    兩人在裡間漸起了爭執,外面的花著雨已驚得渾身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陳太后是在與情人私會的話,沒道理這個時候會叫人請自己過來。那麼剛才去請自己來的宮女是誰所派?

    忽然之間,她好像聞到一股莫大的陰謀氣息,雖然不知究竟是什麼陰謀,但是必定事關身家性命!

    想到此,她就欲往外面退去,此時似乎亦知道情況不妙的安寧公主已嚇得臉色泛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蹬蹬蹬朝門外跑去。花著雨想攔她已不及,卻不想自己成為別人攻擊的目標,焰閃電光之下,頓時朝偏殿的一張石墨色帷幔後閃去。

    與此同時,裡間果然已傳來沉喝聲:「誰?」

    然後有衣袂聲破空傳來,直朝門外掠去。

    「什麼人?膽敢亂闖慈寧宮!拿命來——」

    「救命——有野漢子要殺我——」

    「原來是安寧,趕快攔住她!」

    男子的追殺聲,安寧的救命聲,陳太后的喝斥聲,一時間充斥在殿門外。而據花著雨的估算,就算安寧跑得再快,從那男子的破空聲中可以判斷,安寧絕沒有逃出慈寧宮的道理。

    可是接下來的事卻叫她更為吃驚,因為她聽到殿門外傳來了金鐵交鳴之聲,然後聽到男子的怒斥聲,「你們兩個叛徒!是想造反嗎?」

    「混帳!你們敢背叛我?來人,給我拿下他們!」

    「……不好,門外的護衛都中了暗算……」

    「馬上讓齊衛帶人去追蹤,務必封了安寧的口!」

    外面的喝斥聲和怒罵聲不絕於耳,良久之後,才聽到陳太后顫聲急道:「看來今天我們所說的話都叫安寧聽去了。如果安寧的口封不住,我們兩家肯定都要完了。這這這……該是如何是好?」

    「哼!如果安寧敢不識好歹到處亂說,我定叫她五馬分屍!」

    「說這些有什麼用,該想法子應付接下來的事。」

    「怕什麼?我現在就叫人去把寒兒接來。他們若是敢對你動粗,我舒家軍首先就不會答應。來人!聽令!即刻讓人調集五百精兵從密道入慈寧宮,再調集一千精兵到皇宮門外,給我來個裡外合擊。」男子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你先在這裡穩著局勢,萬一情況不對,你就帶著寒兒從密道走。」

    陳太后問:「那你呢?」

    「我自然現在就去通知陳太傅,叫他現在就準備起兵,讓他一邊造勢,我一邊排兵接應,先擒了皇帝,再拿楚明秋和秦惑,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在排兵佈陣,私毫不再掩飾其謀朝篡位之心。帷幔後面的花著雨聽得直是歎氣,究竟是什麼人算了這齣戲?難道就是為了逼太后這時候造反嗎?如是這樣的話,對方分明有備而來,陳太后一夥絕難成功,這只不過是陳太后在自掘墳墓罷了。

    她知道接下來這慈寧宮肯定有一場血戰,在這期間她必須要想個好的出路離開這裡,不然就要被殃及池魚。

    她四下一顧,但見帷幔後面是一個多寶格,繞開的話,緊挨著的是一個木格窗,窗上掛著一幅大展鴻圖的繡屏隔開內外。

    如果她想悄然離開,去到外面肯定不行,因為陳太后此時已喚來眾宮女和一些不知從哪裡來的護衛,已井然有序的非開。唯一的辦法,就是從這個窗子鑽進去,找到那個通往宮外的密道,能神不知鬼不覺一走了之。

    想到這裡,她瞬間毒針在手,先在繡屏上擢了個小孔朝裡看,果然看到一間起居室裡中間的地磚被搬開,不少身穿軟甲手持刀劍的身手敏捷的兵士從裡面絡繹不絕走出來。眨眼間就上來三四十人,隨後裡面就沒了動靜。

    眼看那四十左右的兵士訓練有素的朝外間行去,花著雨牙一咬,緊盯著最後一個兵士,悄然跟上,驀然一針刺向他的後頸,那兵士猝不及防之下,轉眼就朝地上軟倒下去。

    花著雨趕緊無聲扶住,拖到帷幔後面,迅速扒下他的外衣軟甲套上,戴上盔帽,反而朝那個密道走去。

    密道石階而下,裡面略有燈光,不遠處隱約還有急促的腳步和說話聲,就在她才下了四階之際,殿外已傳來喧嘩聲,然後是安寧的大叫聲:「太子哥哥你看,這裡面出來了好多人,不用說,花著雨現在一定被他們抓起來了。如果現在不把她救出來,他們一定會殺她滅口。」

    花著雨整個人都呆住!

    太子哥哥?難道安寧跑出去是去叫楚霸了?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男聲差點讓她氣得吐血。

    「皇祖母,花著雨向來是個聰慧的女子。就算她今天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她肯定也會守口如瓶,所以請您看在孫兒的面子上,就將她放了吧。」楚霸難得軟聲道。

    外面的陳太后臉色煞白,花著雨?剛才明明只看到安寧跑出去,何來花著雨?難道她也聽到了她的秘密,然後還躲在慈寧宮?

    她手指骨一根根暗暗捏緊,面上卻露出一臉慈祥,笑道:「太子這時候應該在靈鷙宮,何以會來了哀家的慈寧宮?什麼該不該聽的,哀家可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莫不是安寧公主調皮,故意和太子開了個玩笑?」

    楚霸一聽陳太后口風守得死緊,就知今天的事恐怕不能善了。可是如果花著雨真是聽了她這天大的秘密,斷然沒有活命的道理,此刻不救,等於就是眼睜睜看著她被殺死。

    他的臉也漸漸冷了下來,「皇祖母,我現在雖然被廢,並不代表我護不了我想護的人。皇祖母若是今日能給孫兒一個面子,日後我一定還皇祖母這個大人情。」

    「你這孩子,真是越說讓人越糊塗,都不知在說些什麼。」陳太后還能笑得慈和,轉而又對安寧道:「公主到皇祖母這裡來玩,何以要向你太子哥哥開這麼個玩笑?是不是還向其他人說了這些古怪的話?」

    「皇祖母你就承認吧,剛才我

    和花著雨都聽到你們所說的話。有個男人還派人追殺我,我知道只有太子哥哥最厲害,就直接去了靈鷙宮告訴太子哥哥知道……你快放了花著雨……」

    安寧的一番叫嚷,直讓密道口的花著雨叫苦不迭。她分明是在告訴太后,說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只有這麼幾個人,太后為了保險起見,也不欲事情鬧大之下,肯定就會著人封了慈寧宮,對楚霸和她來個甕中捉鱉。

    弄了半天,她總算是明白了,從她踏入皇宮大門開始,就有人為她設下了這個天大陰謀。先讓宮女引她過來,再讓安寧與她半路巧遇,然後有人收買了舒家男人的護衛放了她們進來聽到秘密。緊跟著安寧故意弄出動靜逃跑,如果當時她跟著逃跑的話,門口的護衛肯定只放安寧走而攔住她。安寧照樣去靈鷙宮報信。

    現在自己反其道而行自行躲了起來,安寧就說自己被抓了,照樣把楚霸給引了過來。

    那麼這樣一來,太后與楚霸就徹底撕破了臉,在這種情勢之下,為了秘密不再外洩,太后想不殺楚霸都是不可能的事!

    楚霸為了自保,一定會拿出他隱藏的實力,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設計這一大陰謀的人只等兩方鬥得筋疲力盡,再暗中幫著把楚霸殺死,他們就有了殺太后和楚明寒的借口……真正是一石二鳥,好一個計中計!

    而設下這個計謀的人,除楚明秋和秦惑,不可能再做他人想。看來他們已經看出寶興帝保楚霸的計劃,為了逼寶興帝就範,才會出此毒招。

    花著雨此刻真的不希望楚霸因為她而與太后相拼,最後讓楚明秋和秦惑得利。為今之計,只有她跑出去證明她沒有被抓。但是太后將愈發會要殺她,楚霸更不會讓她動手,那麼她出不出去,都將會是一個死局!

    這種無解的計謀,可能只有秦惑這等人才想得出來。

    好一個秦惑,之前還在聽政院一再澄清他是多麼的無辜,多麼的為她著想,結果證明,他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如果之前他不搬出胡雪姬是他義母的關係,可能她也不會跟他進宮。他完全抓住了人性的弱點,叫人無懈可擊。

    此時外面的太后和楚霸的話已經越說越僵,安寧還在旁邊煽風點火,密道裡的人聲漸近,兩方戰事一觸即發,花著雨正愁著不知是進是退之際,身旁突然有人捅著她的腰口,「喂,你為什麼老站在這裡?讓讓,讓讓,太后還等著我們出去仗人勢呢。」

    身邊突現人聲,一邊思索一邊警戒的花著雨嚇了一跳,這人是怎麼貼過來而她還沒發現的?

    她側目一看,見是一個臉上塗著似灶灰穿著盔甲的兵士,便謹慎地往旁邊縮了縮,以便給他讓道。結果那兵士不僅沒過去,反而湊過臉來斜眉斜眼道:「我怎麼好像從來沒見過你?你是哪個衛長的部下?」

    這個人太聒噪了,恐怕要引來其他人關注。花著雨手中毒針一翻,一邊裝著伸手推拒對方,一邊粗聲皺眉道:「你沒見過的人多著是呢……還不快去上面接應?好像快要打起來了。」

    她手上毒針順著對方的肩頭滑向對方的脖子,非常順利的給扎進了脖頸。之前那個兵士見針就倒,她不慌不忙,紮了對方,只等著他自己往地上載去。

    結果那兵士被一扎之下,居然捂著脖子跳將起來大叫,「喂喂喂,你幹麼扎我脖子?是不是想對我圖謀不軌?」

    他的聲音如一個大喇叭,經過密道,不知傳出多遠,想必連殿外也聽到了。花著雨萬沒料到會是這麼個結果——她的毒針的毒性沒人比她更清楚,沒道理對方會不倒還能大叫。

    「砰!」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猛然直擊對方要害,趁對方顧下不顧上時一把扣住他的脖頸,低聲道:「再叫就把你脖子擰斷!」

    那人翻著白眼珠直咳,「我……我認出你來了,你跟你姐姐長得一模一樣,你是花著雨……」

    花著雨這時候也認出了他,他分明就是應該還在御花園聽歌賞舞的西齊太子蘇植。他怎麼會來這裡扮成這麼個鬼樣子?

    早聽說此人陰狠毒辣,不僅弒兄殺父,還奪下西齊大權,不顧百姓死活直攻大夏。而他既然被稱為毒太子,其毒術獨步天下,她的毒針不斷定能奈何得了他。

    她本想手臂一扭,一下子把他的脖子擰斷了事,忽然腦海有個大膽的想法一掠而過。她頓時精神一震,又拿出那根毒針在他背上臉上手上凡出露出皮膚的地方都紮了幾針,扎得蘇植直是狂叫,「你要幹什麼?殺人不過頭點地,不帶這樣扎死的……」

    此下密道裡已能看到迅疾跑來的人影,花著雨冷笑一聲,在手上吐了幾口口水,「你叫得再大聲也沒用,因為你已經中了我的絕命百毒針,如果沒有我的獨門解藥,就算你是毒太子,斷沒有在一個時辰之內研出解藥的道理,所以你也只有被毒死的份。」

    說完把手上的口水直朝對方的臉上抹去,他臉上的灶灰一抹就掉,蘇植被噁心得狂吐而出,花著雨放開他,無視他,只看著那隊越來越近的兵士悠悠道:「你一個西齊太子跑到人家太后的密室來,不知道他們這麼多人會不會宰了你?」

    蘇植吐得差不多,一抹嘴角,抬目怒道:「你怎麼跟你姐姐一個德性,見人就刺毒針,早知這樣我就該躲著你走……」

    花著雨只覺這句話有些怪異,可是情急之下,她也沒時間去多想。只是轉身朝上面走去,「那麼多廢話作甚?記住,你只有一個時辰,如果這個時辰之內你讓我過得不愉快,我就會讓你的結局更不愉快。」

    蘇植肺都快氣炸了,回頭一看距他只有十來步之遙的數十個兵士對他拔劍怒聲相詢,怒而朝他們撒了一把紅粉,「叫什麼叫?你們都去死吧。」

    「啊……我的眼睛……」

    「哎呀,我的鼻子……」

    「天啊,好痛……」

    「不好,有毒……」

    那些兵士猝不及防,紅色粉末一經沾染他們的臉面,頓時就開始起泡腐爛。密道裡剎時間變成了慘呼連連的地獄,已經上去的花著雨雖然沒看到蘇植使了什麼法子,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肯定用了毒,而且還是最陰狠的劇毒。

    她的心裡愈發沒有底,如果剛才蘇植也回以她這種劇毒,她真的能躲開嗎?

    可是事到如今,她唯有硬著頭皮上,不然同樣會死得很慘。

    等蘇植一上來,她像唸經書一樣邊往外走邊道:「陳太后和一個姓舒的男人苟且生下了皇子楚明寒,為了讓自己的兒子有名分,他們殺了同時生兒的皇上的劉妃母子,謊稱劉妃難產而亡。再把楚明寒說成劉妃的兒子,如今成了堂堂正正的皇子,還能明目張膽的爭奪皇位……這是一個天大的宮廷秘辛,如果太子殿下能把這個秘密馬上傳揚出去,小命就能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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