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4章 衝突 文 / 塵飛星
賀蘭晴當即變了臉,花著雨暗自瞪了口沒遮攔的琥珀一眼,琥珀這才意識到她說錯了話,縮了縮脖子,放下托盤就不敢出聲了。
花著雨拉起賀蘭晴的手笑道:「謝大人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你看你和四皇子那般清白都被人誤會,說明很多事光眼睛看著就不見得會是真的。好了,今天就聽我一言,由我來給你們當個和事佬,與其在這裡生悶氣,不若現在就讓我給你們解了橫在中間的誤會。」
她不由分說,扯了賀蘭晴就往樓下走去,自然也要瞧瞧那月如小姐究竟是何方神聖。
要說以賀蘭晴與謝俊之之間的感情,放在往日,她絕對不會因為一個月如與謝俊之靠近而變了臉色。只是近段時間謝俊之的冷淡讓她的自信漸漸失了不少。眼下聽說多日來未見笑顏的謝俊之與月如有說有笑的在大街招搖而過,如何叫她心裡舒服?
花著雨帶著賀蘭晴來到了隔壁的多寶軒,果然看見一身儒衫身材修長的謝俊之正站在櫃檯前和一個掌櫃在攀談,而一個身材纖細的綰髮少女正背著身在一個夥計的引導下挑選著首飾,恐怕就是一直有所耳聞的月如了。
「夥計,把這套赤金紅寶石五尾鳳凰頭面拿出來給我瞧瞧。」月如的聲音嬌脆婉轉,尾音帶著一點拖腔,花著雨聽著,驀然有一種熟悉的做作感。
那夥計笑道:「小姐眼力真不錯,這套頭面可是新近上櫃的,式樣和做工都極為精細,不知小姐是去送人還是自己佩戴。」
月如脆聲道;「這麼貴氣的東西,我一個小女子哪裡配戴?自然是去送人的,而且還是一個尊貴的長輩,她年齡雖然有四十多歲了,可是面容看上去卻如年輕女子,我想著這套頭面正適合她,等她生辰的時候做生日禮物相送。」
那夥計直是誇讚她會說話,一旁的謝俊之也聽得非常舒坦,眉眼裡滿是讚賞之意。
而花著雨盯著月如的背影越看越覺得熟悉,再加上聲音……
她不由分說,三兩步上前扳過月如的身子……
月如被人陡然一扳,嚇了一跳,而待她發現扳她的人是花著雨時,眼裡的驚恐更甚,顫聲道:「你……你要幹什麼?」
花著雨一看她的面容,不由滿心失望,竟然不是她想像中的人,但是心裡的怪異感更甚。當下不動聲色道:「我什麼都不幹,只是想看看你給謝老夫人買了什麼樣的生辰禮。」
月如嚥了嚥口水,看她並沒有什麼異色,已心下稍定,微挺了挺胸道:「給我姨母選生辰禮,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此時謝俊之已經看到花著雨和默然站在門口的賀蘭晴,輕掃了賀蘭晴一眼,對花著雨道:「不知道今日花七小姐此來何意?難道是跟蹤我們而來?」
「謝大人廖讚了。不知道大人有什麼事值得我們跟蹤?我和郡主也只不過恰巧逛來此處為你母親挑選生辰禮,想不到會被大人誤會,倒把我們落了下乘。」花著雨不亢不卑道。
月如眸光一閃,好像這時候才看到賀蘭晴一般,腰肢款擺地走上前,「哎呀,原來表嫂也來了。正好,我們一起為姨母選一套頭面吧。」
賀蘭晴不言不動,花著雨給她示了個眼色,她才略有領會地隨月如上前。
花著雨走到謝俊之面前,壓低聲音道:「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謝俊之擰了眉,他知道花著雨和賀蘭晴是交心的好友,她這般模樣,肯定是來為賀蘭晴說情的。
可是那日的事實在讓他難以釋懷,特別是每次一想到賀蘭晴含淚靠在楚明秋懷裡的情形,他的心都幾乎在滴血。她可是他的妻子,他的愛人,有什麼委屈,怎麼可以靠在別的男人的懷裡哭?不可以向他說嗎?再有,花著雨一句話就讓她拋下他跑了,讓他一個人在宮外等了好長時間,一時間,只覺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還不如一個外人,心裡更是酸意翻湧,所以這些日子來才故意疏遠她,也讓她嘗嘗被人遺棄的滋味。
心裡雖然知道花著雨會說勸導的話,根本不想聽,但是他腳下還是不由自主跟在花著雨後面進了裡面的雅間。
「謝大人在朝為官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相信現在朝中局勢看得比誰都明白。」雅間裡並無他人,相信周圍有龍九和龍十守著,花著雨坐下後,便毫無顧忌地開門口山道。
謝俊之在她對面坐下,「無非就是太子被廢黜,四皇子與九皇子相爭的事。」這與她勸導的事又有什麼關係?
花著雨微點頭,「大人說得沒錯。可是你知道郡主身處的危險嗎?」
謝俊之一怔,「此話怎講?」
「有一事你可能不知,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畢竟關係的郡主的安危。」花著雨直言道:「那日皇上在御書房是中了蠱術,如果我不把郡主叫去,根本沒人能識得那蠱術的來歷。而那等蠱術,也自然只有精通巫蠱之術的郡主能解,偏偏,郡主在這之前已經被逼著發下毒誓,終生不再施術,你不覺得這件事太過巧合?」
謝俊之瞠目道:「皇上那日中了蠱術?我可沒聽郡主提起過。」
花著雨一笑,「你現在已經聽說了,難道就沒有一點危機感?」
謝俊之一時沒轉過彎來,皇上中蠱,與賀蘭晴的危機感又有什麼關係?
花著雨就知他沒想明白,「你可知道你母親為何忽然介意郡主的出身,還說她是妖女?」
謝俊之想了想,這次倒用了心思,「我記得好像是有一次表妹跟母親提起的,只說前朝有個巫女施術被反噬,然後她生下來的孩子就成了噬血鬼,巫女一家人都被噬血鬼所殺……」他說到這裡,已經反應過來,「你不會是想說表妹故意引導我母親的吧?我可知道,表妹那日只是在說前朝的事,是無心的,根本提都沒提郡主。」
花著雨盯著他,「好,既然你如此信任你表妹,那我再說一事。你和郡主新婚那晚,可知你母親為何要鬧,郡主被你表妹一杯熱水燙傷的事?」
「自然知道,那次表妹已經說了,她是無心之失。」
花著雨好笑,「想不到以大人這等聰明人,居然還相信她一派胡言。你可知道,作為一個表妹,她憑什麼要在新房給表嫂敬茶?你別告訴我她是在端茶給郡主喝,郡主可是有貼身人伺候的。再有,她燙了人,燙傷是在大腿上,她不趕緊離去,卻是堵在門口跪在那裡,分明是不想讓郡主關門擦傷藥。再就是讓所有人看看,這位郡主又多刻薄,新婚日就在苦待男家親戚,不就是在敗壞郡主的名聲?後來倒好,經你母親一鬧,受了欺負的郡主反而成了惡人,她卻成了弱者,世間有這樣做事無心的人嗎?」
謝俊之不再辯解了,眼裡多了一抹深思。
「你再回頭想想,郡主只是被四皇子強行抱了一下,你就心裡不舒服,而你表妹卻日日在你跟前貼心伺候著,郡主做為你的妻子,她又是什麼想法?」
謝俊之心裡一震,這事他之前並不放在眼裡,以為他
與月如只是表兄妹關係,賀蘭晴有時候提起,他也頗不以為然。可是經花著雨這一提醒,這兩相一對比,方發現男女感情之間是容不得一絲沙子的,而他卻一直處在自己的立場觀想,從未換個立場想過賀蘭晴的感受。怪不得,最近幾日她都不再怎麼粘他了,原來,她時常對著天空發呆的背影裡有著對他的失望。
看到謝俊之震動的眼神,花著雨就知道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索性把心裡的話全數說了出來:「郡主為了大人背井離鄉,拋開老父,甚至是被你母親逼著發下毒誓,她現在幾乎已經一無所有,若是大人還不把她當回事,讓你所謂的親情綁架她對你的全盤寄托,我難以想像將來郡主若是對你失望後將會是何等模樣。再者,就算月如是對大人有恩情的表妹,但她畢竟是外人,你不能拿月如對你的恩惠叫郡主去還。萬一月如對郡主不懷好意,郡主若是出了什麼事,相信你也會後悔莫及。」
剛才那個月如的背影和聲音,真的讓她想起幾個月前失蹤的花若夢,但是臉面卻不像。可是不管怎麼樣,這個女子眼裡的眸光絕對帶著邪氣,她柔弱的外表下,深埋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算計。
「我希望大人能多提防一下月如,如果她是無意提起噬血巫術還好,若是她是有意為之,那日皇上深中蠱毒郡主又不能出手相救,後果不堪設想,這整個大澤說不定現在已經成一團亂。好在郡主給我說瞭解蠱之法,才沒至釀成大錯。所以,大人真是為了月如好,最好現在就找個人家把她嫁出去,為了郡主的安全,希望大人能下定決心。」
花著雨不謂不是苦口婆心,最終目的就是希望謝俊之能提防月如,不能再把她當個無害之人繼續欺負賀蘭晴。
謝俊之還在沉吟,外面忽然傳來了碰撞之聲,然後就是大聲哭泣聲,那聲音,分明是月如的。謝俊之臉色一變,立即就衝了出去。
在大堂上,只見櫃檯上一片狼藉,賀蘭晴撫著胸口直喘氣,而月如則坐在地上捂臉痛哭,掌櫃和夥計站在櫃檯後,一副吃驚不已的樣子。
「究竟是怎麼回事?」謝俊之沉聲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