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09章 七年之癢 文 / 憤怒小鳥
葉承歡掛了電話後對她說:「我去辦點兒事,你先回酒店。」
「你要去哪兒?」
「你想讓我早點兒死嗎?」
趙雅琳搖搖頭。
「那就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乖乖聽我的話。」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我不放心你……」女人訥訥的說出心裡話來,這要是放在平時趙雅琳打死也不會說出來的。
葉承歡胸口一暖,看著女人楚楚可人的樣子,忍不住在她嬌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又捏了捏她屁股:「回去洗乾淨睡覺,要是睡不著就脫光了等我。」
臉上還留著男人鬍子茬扎扎的感覺,鼻端還挽著一絲淡淡的煙草味道,可葉承歡已經閃身融入那片風雨交加的夜色中。
沒有任何交待,也沒有任何說明,葉承歡甩給她的只有十個字:只有眼前路,沒有身後身!
香港有超過一半的土地都屬於新界,這裡有著成千上萬的村屋。
有些村屋在外形上看有點像內地的獨棟別墅,有些建在郊外的半山上。
所以,香港給初來者的印象,不是高樓聳立,就是窄街陋巷。
當然,倘若精心佈置,村屋也會典雅清麗,恍若山間別墅一般。
住村屋的不一定都是窮人,很多明星富豪為遠離城市的繁雜和喧鬧,也會購置一套村屋。
大雨滂沱,夜色淒迷。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在這樣的鬼天氣最忌諱駕車出行,可有一輛車卻在以找死的速度在路上狂飆。
新界!還是新界!又是新界!
這塊從一開始就結下不解之緣的地方,再一次把他召喚來了。
穿行在一座座村屋之間,俯仰處都是一棟棟樓齡高,設施陳舊的唐樓,不少唐樓也混合了中西式建築風格。
多數唐樓沒有電梯,只有樓梯連接各層,很多舊式唐樓沒有廁所,有的甚至連保安都沒有,所以安全性有待商榷。
而住在唐樓裡面的人就更加五花八門了,有精明難纏的老香港人,也有到香港謀生的世界各地的打工仔,甚至還有一些比較隱晦的「鳳樓」。
葉承歡開車在這些唐樓之間七拐八拐,最終來到一座村屋球場。
香港人喜歡足球,尤其喜歡曼聯,因此居民區裡會專門騰出一片空地當做球場,供當地居民休閒玩樂,雖然只是街頭足球,人們也樂此不疲。
葉承歡的車子剛到,同時從對面也開來一輛汽車,兩車隔著球場幾乎同時停了下來。
下了車,就見那輛車上走下的正是汪詠儀。
她下了車也看到了葉承歡,兩人就那麼彼此對望著,誰都沒有打傘,身上很快便被大雨澆個透心涼。
他們同時看向球場的一端,那邊正有一個身穿曼聯球衣的男人,在大雨中興致勃勃的秀起了球技。
遠處是一棟棟黑漆漆的村屋,四下裡除了風聲雨聲便再無任何聲息,偌大的球場上,只有他們三個人站在三角形的三個點上,冥冥中彷彿預示著某種宿命!
若是別人看到居然有人會在這種鬼天氣跑來踢球,一定覺得那人不是二百五就是瘋子。
只有汪詠儀和葉承歡知道,那人既不是二百五也不是瘋子,事實上他是這片土地最聰明的男人,一手締造了香港有史以來最大也最虛假的金錢帝國!
「俊生——」汪詠儀高喊了一聲那人的名字,那人停止了動作,一腳踩住旋轉的皮球,卻依舊沒有回身。
葉承歡沒有動,汪詠儀卻已經動了。
她幾乎是跑著衝到何俊生那裡,從背後一把抱住了他的身子,蒼白的臉頰緊緊貼著男人的脊背,臉上流淌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儘管兩人的感情已經走到懸崖邊上,儘管身份的差別已讓他們勢同水火,可七年的感情還是在這一個擁抱中爆發出來。
此時此刻,他們什麼也不用說,什麼也不用聽,彼此心裡的所思所想,彼此全都瞭然於心。
此時此刻,葉承歡一下子成了一個多餘的局外人。
也許,他本不該來……
他下意識的伸手摸煙,卻發現煙盒已經濕成了一團,他只有靜靜的靠在車頭,摸出那把銀質酒壺,一遍遍的用酒澆灌著清醒的神經。
有時候,清醒何嘗不是一種痛苦?
這個世界上真正能讓他痛苦的不是汪詠儀,而是回憶!
他想用酒麻痺神經,可一個個回憶的片段卻殘忍的浮現出來,荒島、沙灘、屍體、槍彈、血漿、女人……還沒等組合起來便又分解,分解之後又快速組合。
可那段回憶卻僅僅止於最華美的一幕便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無盡的遐想。
這時,何俊生猛地甩開女人,一把將她推倒在雨水裡,那張俊朗的面孔已然陰冷無比。
汪詠儀倒在地上,怔怔的看著他,就好像看著一個自己並不瞭解的陌生人。
葉承歡停頓了下,卻還是沒有動彈,說白了他怎麼都是個局外人,局外人該做的事就是四個字:站著別動。
汪詠儀先是錯愕,隨後又變成平靜,最後堅硬起來。
她慢慢的站起身來,神色冷漠的道:「俊生,我們結婚幾年了?」
男人的臉色無比灰暗,根本看不出他的內心變化,他沉默半晌才清楚的吐出兩個字,「七年。」
「在這七年裡,你從來沒有傷害過我。」
「是的。」
「可是剛才你為什麼要推倒我?」
「因為你以前是我的妻子,現在是我的敵人。」
「難道這七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的。」「你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是的。」
「難道……你以前說你愛我向我求婚也都是假的?」
何俊生慢慢抬起滿是雨滴的臉龐,一字字頓挫有力的道:「是的。」
「難道在這七年裡,你從來就沒有一天真正愛過我嗎?」女人的聲音已經哽咽。
「別問了,我只能告訴你,一切都是假象,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愛過你,一天都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說你愛我,為什麼要向我求婚,為什麼要讓我嫁給你,你說啊,你說啊……」汪詠儀的情緒一下子飆到極點。
「因為我想利用你,利用你的香港籍,利用你廉署調查官的身份,誰會想到一個廉署調查官會犯罪,這就是你對我的唯一價值。」
聽了這話,女人彷彿抽空了一般,七年的時光到頭來只換來一句「利用」,她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愚蠢、最無知的女人。
「所以,這七年來,你一直在演戲,你表面上要給人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好律師的形象,其實你暗地裡一直在籌劃你的計劃。」
「是的。」
「也就是說,其實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你內心從來就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妻子,是嗎?」
「是的。」
汪詠儀慘然一笑,「看來和我猜想的一樣,可惜我現在才明白。」
「現在也不晚。」
「可惜我一直被你蒙蔽這麼久,一方面是我太蠢,另一方面也說明你的演技太高了,一個人居然能隱瞞七年這麼久,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耐力。」
「婚姻就是一場賽跑,關鍵就看誰跑得過誰。」
「這一點你贏了,不過另一方面你還是輸了。」
「我從來沒有輸過。」」何俊生,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你,你還敢說你沒有輸!「
何俊生淡淡一笑,「別忘了我是律師,最喜歡的就是證據。」
汪詠儀咬了咬牙:「今天我不是以官方身份來的,我只是想作為你的妻子來問你一些事。」
「我可以給你提問題的機會。」
「仁愛基金是不是一場金融欺詐?」
「這個問題有點兒大,你應該問具體些?」
「你是不是藉著仁愛基金這個項目,為境外組織募集資金?」
「是的。」
「黃美欣當初得了絕症,是你出資救助的?」
「嗯。」
「在她痊癒前後,你始終都沒有說過你已經結婚,而是不斷用將來會娶她做妻子去引誘她為你做事,是嗎?」
「汪小姐,我想你忽略了一個事實……」
「什麼事實?」
「我的確從來沒把你當我妻子,所以我從來不認為我結過婚。」
「好,原來在你眼裡,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既然是這樣,那麼接下來一切都簡單了。」
何俊生聳聳肩:「今天我把你約出來就是給你升職的機會,現在全香港不是都在找我麼,我更希望把這個機會給你。」
「謝謝。」汪詠儀心中帶著幾分酸楚,但還是繼續道:「你從救助黃美欣一開始,其實就是為了利用她?」
「是的,就像對你一樣。」
「何俊生,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居然可以利用一個絕症女孩。」
「利用?也許是吧。不過我覺得,我救了她的命,她為我做事,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看來梁安琪果然沒有說錯你,你是個常人無法理解的人。「
「其實說白了很好理解,人生就是在征服一個又一個**中度過的。」
「你的**是什麼?」
「金錢代表權力。」
「我的**是什麼?」
「權力代表一切。所以,汪詠儀,你是第一個感到我無法駕馭的女人。」
「其實我並覺得這個評價是一種褒獎。」
「沒錯,這對我來說的確不是褒獎。」
「梁安琪呢,你怎麼能讓她心甘情願的為你做事?」
「因為她曾經是我一起長大的朋友。」
「你不是在英國長大的嗎?」
「是的。」
「這麼說你們是青梅竹馬,那為什麼你們沒有成為戀人?」
「因為她曾經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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