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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凶兵鎮千屍 文 / 黑山老鬼

    天宮裡面,非常昏暗,以孟宣與劍十四的修為,也只能看到十餘丈內的景物。

    幽幽隱隱,可見看到殿內是一個巨大的空間,處處斷壁殘垣,顯得有些破敗,時不時,有一種發霉的氣味漂入鼻端,霉味之後,更有一種古怪的味道,讓人心裡感覺不舒服,孟宣初時沒聞出來,後卻分辨出來了,那種味道,是濃重的血腥味。

    只不過時間太久遠,使得這種血腥味都變了,摻雜了霉味,變得古怪。

    「看起來不太像寶殿的樣子……」

    孟宣心裡腹誹,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還是要進去一探。

    自己身上,可有松友師兄給予的重大任務,萬一這天宮裡真有什麼好東西,卻被六大仙門裡的人搶走了,自己落了個空,那不但大金雕死定了,自己估計也不會好過。

    「咦,那是什麼?」

    前進了不到百丈,孟宣忽然心裡一動,卻見前方,一座石台前,縮著一排一排的黑影。

    又往前走了兩步,看清了前面的景象,孟宣不由驚呆了。

    卻面那地上的一排一排的黑影,竟然是一具又一具的枯骨,有的身上衣物已經朽爛,死去了很多年,有的有衣物尚完整,似乎死去不久,這黑壓壓一大片,(長)(風跪在石台前,竟然不下千具,一個個低著頭跪在石台前,著實讓人內心震驚不已,隱然有種發毛的感覺。

    也就在此時,忽然一種莫名的危險感覺被孟宣感應到了,順著這氣機傳來的方向。往石台上看了一眼。他卻不由大吃了一驚。瞬間背後就被黑汗打濕了。

    石台上,只有一截殘兵,高約一丈,寬三尺,那似乎是一柄劍,上半截已經消失,只剩了下半截插在石台上,斷面猙獰。似乎被一股巨力硬生生打斷的,劍身上裹著絲絲血污,也不知什麼時候染上去的,那讓孟宣緊張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的危險感覺,正是劍上傳來。

    「咯咯吱吱……」

    在孟宣看到了這柄劍的時候,漸漸感覺一股龐然巨力壓了下來。

    是那柄殘兵的氣機,只是一柄劍,卻似乎無著無窮的凶威,竟然形成了一道巨力,似乎要把孟宣壓的跪在地上。向它行禮,大禮參拜。俯首稱降!

    孟宣瞬間明白了過來,這近千具朽屍,其實都是這麼多年來進入了棋盤的修士,想必也是想進入天宮尋找機緣,卻被這殘兵凶威鎮住,忍不住跪了下來的,只是這一跪下來,心志被破,就更沒有辦法擺脫這殘兵凶威的鎮懾了,一跪幾十上百年,硬生生餓死在了這裡。

    「咻……」

    孟宣的真氣瞬間提到了最高,抵禦這道凶威的壓制,然後慢慢向後退去。

    在這時,劍十四也已經提起了自己的真氣,抵禦凶威。

    以他們兩個人的修為,這時候也覺得身體承受了無盡的壓力,似乎忍不住就要跪在地上,就算他們心裡都不甘就此下拜,但身體卻似乎要脫離他們的掌握,主動跪下。

    就連他們體內的骨骼,此時都在啪啪作響,似乎要碎裂一般。

    「不好,似乎退回來沒用……」

    孟宣發現了這一個狀況,他已經退開了十幾丈,退到了剛才沒有看到那柄殘兵的地方,可那巨大的壓力不但未曾減凝,甚至還更強了,幾乎已經達到了他的極限。

    他站的筆直的雙腿,在這時似乎都已經出現了輕微的彎曲。

    「快看,前面是什麼?」

    在他們背後,有修士闖了進來,興沖沖過來查看。

    孟宣全力抵禦著這巨大的壓力,根本無法開口提醒他們。

    「啊也,那是……」

    那些修士看到了殘兵,聲音驟然被掐斷,驚呼了一聲,身體發起抖來。

    漸漸的,有兩三個修士再也頂不住了,背部開始彎曲,最後「噗通」一聲跪下來。

    還有兩三個修為強些的,也明顯在搖搖欲墜,似乎快要堅持不住了。

    「退出來都不行,難道都會被這凶兵鎮住嗎?」

    孟宣心裡閃過了這個念頭,忽然腦海中又靈光一閃。

    剛才瞿墨白與冷若並沒有退出來,難道說他們真有足夠的力量,完全不怕這凶兵的壓制不成?還是說,他們知道一些竅門,成功通過了這凶兵把守的一關?

    「咦,這些人為什麼都站在這裡?」

    就在這時,背後又有聲音傳來,又有修士闖了進來。

    但毫無疑問,他們話還沒說幾句,便也被凶威懾住了,滿臉驚恐,運力抵抗,然後後退。

    「不能退!」

    孟宣腦海裡忽然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

    他想起了自己怒叱劍湖萬劍的時候,退一步則輸,硬挺住反而贏了。

    這裡近千具屍體,都是跪著的,卻沒有歪七扭八被斬殺的,這說明那柄凶劍,只是以自身凶威懾人,不會主動出擊,也就是說,這一種修士與斷劍凶威的對抗,越是後退,心裡產生了怯意,越難以抗禦這斷劍的凶威,反倒是硬抗著凶威而向前,會有一絲生機。

    在孟宣產生了這個念頭的時候,劍十四似乎也想明白了什麼,長長吸了一口氣,陡然間一步向前踏了出去,還費力的伸手向孟宣輕輕招了招,看樣子他也想明白了。

    孟宣不再猶豫,同樣將真氣提升到了最強,一步踏了出去。

    「轟……」

    更重的壓力落了下來。

    後退,心裡露出了怯意,凶威會顯得更難抵擋。

    往前,距離凶兵愈近,壓力同樣愈來愈大。

    但是,後退是沒有活路的,只有前行,與強大的凶威對抗,才有一線生機。

    「轟」「轟」「轟」

    每前一步,都似乎有無盡威壓降臨在身上。

    並不是真正的威壓,而是殘兵的凶威,對他們心靈造成的震懾。

    只不過,這種威壓,直接壓在人的心靈上,與身體上的重壓也沒什麼分別。

    甚至說,比身體上的重壓更恐怖,因為無影無形,不可躲閃,不可卸力,只能硬抗。

    但孟宣、劍十四兩人都面色繃緊,迎著這龐大凶威前行,每一步似乎都要踏倒山嶽。

    在他們背後,也有很多修士咬著牙,學著二人這般,一步一步向前走來。

    其他的修士,有的已經被壓的跪下了,見狀也想起來,但沒用了,一旦被凶威懾住,跪在了地上,便根本不可能再起來,只能成為這千具跪屍中的一具。

    有跪下了的修士,感覺逃生無望,竟然哭了出來。

    他們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無聲的哭泣,滿心懊悔。

    本想進天宮奪機緣,但大門都沒進去,便化作了跪屍中的一具,他們不甘。

    「唉……」

    孟宣歎了口氣,在這種情況下,他縱然有心救人,也救不了,只能顧著自己,步步向前。

    在距離石台最近的時候,也是凶威最盛的時候,孟宣感覺那殘兵凶威,幾乎如實質一般從自己的天靈蓋壓了下來,直接滲入了自己的靈魂之中,而在外面,甚至皮膚都能感應到斷劍上傳來的如實質一般的森然凶威,似風而不是風,只是凶威盛到了極點的一種體現。

    再走一步,就繞到了石台後面了,劍十四率先一步邁了出去,立刻就發現他身體一緩,長長呼了口氣,似乎那壓力已經在他身上消失了,然後他回過頭來等著孟宣。

    不過這一看,他卻不由呆了一呆。

    在馬上就要脫離殘兵凶威的時候,孟宣竟然停了下來,皺著眉頭,似乎在想著什麼。

    數名修士經過孟宣身邊時,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紛紛從他身邊經過。

    「呼……」

    走到了石台後面,就脫離了殘兵凶威,眾修士都險些摔倒在地,重重喘著粗氣。

    靠近石台殘兵,再從旁邊繞過去,只不過是百丈左右的距離,他們卻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衣袍內的內衫,也被汗水濕透了,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不過喘了幾口氣後,他們立刻就直起腰來,向著天宮深處奔去了。

    爭機奪緣,往往就在一線之間,這些人誰也不敢耽誤哪怕一絲的功夫。

    惟有孟宣,靜靜的站在距離殘兵最近的地方,似乎在想著什麼。

    「他到底怎麼了?」

    劍十四沒有離開,微皺著眉頭,看著站在殘兵附近的孟宣。

    實際上,這時候孟宣自己都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在他走到了距離殘兵最近的地方,身上感受到了最濃重的殘兵凶威時,一種奇異的震顫傳到了他體內。

    是背後的三十三劍,進入了棋盤之後,御劍不便,再加上為了節省真氣,以便應付突發狀況,孟宣便將三十三劍束在了自己背後,這時候那震顫感覺,正是三十三傳來的。

    準確的說,是三十三劍內的斬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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