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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兄弟反目 文 / 伏特加加

    這是b城的夜晚九點,你往哪裡走,看到的風景都不會一樣,該沉寂的地方依舊沉寂,該熱鬧的地方氣氛依舊沸騰。沉寂還是火花,地獄還是天堂,不過取決於你往哪裡走,往哪裡看。

    吧檯裡的調酒師秀著眼花繚亂的手藝,嘴角勾起的笑容清淺純真,渾然不染這場所的塵垢,引來客人的側目。那是酒吧的半個招牌:tony。

    褲袋中一陣震動,趙昕奇忙將調好的酒杯推出,轉身接電話。勁爆的金屬樂充斥著耳膜,將所有聲音都淹沒,他對著話筒喊得大聲:「喂,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我說,我要扣你工資。聽到沒?」那頭也提高了音量,「以後早退要親自和我說,知不知道!」

    「扣工資?你怎麼不去死!去死!」

    趙昕奇氣呼呼地掛掉電話,大口灌了口白開水平復心情。

    「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眼鏡妹抱著托盤靠在吧檯上,一臉揶揄:「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你還好意思問我,還不是你幹的好事,天天向上頭打報告。」

    「哦,剛才是boss打來的電話啊!怎麼,boss要扣你工資?」

    看著這一副「擔憂」模樣的臉,趙昕奇更加鬱結:「如果你還有良知的話,請體諒一下我現在的心情,我現在不想看見你這個罪魁禍首。」

    他趴在吧檯上,想著答應過七七的高級狗糧,很有可能就這樣泡湯了,垂著臉,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眼鏡妹直起身,湊近那張看起來很是不爽的俊臉,「我說,你沒必要這麼喪氣吧,boss的話,只要你去說幾句好話,他很容易就會放過你啦!」

    一道倔強的視線射過來,燈光照射的清秀的面容上,眼中滿溢的堅定,無論為了什麼,才不要向那個人低頭,這種蠢事,做了一次就夠了。

    「抱歉,我不想對他說好話。」這句話是完全沒有回轉餘地的口氣。趙昕奇扣扣桌子,粉白的嘴唇中吐出逐客令:「喂,sue,現在還是在工作,不要和我講話。」

    「切,又裝正經了,行,不打擾你,我走行了吧。」sue翻了個白眼,轉身離開吧檯。

    sue走後,趙昕奇又是連灌了幾口白水,「匡當——」重重放下水杯,心中仍有餘怒,嘴中喃喃罵道:「那個渣男。」

    h城的某個走廊,男子一臉莫名笑意地握著手機。抬手摸了一把板栗色的髮絲,桃花眼中瀲灩的水光更盛。

    居然敢吼他,居然叫他去死,嘖嘖嘖,這性子真是不得了,也不看看誰是他的衣食父母。這小東西,怎麼就不知道學乖呢?明知道惹惱他會死得很慘,偏生就不知道怎麼對他尊重些,還這副態度。不知死活啊不知死活。

    奇了怪了,林雨寰摸著下巴,眼縫微瞇,都被這樣惡劣的態度對待了,自己怎麼就不生氣呢?莫非是見慣了家養的貓貓,偶爾見到長出利爪的小野貓也覺得別有一番風味。呵呵,有時間改好好管教這個小野貓才對。

    「哎呀,少爺,你怎麼在這裡啊,讓我一頓好找。快點,老太太還等著見你呢!」

    「裡面太吵了,我出來喘口氣。好了,我這就回去了。」

    ===================我是na一夜的分隔線===================正是家家戶戶安寢入眠的時刻,卓輕予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卻沒想到家裡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他。

    「哥,你回來了。」

    客廳的一片漆黑中,坐著一個黑色的身影,讓人心裡發毛。還好自身心裡素質過硬,卓哥哥才能一臉淡定地打量如今的狀況。沒有穿著睡衣,也不像夢遊的樣子,這話語又是如此清醒,此刻他才確定自家的弟弟是在特意等他回來。

    伸手打開燈,明亮的視線將這奇怪的氛圍趕走不少。

    「怎麼不去睡覺,都這麼晚了還在等我。」

    「這麼晚了。」卓啟秋重複這個詞,「這麼晚才回來,那哥哥去哪裡了呢?」

    「哥哥有點事要去做,以後不會了。」伸手習慣性地想要摸自家弟弟的頭,卻是被一把閃過,那隻手就這樣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

    「哥,我已經長大了,你難道還把我當作小孩子嗎?」

    卓輕予收回手,唇角凝結著一抹苦澀,「啟秋,這突然間的,你到底怎麼了?」

    「你去見了誰?」不管不顧哥哥的問題,卓啟秋只問著自己想要的答案。

    「……」

    「你去見了季初,對嗎?」卓啟秋冷冷的眼神飄過來……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劍直入心扉,那樣快,那樣准。卓輕予不知道怎麼回答,真相該怎麼躲避。他不是應該馬上否認嗎?卻為什麼偏偏選擇了沉默。他的眼睛無波無瀾,眼眸中藏著終年不化的冰雪,如此沉默。

    「我猜對了,是吧!」對他來說,這沉默就像是默認。卓啟秋站起身,走近凝視著這張與他三分相似的臉。

    他們是親生兄弟,卻從來不一樣,一個永遠是眾人的驕傲,一個卻是淘氣無為的庸人。他的標籤永遠是卓輕予的弟弟,永遠躲在哥哥的光環之後。這些的這些,卓啟秋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那個叫季初的女子。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機會站在她身邊,而這個拋棄過她一次的人卻可以,再次輕而易舉地奪走她。

    「哥,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他猛地抓住那個斯文男子的衣領,從未這樣失控過,「哥,為什麼都三年過去了,你已經傷害過她一次了,你還要來招惹她。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兩人的目光離得這樣近,他們何時長得一樣高,卓啟秋明明是他年幼的弟弟,可這樣對著肩膀,誰也不輸誰的氣勢,彼此的目光在眼前閃爍,他的弟弟再不是少年的模樣。

    「小氣球,放開,我是你的哥哥。」

    對,他是自己最尊敬最優秀的哥哥,所以他的話,自己都會聽。卓啟秋放開手,垂下頭:「對不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只是……有點難過。」

    「啟秋,這三年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爸爸,對不起季叔叔,也對不起小初。」卓輕予將頹廢的卓啟秋按坐在沙發上,撫摸著他的頭,言語中滿是歉疚:「陸綺曾經告訴我,讓我不要再說對不起三個字,她說,我只不過選擇了我想要的東西。可是到頭來,我想要的東西,都沒有得到,反而傷害了這麼多人。我不是聖人,剝去光鮮的外衣,我只不過是個自私的凡人。」

    「哥,這到底是怎麼了,我想不明白。你和嫂子明明都在準備結婚了,現在卻……」

    「我和陸綺……我們本來是要結婚。還記得幾個月前,我在電話裡告訴你,我要回來結婚,而新娘是我喜歡的人。其實,我是在騙你。」

    卓啟秋沒有出聲,直覺告訴他,哥哥接下來的話會讓他更加吃驚。

    「我是在騙你,因為那時候我還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是喜歡的人。從小到大,我只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過這兩個字,我從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我曾經有一個好朋友,他談了一場戀愛,玫瑰花和霸王的故事裡,他們愛的天昏地暗、轟轟烈烈。」

    「我一直是愛情的局外人,不悲不喜,像個木偶。直到我回來,直到我再看見她,看到她對我哭,看到她對我的恨,總讓我回憶起以前發生過的種種,忽然有什麼埋藏深處的情感開始覺醒,我的心也會痛,也會因為一個人歡喜。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我也會愛人。」

    卓啟秋抬起頭,莫名其妙地笑起來:「呵呵,我為什麼一句都聽不懂你在講什麼。哥,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那麼奇怪?」

    「我在對你說,我喜歡小初。」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卓啟秋捂起耳朵,表情痛苦,大聲喝道:「閉嘴!」

    「小氣球——」卓輕予出聲喊他。

    打開他的手,卓啟秋咬著下唇:「你為什麼要回來。」你為什麼要回來,你不要回來就好了,這樣所有的事情都不會改變,所有的事情都會在軌道上。

    這質問幾乎傷透人心。親兄弟之間,卻非要這樣仇視嗎?

    卓啟秋的眼神那麼熟悉,幾乎就像阿申看他的眼神一樣。那是一個男子面對情敵時,露出的嫉恨的眼神。為什麼沒有早點看出來,小氣球也喜歡小初呢?這一點並不難看出,他們從小就那麼好,形影不離,小氣球喜歡小初,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事。

    這氣氛越來越僵持,就像打不破的僵局,再此之中,讓人能隱約感覺到,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此刻徹底改變了。

    「這大半夜都在吵些什麼東西!」

    卓老爺子穿著睡衣甩門出來,「輕予,你這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這也不和你爸打聲招呼,我還以為家裡進賊了呢!」

    「爸,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卓元的眼睛瞄到自己的小兒子身上,「啟秋,你又是怎麼回事?哥哥回來了也沒見個笑臉,還在家裡吵個什麼勁,你長志氣了?」

    「我沒什麼好說的。」

    卓啟秋面無表情地繞過兩人,走上二樓,不多時,傳來「彭——」的一聲響亮的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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