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腹黑惡少很難纏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了然 文 / 伏特加加

    顧申衝著她微微一笑,一簇燈光從那張笑顏上流竄而過,說不清的風流雅致。

    「你不是很想知道那句話的意思嗎?我告訴你好了。」

    他習慣性地去掏煙盒,卻是摸了個空。也是,衣服都換了,財產怎麼會還在呢?他手僵持在那裡,顯得那麼尷尬和難看。

    「怎麼了?」

    「沒什麼。」他從容地收回手,移到車窗一邊有節奏地扣著玻璃,「我又沒有和你提過我父親?」

    「沒有。」

    寒意一點點從車窗玻璃滲透到指尖,顧申不緊不慢地敲著僵硬的手指,「那正好,我順便就和你聊聊好了。先讓你做個心理準備,不然我怕你回家了被他嚇死。」

    「什麼……你說,你爸在我家?在我家的人是你爸?」

    「雖然我不是十分確定,但通過你剛才的描述,也算是**不離十。我家的老頭子找不到我,一急了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私闖民宅什麼的我可一點都不意外。」

    為什麼聽起來人家的爸爸很是驍勇的樣子啊!「求你於水火?」季初腦海中浮現出顧申剛才說的那句費解的話,現在卻是有些明白了。

    「你明知道你爸在我家,為什麼還要跟我回去?你不是要躲著他嗎?」季初沒記錯的話,顧申是要躲他父親今天才那麼顛沛流離的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可不像顧申的作風。

    「我改變主意了。」

    這樣輕巧的回答,彷彿是不值得提的什麼事一樣。

    「你是不是為了……我。」雖然這樣說很厚臉皮,但明明他是為了救她才決定回去的。

    顧申眸子一抬,勾唇又是一笑,笑意爬上眼角眉梢,「為了你?搞什麼?我只是忽然有點想家了。」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緩緩敲著玻璃,像是奏著什麼無形的曲子。什麼曲子呢?離別曲嗎?

    他是真的因為想家才回去的嗎?季初聽不出他話的真假,他說的話就像他的人一樣,帶著層層偽裝,也猜不出他真實的心意。

    「你父親會怎麼對你?」

    「我畢竟是他兒子,他能怎麼對我?最多把我抓回去,再關個幾天的禁閉。」

    看不慣他漫不經心的調調,季初咬唇相逼:「那陸綺呢?你放棄她了嗎?」

    顧申的瞳孔一縮,那扣著玻璃的手指也是停頓下來,像是觸動到了什麼記憶,但很快那雙眼眸又恢復平靜,映著淡淡的夜色。

    「我不是該放棄嗎?」

    她問了他,他卻反過來問她。這話裡帶著絲頹意,也有無奈。他努力過,甚至一個小時前還在為此煞費苦心見了那人一面,可是現在他卻覺得好累了。

    「顧申,你別這樣。」

    「那我該怎樣?」

    她認識的顧申不該是這樣的。顧申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沉著冷靜,步步為營,絕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所打倒。第一次他們在黑暗中對視的時候,她就被這樣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吸引,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怎麼會說出這麼喪氣的話來。明明是他幫她布下復仇的計劃,明明是他讓她揚起那把匕首,明明是他站在她身後,他蠱惑人心的話語依稀在耳,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卻要放棄了。

    「顧申,你說過讓我相信你,當初的我要相信的顧申不是這樣的,」

    她還記得天台之上,日出的金光灑滿他的全身,他那麼閃耀,宛如天神,那麼不可一世地俯視她,有力的臂膀拖著她要墜落的身軀,那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他的話流逆著風到達她的耳畔,他問她,你相信我嗎?

    她當初選擇了相信他,如今他卻要辜負她了嗎?

    正當她無比失落的時候,那只修長的手忽地橫過來,像是逗弄寵物一樣揉著她頭頂柔軟的髮絲,頭頂傳來顧申低淳的笑聲,「我說過的話自然是算數的。」

    沿著那隻手臂看去,就看到顧申亮那雙亮如星辰的眸,一掃剛才的頹廢之氣,此刻噙著一抹堅定的光,看上去是那麼可靠。

    「顧申,你別跟我回去了,我把你藏起來吧!」

    「你能把我藏哪?橋洞嗎?還是算了吧!」顧申搖頭,「我也躲得夠久的了,有些事是該解決一下了。」

    「那好吧!你父親……是什麼樣的人?」

    「怎麼,怕了?放心,我家老頭子也不是多可怕。或許比你爸爸還要和藹可親呢!」

    和藹可親?看著顧申似笑非笑的樣子越發覺得他在一定在開玩笑。這和藹可親的人生出的兒子,沒理由會是這樣的吧!

    ===========================瞭然於心的分隔線======================細雪在黑夜中飄著,洋洋灑灑,飄落到男子的肩膀,化作雪白的盔甲;飄落到男子的發間,轉眼韶華白頭;飄落到男子的睫毛,如同即將滾落的淚珠。

    冰冷的雪啊,似乎撒到了那人的心裡,週身都是寒意。

    他不在那個搜查隊伍裡,不在那個人為他安排的去處,不在自己長大的家,也不在任何屋簷下。

    他不在所有他該去的地方,卻靜靜地坐在落滿積雪的長椅上承受著所有的風雪,用同樣寂靜的目光出神地盯著櫥窗裡暖洋洋的燈光。人來人往,自然不乏談論的人,卻很少有人去打擾他。

    畢竟是,別人的世界,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那人怎麼了,這麼冷的天一個人坐在那裡?」

    「就是說,這都快成雪人了也不見他動一下,這身體哪吃的消!」

    「別是想不開了,唉——看著長得還是挺不錯的一小伙子。」

    「你們女人可真行,這人都被雪埋成這樣了,你還能看得出長得不錯啊?」

    「我的直覺告訴我的不行啊!有本事打賭?」

    「賭就賭!我賭是下等。」

    「那我就押上等!」

    ……

    那對好事的情侶朝長椅上的人走了過來,伸手向雪人眼前晃了晃。

    那人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也不知是沒看到還是不想理,似乎對他來說,哪一個都是無關緊要的。

    「他不理我們怎麼辦?」男的抓抓頭。

    「笨蛋,我們只要看他的臉就好了嘛!幫他把臉上的雪擦擦掉不就行了!」女的嫌棄地踩了男友一腳。

    「對哦!」男的摩拳擦掌地上前,「這位兄弟,我幫你把臉上的雪擦一擦你不會介意吧!這天這麼冷,我也是為你好,萬一長凍瘡怎麼辦?雖說你很有可能長得不好看,但咱男的長得磕磣點又沒什麼,不過那和臉上長滿瘡是兩個概念啊!這不僅影響市容而且痛苦終身……」

    那男子依舊不為所動,倒是女的不耐煩了:「你廢話說完了嗎?」

    男的停止廢話,三兩下拂去了男子面上的雪,出於好心,把發上的也捎帶著拂了去。

    藉著櫥窗瑩潤的燈光,可以看清白雪下的那張臉,卻是閃著比雪還耀眼的顏色。他很白,白的不病態也不女氣,很是儒雅。

    你說不清他哪個五官生的特別出色,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帶著冷凝的疏離感,結合在一起卻很和諧好看,眉毛再濃一分也不會這樣好看,鼻子再高一分也不會這樣舒服。這男子臉上的每一寸都像是剛剛好,這樣的恰到好處卻造就了與眾不同的美感,更別說此刻冰雪下乍然浮現的風姿,如霜雪中降臨的天神,高貴又冷漠。

    此番兩人看來都是抽了口氣。沒想到這兄弟還真是個上等貨,這女人的第六感怎麼就這麼準呢?要說這長相都是爹媽給的,這美醜的風險值可差太多了,長歪的例子可不少,這要真的隨便大街上逮一個雪人都是絕世美男子,那泡菜國的歐巴思密達還有得混嗎?

    男的獨自鬱悶著,卻見自己女朋友興高采烈掏出手機準備和那男子合影。

    「茄子——」

    那明明一直任勞任怨地扮演城市雕像的「雪人」卻忽的伸出手來握住女子的手機,阻止她的拍攝進程。

    「謝謝你們幫我撣雪。」那聲音似是吹多了風有些沙啞,與那張冰寒儒雅的臉很是不符。

    男子站起身,雪從他身上大塊地崩落,墜入塵土,如突然綻放的一場雪花盛宴。

    許是久坐血液不通的緣故,他有些站不穩步伐,一旁的兩人本想伸手去扶他一把,卻被他嘴角的一絲淺笑阻止。

    那是抹怎樣的笑呢,流暢的唇線勾勒出一抹距離感,淡色唇瓣中噙著的像是無奈,又像是自嘲,更多的像是一絲瞭然。

    知道那男子邁步離開,消失在雪夜裡,兩人都不能理解那抹笑到底意味著什麼。

    「這世界真是奇了怪了,長的這麼根正苗直的兄弟卻混的這麼慘,為什麼我這樣的傢伙還覺得人生挺美好的?」

    「你也知道自己長得不行啊!對了,願賭服輸,別想賴啊!快點給錢!」女子又是一腳狠狠踩在男友腳上,一副要債的表情。

    額,他要收回剛才的感歎,他忽然間覺得人生不是那麼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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