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腹黑惡少很難纏

正文 第二章 重逢 文 / 伏特加加

    卓輕予回來的那一天,沒有來人告訴她。就像他走的那一天,也沒有人敢告訴她一樣。

    沒有人來告訴她,她該怎樣面對卓輕予。所以當她見到他的時候,還像個傻瓜一樣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是憤怒,還是不屑,是輕蔑,還是哀怨。當然,哪一個都不是。這個曾經把她的真心踩在腳底下,讓她的尊嚴比泥沙還廉價的人,他就這麼沒有預期地出現在她面前,她還沒有準備好。

    卓輕予是在一個傍晚來的學校,當時卓啟秋正和她在一起,纏住剛下課的季初鬧個沒完。

    卓啟秋考到這所學校的時候,季初簡直嚇了一跳。更不要說卓輕予口口聲聲的,要代替他沒良心的哥哥來照顧她之類的鬼話了。

    他還是記憶中那個小孩子,像所有少年一樣的任性,總是依賴她。卓啟秋總是對她說,她是他在這裡最親的人,如果連她都不理自己,自己就真的是一個人了。卓啟秋其實人緣很好,他開朗的性格總是能讓他很快交到一群朋友,在她面前卻喜歡裝作一副舉足無親的樣子博取同情。

    其實她一開始不想見到他,對啊,他老是提醒她那一個人的存在,以那個人最疼愛的弟弟的身份,讓她的傷口無法癒合。她之所以來到這個全然陌生的地方,說是自她催眠也好,她不想要見到任何與那個人相關的東西,過往的種種她都不要想起。她想要新生,做一個沒有死穴的人。

    卓啟秋總是來找她,用他笨拙的方法千方百計地討好她,她是那麼排斥他,對他視而不見,避開和他見面,也對他說過很絕情的話。可是,看著那個男孩總也不放棄的樣子,她還是心軟了。對著一個為了給她送傘自己卻在雨裡淋到發燒的人,她的心腸果然還是不夠硬。她也總算想明白,卓啟秋,他是和卓輕予完全不一樣的人。對不起自己的,也不是眼前的這個孩子,他沒有錯。

    她慢慢對卓啟秋敞開自己堅硬的心扉,久而久之,像弟弟一樣嬌慣著,喜歡他的放縱和任性。習慣了他總在自己身邊,習慣了他咋咋呼呼的性格,習慣了他有意無意的的套近乎拉交情。

    「季初你怎麼就那麼小心眼呢?不就是弄丟了你的論文嘛!這麼件小事你也要記恨我這麼久。」

    卓啟秋的手像好哥們一樣繞過她的脖子,搭在對方肩上,一副諂媚的表情。

    季初仍板著張臉,不理會他的示好,正待繼續教訓他幾句。這時,身後一聲很清冷很好聽的男聲。明明還是嘈雜的校園,他的聲音也不是多響亮,可是卻那麼清晰,像一道夾在秋風裡的寒流,穿過人群,到達她耳朵裡。

    「小氣球。」這聲奇怪的呼喚,讓卓啟秋臉上浮現很奇怪微妙的表情。季初微微側過頭,就看到他。

    她又看到他了,卓輕予。他就這樣,沒有預兆的出現在她眼前。那張臉,是她曾經一直喜歡的。它有淡漠的眉,淡漠的眼,淡漠的唇。她現在才看清這張臉是多麼無情和冷漠。心裡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開始痛,她好像看到,那把刀,依舊紮在她的心口。

    「哥,你怎麼來這裡了?」

    「今天下午剛下的飛機,有些想你,就先來看看你。以為會找半天,沒想到這麼容易就看到你了。這幾年倒是長高了不少,可看上去怎麼還是一點大人的樣子都沒有?」卓輕予走過來揉了一把卓啟秋的頭髮,眼中滿是寵溺,那是他對自己弟弟才會露出的表情,她曾經是那麼羨慕。

    「女朋友麼。」像是剛注意到她的存在似的,卓輕予向她轉過臉來,臉上還帶著禮貌的微笑,「你好。」

    那笑容真是好看極了,她從沒見過那麼溫暖的笑容。

    可她的心,卻一點一點地冷下去,像掉進千年的冰窖。他對她說,你好。那麼輕易,輕易得連她都心痛。季初直直看著他,沒有表情地看著他,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沒有一絲慌亂,讓人不敢逼視,卓輕予這才看清她的臉。

    「哥,你忘了,她是季初。」卓啟秋垂下搭在季初肩膀上的手,她甚至都看到他眼中來不及藏匿的同情。

    卓輕予沒有再看她,但那雙坦蕩的眼睛卻還映在他心裡。他換了兄長的口吻,叉開話題,「我好不容易回來,不和我走走麼,小氣球。我還有很多話要和你說。」

    季初退後一步,時至今日,她已經不是那個整天幻想著站在他身邊的女孩。不理會卓啟秋眼中的猶豫,她抱緊懷裡的書,開口,「我先走了。」她不知道她當時的笑容好不好看,夠不夠自然。她當時唯一想的是離開,離開,離開。像當初的他一樣,無關痛癢的,毫無留念的,離開。

    她走的很快,他的笑容揮之不去,笑意滲透到眼底,那麼真實。讓她的怨恨浮上心頭,他是那麼快樂,怎麼可以那麼快樂。

    抬起頭已經到了合租房的門口,稀疏的梧桐影在木製的門上婆娑,清清冷冷地,夾著碎碎的光點。像這個秋天每一個昨天的場景,又不像,今天的要更濃重,要更無趣,要更單調,要更……

    這一刻,那麼平常,她卻偏要把它想像的更不尋常,彷彿就這樣,才找到了失落的理由。其實有時候,又需要找什麼理由,需要麼,自己不是都知道麼。懂得欺騙自己,又知道騙不過,卻還是要騙。卓輕予回來了,她假裝的堅強就這麼輕易瓦解,明明眼淚早就流光了。剛剛出現的那張臉依舊那麼清晰,他在她心口留下的傷口從來沒有消失過。

    她倒在沙發上,桌上堆滿了半開的書,書本交疊著,鋪著層秋染的昏黃,記錄了她一直忙碌的生活。她隨便抄起一本,藉著半暗的天光看了很久,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看不進去,那些字永遠只是一個個,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像是有情緒的一個個人,獨斷獨行。又驕傲,又寂寞。那些個人是她,是她,都是她自己。

    那漫長無止的寂靜讓她的心頭發漲,不想思考,一點也不,卻那麼清醒。清醒的看見自己心裡的話,卓輕予,我恨你。門鎖轉動的聲音清晰地滲透進來,她微側過身體,果不其然看見海藍。

    高挑纖細的女子,頭髮很長很卷,笑起來既純又媚。是她的合租者,也是她現在最好的朋友。

    海藍隨手打開燈,她一向是喜歡燈光的女子。眼睛被突然亮起的燈光刺激到,季初不禁難受的瞇起眼睛。視線裡的海藍,閃耀的讓人刺痛,她很少這麼早回來。

    「喲,季初,別看書了,過來看看我的驚喜麼!」海藍坐在她身邊,笑容放大在她的眼裡,明艷奪目,顧盼生姿,卻沒有溫度。季初卻看得出來,她現在不快樂。

    漂亮的盒子用白色的緞帶精心包覆,如此珍重美好。

    「海藍,你總是有很多驚喜。」季初順著她的手指,看到那盒中被小心放置的,承載著他人心意的禮物。白色的高跟鞋,一看就價值不菲。它那麼白,在燈光下閃著盈潤的光,像是每一個女孩都喜歡的公主的夢想。

    「我只是多看了它幾眼,他就買下來送給我,還故作神秘地以為我都不知道,」海藍學著他的語氣,一口的真摯,「給你的,是驚喜哦,回去再看。」

    「你為什麼總是不滿足。海藍,你會不會太貪心。」

    予取予求,你想要什麼他都給你,不是應該是幸福的嗎?每個女孩都想要有這樣一個男子,這般珍視自己。

    「我真不知道,你還想要什麼?」

    海藍避開季初不解和譴責的眼神,偏過頭笑,笑的有些不可理喻。

    「季初,你說的都對。可是,我總是覺得,我也不過是他多看了幾眼就想得到的東西。他讓每個人都覺得他足夠喜歡我。」她抓起水壺,給自己的杯子滿滿倒滿水,背挺的很直,不像放鬆,倒顯得一本正經。讓人有心想開玩笑也開不起來。

    「你知道嗎?季初,這段感情那麼矯情又虛假,可我卻想維持下去,因為我是真的愛他。」海藍迎向她探尋的目光,笑起來的時候像往常一樣,既純又媚,「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也知道該怎麼做。」

    「我相信。」聰明驕傲如海藍這樣的女子,從來不會被感情所傷。她有分寸,心中自有明鏡,知道怎麼愛人和被愛,季初是多羨慕她這樣的女子。季初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她是不是,應該去談一場戀愛。

    讓那個人知道,在他眼中視為影子的女子,也會有人捧她在手心,如珍寶般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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