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涅槃成殤 文 / 一步天涯
黑火,暗光,那是世界原初之黑,那是在秩序形成之前的混亂中最純粹的黑暗。
一如——這站在半空中,冷眼睥睨著腳下廢墟的絕美女子。
猩紅色的鳳凰羽衣被黑色的光芒染成了黑色,其上原本刺繡的金色鳳凰紋路,竟被這黑色光芒映襯的煞白無比,如同她雪白的肌膚一般,在黑色光芒的籠罩之下,突兀至極。
絕美女子一頭黑色的秀髮無風自起,如天女散花般披散開來,她背後的鳳凰雙翼同樣在黑色光芒的感染下成為純黑的色澤,有黑色的煙霧正從黑翼四周氤氳擴散出來。
女子的手中,是一柄黑色的鴻羽巨劍,純黑與煞白相間,模樣猙獰,卻散發著無窮的威力。
「不……不可饒恕,毀……毀滅……」
清冷的聲音從女子的口中傳出,似乎帶著從黑暗的深淵中傳來的回音,她純黑色的一雙星眸直視著足下雪白色的宏偉宮殿,面無表情的看著在其中掙扎痛苦的人群,黑光無情的從她的身上傾瀉而出。
「噩煞!是噩煞,大家快逃呀!」
「黑鳳凰贏了嗎?……這不可能,女皇陛下……」
「不要,我不要被噩光射到,我要瘋了!」
昔日的天啟王城,在黑光的籠罩之下,成為一座黑暗之城,實體一般的黑噩之光,如同染透鳳凰羽衣一般,將白色精緻的宮殿染上了斑駁的黑色,黑色煞光如同潮水一般在整個大地蔓延開來,黑潮所過,所有人都陷入癲狂之中,好一點的神志不清,昏迷不醒,有些修為差的人,腦殼竟直接爆裂開來,當場慘死黑光之下。
「螻蟻只配死亡。」
絕美的黑衣女子嘴角浮起一絲邪魅的笑意,她抬起素手,黑煞翎羽長劍被她背在身後,只見她雙翼一揮,她的倩影便如同裹挾著黑色濃煙一般激射而出,在她的身後,留下一道空氣被黑煞侵染的尾跡,尾跡四散飄逸,如同瘟疫一般捲舞開來,空留下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
……
「糟糕,我不知道碧月宗小世界的位置……」
離開了天藥門小世界,已經被蘇陌笙恢復成了原本模樣的雲天臉色難看的顧自開口說道:「這可如何是好?這樣一來就沒法驗證碧月宗是否覆滅了……凌月又不知去向,無從找起……」
「這是……」
遲疑之際,雲天的雙目猛然圓睜起來,在他的視野中,天藥門所處的藥靈森林,竟被一道黑線一分為二,黑線蔓延而出,一直延伸到雲天視野看不到的地方。
「這就是噩煞麼……」
看清了這條黑線的真面目,雲天的臉色頓時變得驚駭起來:「這噩煞,到底是什麼恐怖的所在!」
雲天視野中的黑線,說是一條『線』,不如說是『黑帶』,這條黑帶的寬度竟有數里,因為它長的無窮無盡,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黑色的長線。
『黑線』之中,藥靈森林的樹木盡數枯萎死亡,毫無活物可言,最中心的樹木甚至如同碳化一般,裡外皆黑,就連地面也被煞光染成了黑色,儼然一片地獄般的場景。
「這噩煞到底是什麼東西?如何才能造成這般破壞?」
雲天抬眼望去,黑線以天藥門為起點,一直朝北方蔓延而去,那裡,正是天啟帝國的方向,雲天臉色一變,不由自語道:「莫非這恐怖的黑線是噩煞在行進的過程中留下的?」
帶著這種想法,雲天腳踩著冰靈盾,一路沿著黑線往北飛去,越是前行,雲天就越發肯定這黑線是噩煞行進過程中留下的痕跡。
「大軍所過,也不過這種程度了!」
看到這噩煞所過,寸草不生的景致,雲天頓感心驚不已,沿著黑線一路行來,雲天竟沒有在其中看到什麼活物,毫無修為可言的普通天啟帝國百姓,在黑線中化作焦炭,每個人的模樣,都驚恐無比。
雲天一路前行,這黑線就像是一個巨人,用一支巨大的黑色畫筆在魂武大陸這真實的地圖上所畫出的線條,將天啟帝國的版圖人為的一分為二。
「連天啟王城也……」
看到整個被淹沒在黑色之中的城市,雲天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想起這裡還有風凌月的家人,雲天趕緊展開領域,在天啟王城的廢墟中搜索起來。
很快,雲天在天啟皇宮中找到了風凌月的皇叔,風炎的影子,他做出一個用雙手遮擋著自己的眼睛的動作,整個人已經神志不清,一如天藥門那一百名留守弟子。
雲天見狀,趕緊駕馭著冰靈盾飛了過去,取出一枚無極淨靈丹,給風炎餵了下去,耐心的等待著他甦醒過來。
「噩煞所過,竟是無盡的毀滅,不愧是傳說中的地獄造物,想必那噩煞什麼也沒做,其他人只是看到了它所發出的噩光,便迷失在混亂與死亡的恐怖幻覺之中。」
留意到風炎雙手摀住眼睛的動作,雲天忍不住開口猜測道,見風炎的臉色慢慢變得紅潤起來,意識也慢慢恢復起來,雲天將他扶起,輕聲開口問道:「風叔叔,你沒事吧?」
「你……你是雲天?」
風炎睜開迷濛的雙眼,看到眼前的雲天,他先是詫異的一驚,接著,他便露出一抹苦笑,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只聽他歎息道:「你居然還活著,你竟然還活著!明明小月上次回來的時候,說你已經死了,你怎麼可能還活著?難道我死了嗎?……」
四顧一番,看到週遭被黑暗侵染的一片,知道自己活得好好的,風炎又歎息一聲,顧自止住了話頭,他竟在雲天的視野中,嘴角抽搐著,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凌月她回來過?」雲天聞言一喜,並沒有理會風炎神情的變化,他急切的開口問道:「風叔叔,你知道她現在哪兒嗎?」
聽到雲天的話語,風炎仍舊在沉默之中,當雲天再次將話語重複了一遍之後,他才開口呢喃道:「她呀……剛走,她要是知道你還活著就好了,可惜,一切都晚了……」
「她剛走?」
雲天聞言,抑制不住的激動起來,這讓他的身軀因為在狂喜之下不住的顫抖,他急切的說道:「她去哪兒了?風叔叔,告訴我,我要去找她!」
「我……不知道……」
風炎埋下頭,一臉苦澀的搖了搖頭,末了,他才抬手指了指地上被煞光染出來的黑色,開口說道:「想找她……也容易,你沿著煞光留在地上的痕跡找她就可以了,她……就是將混亂與毀滅送來的那個——噩煞!」
「什……什麼?」
風凌月就是噩煞?
雲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麼可能和噩煞扯上關係?風炎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差點縱貫整個碧州的毀滅之黑線,是風凌月所為?這怎麼可能,雲天忍不住開口問道:「風……風叔叔,您剛才說什麼?我……是不是聽錯了?」
「你沒聽錯……這一切,都是因果報應……」
風炎抬起憔悴的臉龐,神情難看的沖雲天說道:「小鳳凰她……墮落了。」
墮落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天一時語塞,整個人僵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牢牢在他的心房中佔據了一席之地,那個清冷漠然的絕美女孩子,怎麼會墮落,怎麼會染上這傳說中地獄才會有的恐怖煞光?
突然,雲天的內心猛的咯登一聲,想起天藥門時風凌鳶神情的反應,結合上風炎的話語,雲天也不得不硬逼著自己接受這個事實——怪不得風凌鳶老是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瞞著自己,原來,她知道噩煞的真面目,當煞光射向她的時候,她看到了煞光的來源,知道那代表無盡的混亂與毀滅的黑暗煞光,正是來自於她的姐姐——風凌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起天藥門中,那些天藥門弟子寬慰風凌鳶的樣子,想起風凌鳶強顏歡笑,故作鎮定的樣子,一個恐怖的事實浮現在雲天的面前,他最最可愛,最最想念的姑娘,竟然墮為了噩煞!
「呵呵……這都是報應啊,雲天……」
察覺到雲天臉上的錯愕之感,風炎顧自苦笑一聲,他開口說道:「這一切,還要從玄道宗大比結束之後說起。」
「玄道宗大比?」
「嗯,小月回到天藥門之後,心情一直不佳,被蒼群長老送了回來調養了一段時間……」
風炎神情恍惚起來,陷入了回憶之中:「那時候,風家人才知道,玄道宗大比出現了變故,開始獵殺參賽弟子,不過參賽者們大部分被貴人相助僥倖逃了出來,而不幸沒有逃出來的人中,便有你的名字,這就是小月鬱鬱寡歡的原因……」
「難道說……她是因為……」
「你知道的吧,小月的武魂是鳳凰血脈中最強血脈,帝凰武魂……」
風炎點點頭,開口說道:「帝凰乃是所有鳳凰中的皇者,又稱為九色鳳凰,擁有所有系別的鳳凰的能力,比如我的武魂赤鸞,小鳶的武魂冰鳶……都是帝凰臣子的存在,而小月的武魂,擁有我們這些鳳凰武魂的所有能力。」
「帝凰武魂麼……」
雲天喃喃自語道,他曾聽林竹韻說起過這個名字,卻並不理解它的含義,風凌月的戰鬥他見過幾次,比如以速度著稱的紫翼,可以治療的綠翼,威壓驚人的金翼,戰力生猛的血翼等等,雲天沒有想到,她的羽翼,竟足足有著九種顏色。
「相應的,武魂的實力越強大,需要承受的淬煉就越多……」
風炎點點頭,開口接著說道:「與我們的單色鳳凰武魂相比,小月所經歷的淬煉次數要比我們多的多!」
「您指的是……涅槃麼?」
「嗯……」
風炎微微頷首,神色凝重的說道:「相比我們只需要承受一次涅槃之痛來說,小月她,足足要經受九次涅槃……也就是九次浴火重生!」
「我想起來了……」
雲天臉色一變,他急切的開口說道:「在玄道宗的時候,凌月告訴我她涅槃突破在即,讓我不要影響她的情緒,說她的情緒,對這次突破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沒錯……」
風炎點點頭,臉色凝重的說道:「這次涅槃,就是凌月最為重要的第九次涅槃,也是她最重要的一次涅槃,沒有想到,她的這次涅槃,會是這種結局……」
「是……因為我嗎?」
雲天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能讓風凌月的情緒產生變化的,只有玄道宗驚變時,他沒有逃出來而被人誤會的死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