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4第二十一章 文 / 因愛
虞小曼真的,真的很想把手裡那隻手包砸葉鴻聲臉上,把他砸個鼻青臉腫。
但是使用暴力是不對的。虞小曼忍住這一口氣,回頭反譏回去:「你的衣服倒是沒掉檔次,只是談吐和氣質越來越低級了。」
葉鴻聲又笑了起來,他走到虞小曼身邊,他微微頷,低聲說:「我們可以好好說話,不必每次都給對方難堪。」
虞小曼忍不住反駁:「到底是誰先挑釁的?」
她這句話一出,葉鴻聲立刻說:「我錯了。是我錯了。要不這樣吧,我們去樓下的酒吧喝一杯……」
虞小曼瞪圓了眼睛。葉鴻聲誤以為這是一個「驚喜」的眼神,他更加傾身靠近她,伸出一隻手探到虞小曼的頸後,撩了撩她散落的碎。
虞小曼就像大年三十的炮仗,炸了。她掄起手包對著葉鴻聲的面門就是一下,一腳踹在他小腿上。
葉鴻聲悶哼一聲。虞小曼雖然是生平第一次動手打人,也明白打完就跑的道理。她轉身走太快,真的是小跑起來了,穿著高跟鞋差點崴了腳。
直到跑過了通道轉了彎,葉鴻聲的人影已經看不到了,虞小曼才停下來靠著牆長舒一口氣,她忍不住地想放聲大笑,握著拳頭在心裡喊了一聲「耶!」
打人始終是不對的,但是打葉鴻聲很爽。虞小曼深呼吸兩次平靜下來,檢查了下包和衣服,才去找自己的套房。
「喝了多少?臉這麼紅。」賀周平一開門就說,用手背靠了靠虞小曼的臉頰。
虞小曼握了握他的手,笑了起來:「沒有醉。」然後她脫下高跟鞋,走進房間,赤腳踩在地毯上,摸著自己頭上的夾子,開始散開頭。
賀周平從她背後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耳根:「去泡澡吧。」
虞小曼倚在他懷裡,兩個人膩歪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她看看賀周平手腕上的表,上面時針剛好指向十二點。她轉過身,勾著男友的脖子,與他碰碰嘴唇,笑著說:「生日快樂。」
兩個人泡澡的時候做了一回。從浴室出來虞小曼又喝了一杯香檳,賀周平趴在她身邊,吻著她赤|裸的肩頭和後背,她覺得暈暈乎乎的,喃喃說道:「我以前一直想知道貓是什麼感覺。」
賀周平被她逗笑了:「貓?」
「看上去被摸的時候特別舒服的樣子……」
賀周平就伸手攔腰抱起她,讓她躺在自己腿上,一手慢慢從她脊背上撫摸下來:「這樣?」
虞小曼捋了一把濕漉漉的頭,濕潤的熱氣像是把她體內的毒素都蒸了出來,她感覺輕飄飄的,像一隻充滿了幸福的彩色氣球。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今天太好玩了。」
「映式很好玩?」
虞小曼搖搖頭:「慶功宴之後的事才好玩。我今天……和一個女人接吻,然後打了一個男人。」
賀周平笑噴了:「你沒搞反了?」
虞小曼大笑:「沒有!」。兩個人又鬧了一陣才躺下睡覺。
這香甜一覺格外漫長,虞小曼醒來時呆了一會兒,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個時空。短暫的大腦空白之後,她才真正醒了過來,一看時間才八點出頭,但感覺像睡了一天一夜。賀周平還躺在她身邊,虞小曼碰碰他的臉,他還是睡得很沉。
虞小曼下床整理了一下提前放在套房的行李。她給賀周平準備的生日禮物是一塊款式簡潔的手錶,還有之前織了很久的圍巾和帽子。
她把禮物輕輕放到賀周平枕邊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含混不清地嘟噥了一句,伸手去拽虞小曼:「再躺一會兒。」
兩個人又躺了一會兒才起來。虞小曼洗漱完,化完妝就看到賀周平已經帶上了她送的新手錶,他原來的表放在床頭櫃上。
虞小曼握著他的手臂看看,滿意地點點頭:「這表就是樣子好看,沒有你原來的那支貴。等我奮鬥奮鬥,再給你買更好的。」
賀周平笑起來:「你當我是你的小狼狗啊?」
他又拿帽子和圍巾試了試:「可惜現在天熱了,還要等幾個月才能用。」
虞小曼幫他把舊表裝在盒子裡收好,走過去親親他的臉。兩個人去樓下吃了早餐,又在酒店的商場裡逛了逛,虞小曼穿了件白襯衫藍色牛仔褲,簡簡單單。
中午的時候阿琳來接她,幾個人一起吃了中飯,虞小曼才和賀周平分開,回劇組拍戲。
接下來還有兩次宣傳活動,劇組那邊也很趕,時間只會更緊張。但這個短短的假期已經讓虞小曼十分滿足,第一次參加了電影映式和記者會,和周平兩個人迎來他的生日,和許久不見的蔡瀟瀟幾個人聯絡了感情。
還有打了葉鴻聲。
虞小曼暗爽了一整天。
第二天虞小曼拍了一整天的戲,吃過晚飯還要等一場戲,她趴在化妝台邊對著鏡子畫自己的寫。忽然就聽到晶晶說了一句:「葉老闆骨折了。」
虞小曼抬起頭:「什麼?」
晶晶把手機遞過去讓她自己看。娛樂新聞上已經是熱門新聞了——葉鴻聲小腿骨折,帶傷出席活動。配圖上葉鴻聲笑容燦爛,但腿上還是處理過了,明顯行動不便。
虞小曼畫了一大半的小像就此擱淺。
打人可以暗爽,真把人打傷了就不好玩了。虞小曼做賊心虛,第一反應就是她那一腳,或者是幾腳力氣還不小……但她又懷疑自己有沒有那個力氣。
「你說一個普通人光用腳踹把人踹到小腿骨折得用多大勁?」她問晶晶。
晶晶一臉「惹……」的表情,她小聲說:「該很用勁才行吧?我上網查查看?」
虞小曼也敗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晶晶不明所以,但在葉鴻聲這個問題上虞小曼態度古怪並不奇怪。晶晶默默走開了,留虞小曼一個人單獨沉思——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想要靜一靜的樣子。
葉鴻聲這邊已經經歷過一場狂風暴雨了。
第一個抓狂的人是他的經紀人牛廣彥。
「我要抽死那個賤人,你還記得是誰嗎?」老牛痛心疾地盯著葉鴻聲的腿,「你應該還有點印象吧?把你的腳踩成這樣,是不是哪個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沒把握好分寸?就是那種不小心假摔的腦殘勾引。」
葉鴻聲搖搖頭:「腿是我自己摔斷的。」
他有兩處傷,一處是小腿的骨折,另一處是腳背上的腫傷。
「對,骨折是你摔斷的。但你會摔下來是因為你腳疼,你腳疼是因為有個傻逼用高跟鞋踩了你一腳!」牛廣彥的邏輯非常清楚。
牛廣彥很不喜歡這種正在穩穩當當向上爬的時候被人絆了一跤的感覺。
他惱火異常,賭咒誓要揪出這個人。因為在他看來這是葉鴻聲最好的時候,一切都順利,按著計劃和預想向上展。這時候葉鴻聲是不能受傷的。
葉鴻聲不為所動,他向來是個好脾氣的人,但只是說他有風度,不粗暴,但並不意味著他不會生氣。
牛廣彥終於注意到葉鴻聲的態度有些奇怪——他似乎完全不生氣。
「你怎麼一點不生氣?」老牛懷疑地問。
葉鴻聲說:「現在生氣也於事無補了吧?」
老牛盯著他的臉。他們兩個算得上是老朋友了,他瞭解他。
「你在包庇誰?你肯定知道踩了你的誰,你在包庇她。」老牛斷言,他甩了一串有嫌疑的名字出來。
葉鴻聲打斷他:「我沒有包庇她。我只是……」
老牛等著他的下文。
葉鴻聲終於說了:「我怕你想多了。」
「怎麼說?」老牛問。
「先,你要相信我,這件事全是我的錯——我先撩她的,她當時有點喝醉了。」葉鴻聲當時其實並不是真想帶華麗婭去酒吧,他就是在等她上鉤然後嘲笑她。這麼幼稚的事情他說不出口,還不如說他在撩她。
「是誰?」
葉鴻聲終於說了出來:「華麗婭。」
老牛恨不得再給他補一腳。
「你撩華麗婭?你撩華麗婭?」
他走到窗邊,狠狠把百葉窗簾拉下來,引來會議室外面幾個助理好奇的目光。
葉鴻聲自作聰明地提醒他:「會議室隔音很好,他們不會聽見的。」
「對啊,我怕他們會讀唇語。」老牛火很大。
葉鴻聲忍不住笑了——誰會唇語啊,老牛顯然是不想外面人看見他朝他火。
隔絕了外面的目光之後,牛廣彥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從哪裡開始噴起。過了一會兒,他才一臉深刻地說:「她就是個禍害。」
葉鴻聲驚詫:「誰?華麗婭?」
牛廣彥開始細數過去特助們對華麗婭的不滿,他滔滔不絕說了有五分鐘。最後總結:「她配不上你,徹底,完全,配不上你。這就是大家都對你和蘇雨童在一起很高興的原因。不是因為蘇雨童有多好,實在是……我們受夠華麗婭了。」
「她只是在你面前裝乖巧而已。你不能再被她騙了,」牛廣彥嗤笑一聲,「她也只在你面前裝得像回事而已。」
葉鴻聲說:「她變了很多。」
他抬起受傷的腳:「這就是證明。」
牛廣彥說:「三十六計知道嗎?欲擒故縱知道嗎?」
葉鴻聲懷疑地問:「是嗎?」他沒對牛廣彥說當時他的感覺。他感覺,她是真心的,想打他。
「肯定是啊,」牛廣彥說,「你就等著瞧吧,她很快就會找機會想來給你道歉。」
「還有這件事不能讓蘇雨童知道,她那個大小姐脾氣,」牛廣彥還是一臉難以置信,「撩華麗婭?你怎麼想的?」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敲敲了會議室的門。助理來告訴他們蘇雨童來了。
牛廣彥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只說了一句:「記住我說的話。」
葉鴻聲不太確定他到底是指哪一句。不能告訴蘇雨童,還是華麗婭一定會來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