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師承 文 / 葉思堂
血靈老人雙眼微微瞇起,腦中似是思考著什麼,瞧著厲雲寒尤為自信的神情,心中也是泛起了嘀咕:這斷劍看似有些來頭,前兩次見他都未帶在身上,這次就直接拿了出來,還是小心的好。
厲雲寒見老人遲遲沒有動作,又大聲喊了一次:「老人家,請!」
血靈老人的身體經過變形雖不說健碩,但也非先前的佝僂。在原地留下一道影子,直到厲雲寒身前五寸處方才停下,揚棍上挑。
厲雲寒雖然手握九霄,但是如今的九霄神劍只是殘缺不全,加上解牛劍上的劍身,也只是有些長度,勉強算是個短劍。見血棍從下半身挑起,手中短劍順勢下壓,在胸口處壓住血棍上挑的趨勢,老人心中也不感可惜,手中長棍向前一推,不偏不倚點中雲寒胸部。
厲雲寒受了一擊向後退了幾步,老人乘勝追擊,手中長棍舞出鮮紅的浪花,當頭砸下,厲雲寒手中短劍橫檔,抵過了第一次的攻擊,隨後老人轉身砸出第二棒,雲寒自知這棒子雖然看似輕巧但是重逾百斤,第一棒的交手,厲雲寒手中依然有些發麻,至少有了五六十斤的重量,看老人這次揮棍更加用力,多於百斤也不無可能。
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未必只有正面迎戰才是王道,雲寒腳點血橋向後退了數步,剛剛起身,長棍已到,硬是把橋面砸出了一塊凹陷,讓厲雲寒看的觸目驚心。
「老人家,當真要如此,難不成您這麼想讓我留下做這萬年血橋下的基石?」
「哈哈哈……小伙子你天賦異稟,乃是難得的天人,有此良緣機會。我老頭子怎麼能不用些氣力,休要多言,看棒!」
話還未說完。血靈老人手中的長棍又打了下來,厲雲寒也是連忙閃躲。所過之處無不是凹凸碎石,但是漸漸的那些被砸的粉碎的地面又被血液填滿,恢復如初。
「汐雯,快過去!這裡有我頂著!」厲雲寒躲過一擊之後,縱身一躍,手中的九霄光芒閃現,空中凝結了數以千計的冰刺,直衝向老人。
老人看那女娃已經跑過了大半的血橋。本想前去追趕,這等壞了規矩的事情是不允許發生,若是抓到直接扔進血海之中,受億萬血魂啃噬之苦。老人剛剛動身卻被站在橋中間的厲雲寒橫加阻攔,先前的冰刺在雲寒周圍盤旋轉動,猶如生命。
「你可知這樣做是壞了藥仙的規矩?」
厲雲寒不卑不亢,口中言道:「老人家也先息怒,聽我一言。這女子和藥仙也是要好的朋友,既然你在這裡看守藥廬多年,也應該知道藥仙酷愛弈棋。而且功力之高很少有人與之匹敵。這女子的弈棋之術不在藥仙之下,每次來到藥廬必定會和藥仙對弈幾局。若是你把她扔進血海中,那試問。藥仙會如何?」
聽到這裡,老人心中也是起了波瀾,藥仙生命已久,無人知道他的真實年紀,年深日久,脾氣秉性早已經與成仙之前大不相同,甚為古怪。若是真像雲海所說,那殺了這女娃便是得罪了藥仙,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也罷。也罷!既然那個女娃已經進了洞口,那這比試也是沒有了意義。罷了罷了!」隨即把那根六尺的齊眉長棍縮小成了平日裡用的枴杖,自己的身形也是慢慢有著變化。成了那個身形略微寒酸的老人。
見老人已經罷手,自己也是樂的輕鬆。厲雲寒週遭的冰刺也是漸漸化成了水汽,消失不見。手中的九霄也藏匿於腰間。剎那間血海之中的鬼哭之聲再次響起,心生懼怕。
「小伙子,你現今身懷如此至寶,老頭子我也是自愧不如,想來再過個幾年,老頭子就不是你的對手咯!」血靈老人捋著自己鬍鬚,神情坦然,毫無先前的戾氣。
「多謝老人家,那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進去了,改日一定攜酒前來再和您再切磋一番。」
「多少年沒有聞過酒香的滋味了,難得你有這份心意。快去吧!」厲雲寒也不再客套,轉身走入了洞口。
血靈老人站在血橋之上向下望去,血紅色的海洋一望無際,無數的骷髏頭在海中起起伏伏,口中品嚐著鮮紅腥臭的血液。老人腦中回想著剛剛那只有一截劍身的殘劍,喃喃自語道:「如此強大力量的殘劍,會是哪位前輩高人所鑄,若是真讓這臭小子收集齊所有的殘劍碎片,那當真是……唉,看來這個世界又將掀起了血雨腥風,這無邊無際的血海不知又要填充多少人的亡魂性命……」
進走過通道,藥廬之內先前的景象又進入了他的眼中,果然不出雲寒的猜想,望向草廬之內的石桌,藥仙眉頭緊鎖,正冥思苦想著下一步棋路。
「汐雯……」雲寒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旁輕喚。一臉笑意的顏汐雯則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示意他不要出聲。
想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藥仙的神情舒展開來,拿出一枚棋子放到了一處,而且大笑著說:「看你如何破我這招!」
顏汐雯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手中的棋子自然而然地放到了一處,至此一條大龍形成,首尾相合,藥仙的棋子多半已經被困死。
「這……這……」一時之間,藥仙啞口無言,眼中死死盯住棋盤。
「承蒙上線關照,小女子又僥倖贏了……」
藥仙的秉性還算不錯,即便是輸了棋也不會當場翻臉,看見厲雲寒進來,首先說道:「雲寒賢侄也來了啊,外面的老頭沒有難為你吧?」
「老人家並沒有為難晚輩,只是每次都為了瑣事破了您這裡的規矩,實在是萬分抱歉。」
藥仙聞聽此話連忙擺手說:「不妨事,不妨事。只要是這汐雯小輩前來與我對弈了這幾句,那何事都能商量!」
「前輩此話當真?」雲寒一激動緊口問道。
「當然,再怎麼說我也是一代的藥仙。豈能在小輩面前言而無信!」
「那藥仙可要幫幫晚輩!」
藥仙知道厲雲寒來此絕非只是為了和自己下上兩盤棋,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問道:「可是有人中了奇毒或者染上了什麼怪病。現如今命在旦夕?」
厲雲寒行禮說:「前輩果然大神通,的確是我的一名師叔遭奸人偷襲。中了赤眼金鼠的妖毒,道谷師叔說要想治癒必須來前輩您這拿一味藥,再配合赤眼金鼠的心臟血液才能治得。」
「道谷這個老傢伙就會把難的東西交給我做,當真不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麼!赤眼金鼠……現如今的赤眼金鼠存活的數量決不在多數,怎麼會這麼輕易的現世,而且還在鬧市之中?」
「前輩您有所不知,晚輩在外遊歷時曾在這名師叔開的酒樓寄宿,碰巧當地有一處山寨。其寨中多為半人半妖,那名加害師叔的賊人長得一副赤瞳金髮,人稱金毛鼠。想來他必定和赤眼金鼠有著必要的聯繫……」厲雲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和藥仙講述了一番。
「原來是謝正的髮妻,難怪能撐到現在還未身亡。」
「前輩何意?莫非您認識師叔?」
「豈止是認識,簡直是老相識了,當年謝正在道宗也算是人中翹楚,與莫逸陽在天樞宮的聲望不相伯仲。只是他最後放棄了掌門候選,毅然決然還俗娶妻,要不然這掌門之位還不知是誰!」藥仙心中思索良久,眼中一亮。接著說:「雲寒跟我進房內拿藥。」
到了房中,厲雲寒突然感覺到關門的剎那有一股能量瞬間籠罩在屋外,形成了一層隔絕外部的結界。
「前輩您這是……」厲雲寒不解藥仙的所做。
「不必驚慌。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雖說外面的小丫頭與我甚是投緣,我也喜愛有加,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稍加小心才是上策。」
「那藥仙如此大張旗鼓,是有何指教?」
「與我還要隱藏多久,你身後之物即便再怎麼隱藏,可那種直凍到心底深處的寒意可是如何也掩蓋不住的!」
厲雲寒畢竟是九霄現任的主人,其中的寒意對他是造成不了傷害的。所以藥仙所說的感覺他也感覺不到。既然已被識破,厲雲寒也並非是小氣吝嗇之人。當即把身後的斷劍拿了出來。
剛剛拿出,一股寒氣陡然而生。旁邊煉丹所用的銅鼎也是嗡鳴了一聲,鼎內的熊熊烈火也似是感受到了如此強大的寒氣,險些熄滅。
「我修仙數十載,得此大道也是過了百餘寒暑,竟是從未見過這等神物。」出於好奇,藥仙伸出雙手輕輕觸碰。
「前輩小心!」還未說完,藥仙的手掌已經握住了劍柄,幾個呼吸之間,右手的皮膚由紅轉為了青紫顏色。
藥仙也未料到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想要抽手顯然不易。他急中生智,左手手指發出點點金光,憑空畫出一道符咒,這符咒功成之時慢慢飄到了劍身之上。本來寒冷的房間瞬間暖和了許多,再不像先前那般寒冷,藥仙的右手也抽了回來。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如此強大的寒意恐怕只有莫逸陽使用的那柄九霄才有如此能力!」
厲雲寒笑意更顯,說道:「前輩果然慧眼如炬,這把斷劍正是九霄!」
「那莫逸陽……」
「實不相瞞,家師正是莫逸陽!」
「雲寒小友莫要開玩笑,先前你還說你是天樞宮道胤門下,如今怎會是莫逸陽的弟子?」
厲雲寒心知誤解重重,無奈之下,內在真氣運行,右手舉在身前。剛剛還如冰雪一般的手掌突然雷電四起,劈啪作響。眨眼之間,青紫色的雷電轉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手中的熊熊火焰,一條火紅色的飛龍盤旋在他的臂膀之上。再一變幻,龍吟漸消,一切恢復了原樣。
看完如此變幻莫測的功法,藥仙的神色由暗轉喜,說道:「五元正魔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