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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恨愛皆難 文 / 滿城煙火

    微一遲疑,他才啟開蠟封,將牛皮紙袋打開,抽出裡邊的一張紙片來。

    紙上赫然顯示著,葉以沫,秦晗奕,無血緣關係。

    他輕諷的笑,就如藍予溪所說,不是他盲目的相信奶奶,而是奶奶瞭解他的性格,相信他會因為他的母親是兇手,而不去追查他和葉以沫是不是兄妹。

    只是,秦老夫人大概永遠都不會猜到,她以為她隱瞞了五年的秘密,其實秦晗奕五年前就確認過了。

    秦晗奕在拿到了自己和葉以沫的毛髮樣本後,為了避開秦奶奶,防止她造假,將毛髮樣本用快遞寄到了國外一家很具權威的醫院,請求檢驗。

    只是,這份報告寄回來的時候,葉以沫已經離開,他便再也沒有拆開,而是鎖進了保險箱……

    他們中間,隔著一條人命,他若不能給她一個公道。即便不是她的哥哥,他又有什麼資格擁有她?

    那倒不如,就以為是她的哥哥,用這個辦法來讓自己死心,徹底的對她放手。

    若是她不回來,他或許會讓這個秘密塵封一輩子,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即便沒有那條人命,他們是兄妹,也不可以在一起……

    將文件再次放回保險箱,現在他知道了真相,可那又能怎麼樣?他們一樣不能在一起……

    偌大的總裁室,卻讓他猶如窒息一般的難受,他衝出辦公室,開著車離開秦氏,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開著……

    車子穿過大街小巷,從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頭,一直開到人煙稀少的馬路上,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要去的方向。

    直到遠遠的,看到了那片留有他和葉以沫僅有幸福的別墅區時,他才一驚,驀地剎了車。

    而車燈的光束裡,隱約可見一抹模糊的倩影……

    有些人,你以為你忘記了,腦中她的影子已經模糊了。

    可為何,只是一眼,便能清晰的確認,那道模糊的身影,就是她。

    她站在別墅區的路口,靜靜的望著那個方向,一動不動,好似只是一座雕塑。

    他坐在車裡,緊緊的盯著她的背影,渴望著她回頭,卻害怕著她回頭。

    他想對她說一句,「以沫,我想你了。」

    他更想問她一句,「以沫,你幸福嗎?」

    可是,他忽然發現,不管是哪一句,他都沒有資格說了。

    握著方向盤的手,緩緩的收了力氣,緊了再緊,腳剛要落在油門上,卻見那抹背對著他的背影,緩緩轉了身。

    他所有的動作,因為她的轉身,瞬間僵住。

    近百米的距離,他明明看不見她的表情,卻忽然生了種與她四目相對的感覺。

    她似乎也感覺到了,車裡的是他,就那樣專注的看著這個方向,又如之前一般,一動不動。

    可是,他卻好似著了魔一般,驀地推開車門,下了車,向她衝了過去。

    衛痕看著向自己衝來的男人,鼻子一酸,一直蓄在眼中的淚水,忽然決堤,在他距離她幾步之遙的時候,她轉身就要逃離……

    他見她要逃,快走兩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既然來了,為什麼還要逃?」他聲音不穩的質問,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底氣不足。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衛痕不肯轉身,故作冷靜的回他。

    「聽不懂?」秦晗奕苦笑,鬆開衛痕的手,「那我現在是應該叫你衛小姐,還是許太太。」

    衛痕穩了穩自己的情緒,才能轉過身,故作不在意的回道:「隨你。」

    「我還是想叫你以沫,怎麼辦?」秦晗奕執拗的道。

    即便,不能在一起,一切再也不能回到過去,可是,她仍舊想叫她「以沫」。

    這世上,已經有太多事情,讓人無可奈何,為何還要帶上虛偽的面具呢?

    他想試著祝福,像藍予溪一樣,安靜的做一個守護者。

    「秦先生,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衛痕將將抬步,秦晗奕卻驀地抬起雙臂,死死的將她禁錮在懷中。

    「以沫。」他在她耳邊,帶著痛惜,輕輕的呢喃。

    衛痕心裡狠狠的一疼,卻仍是狠下心,說道:「秦先生,請你放手。」

    他在她清冷的警告聲中,終是鬆了手,向後退了一步,留給她一個安全的距離。

    「你該恨我的。」秦晗奕自嘲的笑了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萬般滋味,故作輕鬆的問道:「想去哪裡?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衛痕果斷的拒絕,不管是今天之前,還是今天之後,他們都是注定不該在一起的兩個人。

    「你知道的,這個時間,這裡是不會有出租車的。」秦晗奕將雙手插入褲袋中,平靜的看著她,好似剛剛那一瞬間,失控的並非他。

    衛痕微擰緊眉心,她以為,她看懂了他,卻又忽然發現,眼前的男人就像是迷霧一般,故意掩飾起自己的真實情緒。

    秦晗奕話落許久,也沒有聽到她的回答,復又道:「如果不想讓我送,就回別墅去住吧!密碼沒有換,我也不會去打擾你。」

    「好。」衛痕點點頭,便要轉身。

    她不是想去他的別墅住,她只是想避開他。

    沒有能明白,她這會兒面對著他時,心裡是怎樣的煎熬。

    她轉身時,他卻忽然問道:「以沫,你知道了,對不對?」

    衛痕腳下的步子僵住,背影忽然挺得直直的。

    秦晗奕只是看著她的反應,已經明白了一切。

    「以沫,不管你是否會接受,我都想代我的母親,與你說聲對不起。」他覺得自己這話挺欠打的,明明知道她不會接受,卻還是說了。

    「……」衛痕剛剛止住淚水,又落了下來,身子都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以沫,對不起。」秦晗奕心疼的看著她顫抖的背影,終是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將她納入懷中。

    「以沫,我知道你恨,我知道秦家對不起你……」他攔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緊,似要將她揉進骨子裡。

    衛痕咬緊唇,不想讓自己的哽咽聲溢出口。

    「以沫,不管多恨,都不要去傷害自己,我媽欠你的,我會還給你的。」他在她耳畔落下輕輕的一吻,忽然鬆了手,轉身便走。

    衛痕僵立在原處,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察覺到不對。

    可是,為時已晚,秦晗奕的車已經一個大轉彎,衝了出去。

    她想也不想,便向疾馳的車子追了去。

    秦晗奕看著反光鏡中,拼盡全力追著他的女子,苦澀的笑著,呢喃道:「以沫,再見了。」

    話落,他用力的一踩油門,車子已經飛了出去。

    逃避了五年,一切冥冥之中,卻早有安排,終究逃不過。

    既然,這一切錯誤,是因他而開始,那就由他結束吧!

    很快,秦晗奕的車子,便消失在了葉以沫的視野中,她腳下一崴,人就跌了下去,狼狽的趴在了地上。

    她忘記了起身,對著他消失的方向,痛徹心扉的嘶吼,「秦晗奕,你給我停下……」

    「你不要有事,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秦晗奕……」

    她忽然反應過來,慌亂的坐起,顫抖著手,離開自己的包,摸出裡邊的手機,越是想鎮定,手顫抖得越厲害。

    按了好一會兒,她才按准了藍予溪的電話號碼。

    「你好。」藍予溪的聲音,疏離的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衛痕卻顧不得他的口氣,而是急迫的道:「藍予溪,你救救秦晗奕,救救他……」

    「晗怎麼了?以沫,你別哭,慢慢說。」藍予溪一驚,追問道。

    「他說他要把欠我的,都還給我,他要怎麼還?」衛痕的情緒已經失控,那個為什麼,她不敢說,不敢想,因為她不想他有事。

    「他欠了你什麼?」藍予溪的聲音也有些慌了。

    「我媽是被秦夫人買兇撞死的,可是……」衛痕已是泣不成聲,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什麼?」藍予溪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答案是這樣的。

    那秦晗奕想幹什麼?難道,一命還一命?

    「藍予溪,你一定找到他,我不想他出事……」衛痕從來沒有一刻,像這會兒一般的恨過自己。

    她不該回來的,她錯了,她真的知道錯了……

    「以沫,你在哪裡見到晗的?」藍予溪盡量保持冷靜的問道。

    「我們在他郊外的別墅外,那條馬路上見到的,他剛才開車離開了。」衛痕吞嚥下哽咽,回道。

    「好,你待在原地,不要離開,我過去接你,至於晗,我會派人去找。」藍予溪大致的交代一番,才掛斷了電話。

    衛痕拿下耳邊的電話,全身的力氣,都瞬間被抽空。

    她拄著地面,費力了好半晌,才能站起身,走到路邊坐下。

    她將臉窩在膝蓋中,不停的在心裡祈禱著,「秦晗奕,你不要出事。」

    手裡的手機,在寂靜的夜中,忽然又響了起來。

    她一驚,來電顯示也沒看,就慌亂的接了起來。

    「小痕,你在哪裡?之前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許安歌急切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安歌,我好恨我自己,我不該回來的……」衛痕痛哭失聲,五年來的堅持,在這一瞬間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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