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6章 夜祭 文 / 茗末
「呀。」龍禹呀了一聲：「冥鏡。」
從龍禹懷裡摔下來，正是肖老先生送冥鏡，光噹一聲，鏡子正跌落石頭上，聲音清脆。
墨離伸手把冥鏡拿起來，皺眉道：「這東西你怎麼隨身帶著？」
雖然說冥鏡通幽冥什麼只是傳說，但是畢竟是不好傳說，跟陰曹地府扯一起事情，總讓人覺得心裡不痛。
「挺好看嘛，又不大，就揣身上了。」龍禹接了過來檢查，這個年代鏡子科技實是不發達，就算是公主府這樣高檔地方，鏡子什麼，說實也是差強人意。倒是這個肖老先生送冥鏡，還真是不錯東西。
冥鏡大小適中，鏡子上也不是牛鬼蛇神什麼花紋，並不怕人，做工也是驚喜繁盛，龍禹十分喜歡，有時候就揣身上。女孩子嘛，隨身帶個梳妝鏡帕子什麼，可不是正常事情。
龍禹細細檢查冥鏡，對著陽光照了一下，只見冥鏡背部，被砸出了一些細細裂紋，不過並不厲害，要仔細才能看出來，估計影響也不大。
「好這鏡子不是玻璃。」龍禹喃喃自語一聲：「要不然這麼一摔，估計就粉碎了。」
「什麼玻璃？」墨離沒聽過這個詞，便隨口問了一聲。
「……」龍禹卡了一下殼，暗怪自己有些麻痺大意了，腦子飛轉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是玻璃，不過好像前陣子藏書閣翻書時候，看過一本聊異志考，上面說有個地方有種叫玻璃東西，可以當鏡子，比咱們用鏡子要清楚很多。照上去就跟對面多個人似那麼清楚，但就是特別特別脆。」
墨離哦了一聲，沒有多想。
完顏長風那座錦城皇宮書城裡，藏著數以萬計從各地方搜羅來奇書怪談，不管龍禹說從那裡面看到了什麼，墨離都不會覺得奇怪。
龍禹擦了擦冥鏡上沾著灰塵，翻來覆去看了看，覺得問題不大，摔出來裂縫非常細，不是仔細對著光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並不影響使用。
龍禹將擦乾淨鏡子揣進了懷裡，繼續走：「走吧。沒事了。」
墨離不疑有他，也沒當一回事，跟著往回走。他也覺得龍禹心情十分不好，估計著是因為九方夏走事情，想著要好好地安慰一下。龍馨這一死。雖然大部分事情都是龍沁要打理，但是龍禹肯定也清閒不了。
果然到了房裡，不過坐了小半個時辰，宮裡便來了人，說錦帝請福寧公主進宮，雖然沒有直接安排龍馨喪事。卻也交代了一堆工作。其中重中之重，錦帝將調查永夜事情，幾乎一股腦丟給了龍禹。
錦帝眼裡。龍禹是一員殺將。龍沁是主內，龍禹是主外，雖然重傷了一場之後似乎溫和了許多，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是沒人把她和嬌滴滴大家閨秀聯繫一起。
龍禹對這個幾乎從天上掉下來母皇。如今雖然不能說是完全沒有感情，但感情卻也不深。畢竟是半路關係，再是覺得她對自己好，也不可能一下子代入骨肉親情，所以可以說總是有些不冷不熱。
但是這次進了宮，龍禹卻是心一下子軟了。
錦帝似乎一夜之間老了，雖然妝容依然精緻，依然雍容華貴，但是卻難掩眼角疲憊，即使龍馨是她不爭氣一個女兒，卻也是懷胎十月，骨肉難捨，何況年紀輕輕，死慘烈。
本來龍馨找死，她將之交給龍禹，也有著龍禹趕殺絕準備。可是這是一回事，現如今被仇人暗害，又是另一回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大義滅親是一回事，但是自家女兒被人害了，這又是另一回事。
這一天晚上，龍禹沒有回公主府，東錦有這樣習俗，若是有人過世第一夜，父母兄弟夫妻子女，是要守夜，不是非守不可，但是親近人越多，便代表這個人福澤越多，往生再世，才會安排一個好人家。
龍禹雖然看龍馨不順眼，但是人死為大，何況為了安撫錦帝，也不至於和死人計較。當夜，龍馨遺體裝沉香木棺木中，放一處大殿裡，錦帝，龍沁和龍禹三人陪了一夜。閒王龍旻因為是男人，所以不便入內，外殿也跟著守了一夜。雖然宮裡應該是安全無虞，但是墨離還是不放心，也殿外守了一夜。
這一夜平安無事，除了窗外凌烈似乎哭聲一般寒風，似乎安靜令人窒息。龍禹一夜未睡，坐椅子上，面無表情盯著龍馨棺木，出奇一點兒害怕額感覺都沒有，可是自始至終，都覺得殿外有一雙眼睛盯著她，始終不願意挪開。
直到晨鐘敲響，宮人指引下，錦帝領著一兒兩女重上香，夜祭儀式便算結束，選一個良辰吉日便可下葬。
等一切安排妥當，安撫著錦帝回去休息之後，已經午時三刻了，龍禹也虧得這些日子鍛煉出好身體，雖然略有疲憊，卻還保持著很有精神樣子。
不過這樣子只保持到上馬車之前，進了馬車，龍禹長長伸了個懶腰，倒墨離懷裡，抱怨道：「累死了……」
這可不是累死了，從昨天進宮到現，連口水都沒有喝。雖然龍禹其實是個皮粗肉厚真漢子，可是自家男人面前，卻還是想嬌滴滴一回。
墨離早就車上備了些精緻點心和茶水，揉了揉龍禹頭髮，餵她一口點心：「辛苦了。」
龍禹瞇著眼睛恩了一聲，求摸求抱：「是啊，好累啊，好久沒通宵熬夜了，昨晚上連個盹都沒敢打……」
倒不是怕，但是夜祭這事情，是不許睡覺，即使龍禹心裡管她龍馨下輩子是死是活，但是卻不願意讓錦帝再添傷心。
「嗯。」墨離安撫了一下，道：「我剛才接到府裡消息，嗯……穆堡主，今天下午就要到了。」
「穆堡主？」龍禹腦子轉了一下，這才道：「就是完顏先生說，那個穆羅堡堡主，紅娘子？」
「對。」墨離猶豫了一下，道：「紅娘子是江湖人給穆堡主起外號，因為她非常喜歡紅色。」
一個女人喜歡紅色也算是很正常事情啊，龍禹覺得墨離糾結那一下似乎有些什麼特殊意義，但是因為實是太累了，也就沒有多想，只是道：「嗯，那來了就來了吧，我先休息一下，來了再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