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無法接受的結局 文 / 三毛抄四
第五十三章無法接受的結局
用頭抵著冰涼的墓碑,一些記憶就這樣硬擠進了周全的腦海:「全兒,阿媽給你做了件新衣裳!」「全兒,這是隔壁山子叔給你摘的野果子,洗洗再吃啊!」「全兒,你……」「全兒!」「全兒別怕!阿媽會保護你的!」「全兒乖,好好呆在這裡,阿爸阿媽處理完這件事後,就回來接你!」
「明明……明明說好了會回來接我的啊!為什麼?為什麼您就躺在這裡了呢?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阿婆不是說當初將你們從山裡救出去了嗎?為什麼,為什麼您會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這裡?」當兵這麼多年,周全以為自己早就堅強得可以面對任何事情,甚至在院長婆婆走時,他也只是眼眶紅了,強忍著沒讓眼淚流下來,卻沒想到這一會兒,眼淚就這樣一滴一滴的往外滾著:「阿媽!」
過了一會兒,吳念兒和翟嵐的腳步聲慢慢走了過來:「周大哥,我們弄了些祭品,一起拜祭一下伯母吧!」
伸手抹去臉上的眼淚,周全回過頭看向了吳念兒和翟嵐,發現他們手中拿著那幾個桃子,還有一盤用午餐肉罐頭切好的肉片,另外還有大家隨身帶著的一小瓶白酒:「對這裡不熟悉,也不敢去外面找,只能拿這些將就一下!」
周全啞著嗓子低低說道:「有這些就很好了,你們有心了!」
將東西擺在了墳前,周全他穩穩的磕了三個響頭:「阿媽,我……我要走了!以後……可能也不能再回來看您了!您一個人住在這裡多保重!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放心吧!」
說完,周全乾淨利落的背上背包:「我們走吧!」
吳念兒卻是沒動,只是看著墓碑發呆:「周大哥,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
「?」
「有墓碑,就肯定會有立碑的人。伯母的碑在這裡了,能為她立碑的,只有伯父吧?」
可以說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周全怔了一下,馬上轉頭看向了小猿猴:「小猿,我阿爸還活著?」
像是明白了周全的意思,小猿猴點頭著,拖著周全往一個地方走過去。看著小猿猴這模樣,周全頓時心中一陣欣喜,趕緊的加快腳步跟了上去。而翟嵐和吳念兒也趕緊的抓起包包跟了上去。
走了十多分鐘,三人一猿便又進入了山洞,雖然對於再次進入這種地方有些牴觸,可是想到能夠找到周全的父親,大家的心理又平衡了起來,沒有多話,直接跟著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小猿猴帶著大家拐進了一間石屋。石屋打掃得很乾淨,比之前那間石屋要小一些,但是裡面鍋碗瓢盆,被褥衣櫃一樣不缺,只是同樣可以看出,這間屋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老大,這裡有一封信!」這次翟嵐學乖了,看到什麼不會再主動伸手,而是叫來了周全。誰知道這信上會不會放上什麼只有他們守陵人免疫的**呢?這種地方,還是小心為妙。
周全拿起信封看了一眼,上面並沒有署名,不過他還是打開了信封,抽出了裡面的信紙:「周全吾兒:見信安!」
看到這裡周全便知道這封信是寫給自己的了。他尋了一個地方放下背包坐了下來,展開信看了起來。
信很厚,用毛筆寫的,足足有十多頁,這其中講敘了守陵人的身份和存在的意義,雖然沒有指明其他守陵人所隱藏的位置,但也指出但凡藏寶圖出現,肯定與守陵人有關,持有地圖的人,嚴格說來,都是周全的族人。要周全在能力允許的範圍內,一定盡量保護他們不受別人所害。
至於周全母親的死亡,在信中,周全得知,在明朝時守陵人因為一個意外而被某個人知道,那個人的後代便一直在尋找守陵人,直到二十年前守陵人的藏身地被發現,那之後,便是一場腥風血雨,大部分守陵人都死於那次突襲,幸好襲擊者對地形不熟,才讓其中一部分守陵人帶著一些孩子逃出,而周全一家也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其它的守陵人如何了,但是周全一家卻是在逃跑時被敵人盯住,為了保護周全,周全的父母不得不將他留在了孤兒院裡,然後離開去吸引敵人。
幾次逃過敵人追殺後,周全的父母逃到了這附近,在被苗族阿婆救下後,他們卻發現周全的母親因為逃命時沒有注意的內傷已經無藥可治,為了不打擾苗寨的平靜生活,他們兩人選擇安靜的離開了苗寨,回到這裡度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
在陸小華死後不久,周全的父親就離開了山谷,今生不親自手刃仇人,他無法面對祖訓,無法面對亡妻,只是顧忌有一天周全會重新回到這裡,所以他才特意留書一封。
對於守陵人的責任,周全的父親並沒有特意叮囑,畢竟周全不是在守陵人的身邊長大,無法遵守祖訓的話,也就不能稱為真正的守陵人。他希望周全在看完這封信後平安的離開山谷,並且不要再回到這裡。
看到這裡,周全不由得怔住了,自己追尋了這麼久,結果卻是這樣簡單,這樣的結局實在是讓他有點無法接受。不但是周全,就連翟嵐和吳念兒也有些無法接受。
拿著信紙,周全就這樣呆呆的坐在石凳上,怎麼都沒辦法相信這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對他來說自己那麼辛苦的尋找這一切,最後只換來一句,你已經不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回去吧,回你呆的那個世界去?
「老大……反正……你這次之後也沒打算做什麼。有這封信,至少……你知道了你想知道的東西……不如……我們回去吧!」看著周全一直坐在那裡不說話,翟嵐走過去安慰著他:「那個……之前不是也說過了嗎?你還有我們這些兄弟,還有念兒,小雲,還有我們這些兄弟啊!」
聽著翟嵐
的話,周全苦笑了一聲:「翟嵐,我知道的……沒事,讓我靜一下!過一會兒我就好了!」
周全這麼一說,翟嵐倒是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了,也許……齊陽那個傢伙在的話,他就會有辦法安慰老大吧?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翟嵐乖乖的和吳念兒坐到了另一邊。
周全伸手輕撫著這些信紙:「阿爸,這就是你為我安排的路嗎?如果……你不能親自手刃仇人,是不是守陵人的責任就斷在了你們這一代手中?為了孩子,所以你決定自己一個人背負這所有的一切?埋葬這所有的一切?如果我能像念兒一樣遺忘所有的過去,或許我會聽從你的安排,可是……我記得啊!」
是啊,一直記得那個下著暴雨的夜,明明是那麼大的雨水,阿媽身上那溫熱的鮮血卻總是滴在了他的身上……明明年紀還小,心中卻滿是怒意,恨不得能馬上變強將傷害阿媽的人撕得粉碎……
發現周全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不對,翟嵐嚇得一把拉起了吳念兒就往入口退去:「老大!醒醒!這裡沒有敵人!」
與此同時,周全身邊的小猿猴也發現了周全不對勁的地方,它喔喔的吼叫著,似乎想把周全叫醒,可是周全整個人卻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彷彿回到了那個晚上一般。看到這模樣,翟嵐苦笑一聲,拉著不明所以的吳念兒往外跑去:「讓老大一個人呆一會兒吧,他……過一陣子就沒事了!」
早就知道周全對他自己的身世,對他自己的過往非常的在意,卻沒想到會變成這模樣,不過,也或許正是小時候的那場經歷讓周全的心理有了陰影,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變化吧?只是希望……周全能快點恢復正常才是,畢竟那樣的狀態雖然強大,卻是很耗精力,很傷身體。
來到外面,翟嵐選了一塊石頭坐下,吳念兒馬上纏了過來:「周大哥是怎麼了?他剛才那種狀態好像不太正常!真的沒事吧?」
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點燃,翟嵐狠狠的吸了一口後才說道:「老大剛才念信時,已經提到過他小時候經歷過的事情吧?」
吳念兒輕輕的點了點頭,馬上意識到了什麼:「周大哥在小時候就見過那些殘忍的殺戮?」
「他出現在孤兒院時,是被他爸媽送過去的,據當時的人回憶,被伯母抱在懷裡的老大身上沒有一點傷痕,但是伯父伯母卻是一身的鮮血,就算外面嚇著那麼大的雨,也沒有將他們那染血的衣服給沖刷乾淨。後來……」
「後來……老大參軍入伍,憑著他的身手和對危機的直覺,被選進了特種部隊,當時我和他還不是一個小隊,只是在有一次,我們突然接到了支援的命令,急急的趕往出事的地點……」
見翟嵐說到這裡突然不說了,吳念兒馬上不滿了:「後來呢?」最恨的,就是這種說故事說到最緊張的時候就突然停下的,這分明是在吊人胃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