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五、有些驕傲,你需要放下(6000+) 文 / 恬劍靈
九十四章更正兩處:
一、更何況,卓家這一次向法庭起訴的罪名,不是故意傷人罪,而是殺人未遂罪。兩者之間的區別,可大了去了。
二、卓老先生聽到易瑾止的話,有些狐疑:「他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穆安教授?美國馬達加斯加那位出了名的暴脾氣怎麼都無法請動的穆安教授?易瑾止居然請到了他?」改成美國加利福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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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藺垣生日,葉璃自然是不會不去話。
單單衝著他為了她不顧自己的份上,她也不可能會悖了他的意思。更何況,醫生千叮嚀萬囑咐他需要靜養。她是絲毫不懷疑卓藺垣的自制能力,只不過,多了一個巴斯蒂安,她就不敢保證他是不是會被這位主折騰得累到傷到。
所以,葉璃欣然答應晚上出席。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護他不被折騰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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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院方三令五申要多注意休息,葉璃也從來沒想到過這個所謂的party居然會開到醫院外去。
原以為只是在病房裡頭點個生日蛋糕唱個歌許個願了事,沒想到,這場地,居然是在t市寸土寸金的金鑽會所。
會所內部休閒娛樂設施不一而足,更有一個露天游泳池。所謂的party外加篝火晚會,便在那兒舉行。
很顯然,今夜盛況空前,t市名流來了不少。
當然,都是一些小年輕富二代富三代們,公子哥和那些玩得開的千金小姐們。
男人們一個個穿得隨性,竟還有著狂/野的味道。
女人們衣著暴/露,竟絲毫不管已是十一月底的天,冷風瑟瑟,卻玩得high到極致。
葉璃一到,瞧著那場景,便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真冷啊。
尤其是夜晚秋風蕭瑟,這吹在臉上,更是寒到了骨子裡。
究竟是哪個天才居然會想到在這兒開生日party的?居然還有那麼多天才跟著響應。
是真的樂在其中還是為了各自的利益附和隱忍,一路配合?
「怎麼樣?這生日party不錯吧?我可是挖空了心思才想到了這個。大熱天的玩泳池趴玩篝火晚會有什麼意思?大冷天玩才是考驗一個人意志力的時刻。」
笑得溫良無害,甚至還有著出了個好點子的得瑟。
葉璃當真是有些佩服起巴斯蒂安這種腦回路明顯便與其他人不同的性子。
「你,不覺得冷嗎?」又是一陣風過,葉璃攏緊了身上套著的那件皮草,恨不得直接將整個腦袋給埋在裡頭。
只可惜,沒有那麼大的料子讓她遮掩腦袋。
「冷嗎?怪了,今兒天氣超級好啊,這萬里也沒幾朵烏雲更是沒有下個暴雨。這還冷?」
也不知,那是故意裝傻充愣的,還是真的對這類的天氣比較喜歡。
葉璃看著只覺得心悶得慌,便不再打算理他,只想著找個角落先和他保持距離再說。
走到一半,這才想起什麼:「卓藺垣呢?」
「卓啊,貴人多忘事唄,說好了晚上由我給他準備一個巨大的驚喜,讓他準時到,結果……哎,也不知是故意放我鴿子,還是早就知曉了,不屑一顧?」
葉璃私以為,這兩點都是。
畢竟是大冷的天,女人們雖然還有力氣,可禁不住室外低溫,風姿妖嬈了一陣,便紛紛穿上了外套。
一個個,瑟瑟發抖,便是一番惹人垂憐的姿態。
葉璃自顧自取著自助餐,對於他們的熱鬧,充耳不聞。
挖冰淇淋球的時候,勺子實在是太難挖了,她費了好些力氣才挖到那麼小一個,草莓味的,估計一口就可以直接將它吃入腹了。
剛想再挖點,冷不防手上一熱,便是被一隻堅定有力的手執著,然後,那隻手帶著她,稍微一用力,便挖了滿滿一大勺子冰淇淋球。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手上的大掌卻沒有因為已經完事了而鬆開。
甚至她的後背上,還貼上了一具男性的身子。
兩人的距離,親密無間。
就這樣因著這樣一個動作而纏到了一處。
在外人看來,便猶如最親密的情侶。
男人為自己的女人挖冰淇淋球,如此簡單而又和/諧溫馨。
葉璃不覺有些耳根子發熱:「卓藺垣,趕緊鬆手。」
紗布纏著身後人的眼,他卻似能夠感受到她臉上的窘迫,清淺一勾唇:「不過是幫你個小忙而已,看來這年頭,還真的不流行助人為樂啊。」
幽幽一歎,卓藺垣這才捨得放開她的手,退後一步,與她保持了一定距離:「今兒個我是壽星,沒想到還被你當場訓斥。」
他提起這個,葉璃便有些不解:「你好端端的將這場地拿來做壽,這是要把人凍死的節奏?而且,你才來t市不久,怎麼就認識了那麼多人,
tang好像都是些公子哥富家小姐們。」
即使身份再不凡,巴結的人不在少數,但據她所知,他從未去主動與那些個富家的大門大戶聯絡過感情,所以,按理說不該有那麼多人來參加才對。
「都是老爺子弄的,從巴黎一飛到t市,便急急忙忙地和易瑾止在那塊地皮上大打出手。一些個手段用得不少,這籠絡人心也是一個必不可少的重要環節。這久而久之,這些人還以為是我的意思。所以今日這party,一個個爭先恐後的。」
卓藺垣似乎是想自己拿個盤子夾點餐點,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放棄了。
葉璃眼尖地瞧見他的舉動,忙幾口解決掉自己盤子裡的冰淇淋球,然後又拿過一個新的餐盤:「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來給你弄。」
「生冷的東西少吃點,剛剛一口氣嚥下去,也不怕這身子吃不消。」柔和的嗓音染上寵溺的訓導,卓藺垣明明什麼都沒看見,卻稔是能輕易便猜到她所做的。
葉璃不禁暗暗咋舌:「姨媽不過境的日子是一個女人活得最瀟灑自在的日子,所以人生得意須盡歡,這麼寶貴的日子裡,怎麼能放棄我的美味呢?」
在這一點上,她完全就看不出已經是孩子的媽。瞧著卻像個長不大的女人,永永遠遠具有少女氣息。
葉璃給卓藺垣夾的除了幾個海鮮殼類,便舀了一碗湯。
瞧著很清淡粘稠,剛剛早有人誇讚過,適合卓藺垣如今的身體。
「你伸手。」見卓藺垣極為配合,葉璃將那舀好的正冒著熱氣的湯碗塞到卓藺垣手中,又為他從一旁取了個勺子,「嘗嘗這個,裡頭含了香菇枸杞百/合山藥,營養豐富著呢。」
並沒有直接就喝,卓藺垣只是端著碗,感受著指尖剛剛還殘留著她的肌膚溫度,良久,才徐徐道:「原想著這眼睛不好使了你能當我的眼睛能當我的手親自餵我,看來我又打錯了算盤。」
有些人,算計人的時候,絕對是不露半點聲色,直接就給人下絆子。
像卓藺垣這般算計人都要告訴別人一聲的,儼然已經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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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我說大壽星,這一個個可都等著你登場呢。你倒好,一來就逮著葉親/熱,完全就是將我們這些個孤家寡人給忽視了。」
巴斯蒂安的聲音驀地橫亙,然後,他毫不費力地提起一個小鬼頭的腦袋:「這孩子倒是聰明得很,知道我出現一定會不識相地打擾他爹地和媽咪,所以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居然直接抱起了我的大腿不讓我過來。」
說話間,居然輕輕一個動作,便將一直纏著他的睿睿給提拉一聲,直接給扔了出去:「睿睿乖啊,去別處玩去,別抱我大腿了,巴斯蒂安叔叔不好男色啊。」
可憐睿睿,就這樣被他給丟了出去。
當然,巴斯蒂安也只是動作看起來猛了些,實際上並不曾真的費太多力。
所以,他被甩出去,儼然不會真的受傷。
「切,抱大腿,睿睿要抱也抱爹地的大腿,巴斯蒂安叔叔你總是愛臭美。」揉了揉自己被捏疼了的手,睿睿扁了扁嘴,卻是幾步就走到卓藺垣身旁。然後還真的伸出那雙小手臂,一個動作,果斷地抱上了卓藺垣的大腿。
瞬間,巴斯蒂安和葉璃同時在額上滑下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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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聲起,有人鼓/動著唱起了生日歌,手推車上,侍者送來了和睿睿等高的大蛋糕。
「我敢打賭,卓先生剛剛許的願絕對不是希望自己的眼早日恢復。」
「我也打包票,肯定是希望早日抱得某人歸……」
周圍,那些富家公子哥曖/昧的話迴盪在空氣中。不消說,上月29號那場讓人震驚的婚禮上發生的事情,早就鬧得人盡皆知。
對於卓藺垣在婚禮上為新娘擋去所有危險的事情,也無人不知。
所以,今天他到來,竟沒有一個人好奇他眼上的傷究竟是怎麼回事。
反倒對他和葉璃之間的關係,大為感興趣。
能夠為了一個女人做到如此,而那個原本要結婚的女人居然拒絕再舉行婚禮,想不讓人懷疑兩人之間有jian情都難啊。
對於那些猜測,卓藺垣僅是不置可否地笑笑。隨即,旖/旎的燈光打起,投/射漫天,伴隨著那悠揚的音樂,便是露天舞曲。
一個個都是正當年輕,皆是愛玩鬧的年紀,是以不再糾結剛剛的話題,而是找各自的舞伴跳起了舞。
站在原地,卓藺垣朝著葉璃伸手,靜靜地等著。
對於社交場合,葉璃並不陌生。
不過是跳個舞,完全便沒有什麼放不開的。
只不過想起剛剛眾人的調侃,便覺得自己和他之間確實是太過了些。
若不能給他同等的愛,那便在他未陷得過深時徹底截斷他的所有希望。
這樣,才能將傷害值降低到最小。
「葉璃,你是不是太
不厚道了?好歹救命恩人請你跳個舞都這樣推三阻四的。我怎麼覺得我這眼傷得太不值了些?」
耳畔的聲音略帶著股埋怨,卻是真真切切的。
倒不似戲謔。
葉璃聽得大為難受,偷眼去瞧他,發現他臉上也沒了那淺笑,便覺得自己做得確實是太過了。
不過是尋常的一支舞,今日他是壽星他最大,她似乎,真的是想多了。
地轉天旋間,葉璃便被帶入了舞池。
其實說是舞池,也不過是那麼人多一聚,自然而然的一個圈子罷了。
眾人見壽星總算是滑進了舞池,忙將他們眾星拱月般圍在一處。
霎時,燈光打在兩人身上,竟令其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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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睿在一旁瞧著,頓覺欣慰萬分,蹲在地上,和巴斯蒂安大眼瞪小眼。
「巴斯蒂安叔叔,你說,媽咪會跟我爹地回法國嗎?」
「這我怎麼知道?」不屑一顧,不過似乎也極為想知道這個答案。
「其實我還是不喜歡留在這兒。這兒的油條油膩膩的,不如三明治好吃,牛奶也不如家裡頭的牛奶好喝。而且太爺爺馬上就要回國去了,如果我和爹地一直留在這兒,除了爹地媽咪,都沒有人陪我玩。而且我還得在這兒上小學。想到那麼一些個沒腦子的小屁孩我就淡淡地憂傷……」
「睿睿小朋友,你不要這麼誇自己會少塊肉嗎?」將卓藺垣對睿睿的教訓掛在你嘴邊,巴斯蒂安嘴角抽了抽,「一個小孩子不要成天自戀到這種地步,會不招女孩子愛的。」
「哼,反正我如果媽咪跟著爹地走了,我就可以回法國去了。然後又有好多人崇拜地跟在我後頭了,才不會沒女孩子愛。」
「我算是知道你的小心思了,說了這麼多,想讓你媽咪和你們回去是假,是想著家裡頭的青梅竹馬是真吧?嘖嘖嘖,睿睿小朋友,你這是春、心萌動了?需不需要巴斯蒂安叔叔向你爹地去匯報下?順便再讓他給你上一下有關於性/啟蒙的重要課程?」
聞言,小傢伙立刻便衝過去一把蒙住巴斯蒂安的嘴。神神秘秘地和他繼續蹲在地上:「我是純潔的孩子,別誤導爹地!」
「切,還純潔……」明擺著,是不信。
不過,巴斯蒂安卻突然幽幽道:「據說你媽咪錢包裡頭放著你那個壞叔叔的照片,你將那照片給當著她面毀了,看看她的表情。」
「看看她是不是還愛著那個壞叔叔?」
「clever/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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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家。
易瑾止一回去,便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傭人們神色緊張,瞧見他時似乎是欲言又止,可又紛紛借口去忙去了。
若不是將可可接回了易家,易瑾止基本上都會回自己的公寓去住,哪兒還會這麼每天回老宅這邊?
「怎麼回事?」剛問出聲,他便聽到樓上一聲孩子的哭啼。
臉色瞬間一凜。
那哭聲,是來自於可可的。
可可一直都很乖,不會發聲時便極少哭泣。
自從會說話後,更是每次都乖乖的,總會朝著他露出甜甜的笑意。善解人意的程度,完全便不似一個才幾歲的小女娃。
即使從未聽過可可的哭聲,易瑾止卻還是一下子就聽了出來。
這易家大宅,除了可可,怎麼可能還會有其她孩子?
幾步便衝上了樓。
當推開/房間,他的臉色更加難看到了極點:「媽,你這是在對我女兒做什麼?」
可可的房間內,堆滿了小孩子的玩具。
易瑾止當真是疼愛她到了極致,為了彌補那幾年錯失的父愛,事無鉅細就一遍遍去學習了怎麼和孩子的相處之道。
為孩子購買禮物,是他學到的最關鍵一步。
親情本就是在一日日相處之後相濡以沫成就的。
小孩子的心思簡單,誰對她好,她便記得深刻。
那一個個玩具,即便易瑾止再忙,都是他親力親為去買回來的,甚至還帶著可可讓她去親自挑選。
如今,那個可可最喜歡的阿狸,卻是被隨意地丟到地上,而房間裡那個大的兔斯基,原本白色的絨毛,也沾滿了黑色的灰塵。
大抵都是如此,一片混亂。
彷彿,經歷了一場大戰。
而這場大戰的主導方,不用懷疑,便是眼前自己的母親。
可可就這樣弱弱地癱坐在地上,抱緊了自己的膝蓋,那般在我保護的姿勢,她細細地抽噎著。聲音並不大,卻更加能夠深入人心,每一聲,都讓他不由地將心揪起。
一步一步,易瑾止走向趙子蘭,臉色緊繃。
「我不過就是想帶她下樓去吃飯,誰料得到這孩子倔強得很,性子和她那個媽是一模一樣,居然還鬧起了脾氣死活不肯
下去。所以我就將她的那些個娃娃給丟了。」
趙子蘭訕笑著解釋了兩句,輕描淡寫,儼然是不將這當回事。
雙手背在身後,卻是一步步往後退著:「這孩子最愛聽你的話了,既然你回來了就趕緊哄哄她。那我就先安排他們去開飯了,你哄完她趕緊將她抱下來。」
說完,便想著立刻走人。
「等等!」驀地出聲,易瑾止卻猛地疾走幾步到她面前,大手伸出,一下子就攫住了她的手臂,「這是什麼?」
趙子蘭的手上,赫然便是一個密封的塑料袋。
而裡頭,一根頭髮,靜靜地存放著。
瞬間便明白了什麼,易瑾止幾乎是立刻就奪過了那玩意兒:「當年可可是你親自看著被抱出產房的,也是你親自看著長大的,如今你就因為九思的幾句話就開始懷疑起她的身份來了?既然如此,當初怎麼就不查?以你那疑神疑鬼的性子,當初瞧著可可不會說話長得也瘦瘦小小的,不是早就該懷疑了嗎?」
想要伸手去奪好不容易才從可可頭上拔下來的頭髮,趙子蘭卻又收回了手:「瑾止,媽這也是怕自己當年糊塗犯了不該有的錯。所以想著先檢查檢查,如果是個錯誤,那總得彌補,你說是不是?」
易家的骨肉,豈能輕易被人混淆?
當年她正是因為自己親眼看著葉璃被推進產房,也親眼見著可可被護士抱出來,所以她才深信不疑。
可有時候,信任就是這般不堪一擊。
有了懷疑之後,便會被一點點放大,然後,無限制放大,直到做出一些必要的手段去驗證這些懷疑。
「我再說一遍,可可是我的女兒。」易瑾止卻完全不聽她的解釋,「從今天起我和她搬出去住,奶奶這邊你以後多照應些。」
「你這什麼意思?就因為這個要和我這個做媽的鬧翻嗎?」趙子蘭的臉色立刻就繃不住了,「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可可是我們易家的孩子是最好不過。我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才……你何必非得搬出去,是覺得媽在你眼裡頭礙眼了嗎?」
易瑾止卻已不願多聽,抱起尚還在抽噎的可可便往門口走去:「媽,有時候你總是過於自以為是。有些驕傲,你需要放下。只有學會尊重人,才會讓別人敬重您。奶奶的精國不讓鬚眉為何會有那麼多人賞識,您難道從未想過?也從未考慮過撐起易家當家主母的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