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婚期29號,首席一品妻

正文 九十三、看來你最近對自己的魅力不怎麼自信啊(6000+) 文 / 恬劍靈

    由於卓藺垣的雙眼時不時犯疼,太過於頻繁,且每次疼痛時,程度都很劇烈。葉璃暗暗留了心,再複查時,便打算跟醫生好好談談。

    卓老先生安排的那批專家其實針對這個症狀做了許多討論定下了許多方案,但對象是卓藺垣,便又不大敢輕易冒險嘗試哪。

    一旦出了意外,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尤其就卓藺垣目前的傷勢而言,恐怕這世上還真的沒有那麼一兩個能夠輕易敢誇海口能夠治好他的。

    今天一大早,國內外二十幾名知名眼科方面的權威專家聯合會診,葉璃卻是被他們直接給趕了出去,擺明了是不想讓她聽結果。

    瞧著卓老先生那樣子,她知曉,並是他的意識。

    臨出門前,她看了一眼那個坐在輪椅上雙眼纏著紗布的男人,他那般巋然不動,俊臉淡然,彷彿什麼,都無法影響到他絲毫。

    心驀地一疼,竟忍不住想要為他抗下那所有的痛楚。

    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葉璃反手關上門時,卻是故意留了一絲縫隙。

    然後,漫長的等待,便聽得斷斷續續的聲音入耳蝗。

    中文、英語、法語、西班牙語,各種語言彙集,有些她聽不懂。單單那些聽得懂的語言,便以讓她將身側的手緊握,指甲深深地扣入掌心。

    「卓先生這種情況,要想讓雙目自然恢復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當然,也不排除有可能恢復的幾率。」

    「其實最好的法子,是換眼。不過這換眼也是有風險的,尤其是每隻眼都有自己獨有的特性,一旦換了寄主,排外性便會很明顯。到最後也許還會引起肌肉萎/縮整個身體一步步垮下去。」

    醫生們說得恐怖,卻被一個堅定的嗓音一把打斷:「抱歉,我不可能會接受換眼的。這雙眼珠子我很滿意,不希望在我身上出現不屬於我的東西。諸位如果真的有真才實學,那便請從醫治好我的眼珠為出發前提,別再故意走些其它的彎路。」

    卓藺垣依舊坐在輪椅之上,此刻的他眼上纏繞的那一圈紗布已經被解下,露出那被割了一刀的傷口。

    全程,他都是閉著眼的,所以根本就無法瞧清他的眼眸傷勢。

    不過從他眼角邊也被劃傷的疤痕來看,某些位置,已經開始結痂。

    只不過,眼角的位置易好,眼眸,卻不容易。

    「卓先生太偏激了,其實安裝個義眼也不錯,美觀,完全不影響卓先生以後出門和人見面。」

    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瞬間,所有人的眉一皺,直覺這人馬上就要遭殃了。

    誰不知道那些個義眼根本就只是個美觀作用,完全是不能當做真正的眼睛一樣視物的?

    這人非但沒有從治本的角度來解決問題,反而還又鬧出這麼一出。這前一秒人家卓先生就說不願意接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在他的身體裡,現在這人卻又突然提出裝義眼。當真是個不會看人眼色的庸醫啊。

    「湯尼醫生,你覺得義眼對我的幫助比現在還大?戴著義眼我可以正常走路正常吃飯正常和人相處正常視物?」卓藺垣的俊臉上看不出表情,唯有那一字一句,卻讓人知曉,他非常不滿意剛剛的那個答案,「你覺得我活在這個世上,就是為了讓自己活得美觀些讓人賞心悅目些?除了這個功能,就別無其它?」

    居然連活在這個世上的功能都搬出來了。

    是活在這個世上的「功能」,而不是「目的」。

    明擺著,裡頭蘊含了一抹嘲諷。

    瞭解他的人都知道,卓藺垣從來都不是一個好想與的人。有時候,他僅僅一個眼神,便能夠讓人望而生畏。有時候,他輕描淡寫一句話,便能夠讓合作方不得不妥協。

    剛剛,他們瞧見他對一個女人溫柔繾/綣盡心呵護,居然都差點以為這個溫柔的男人本就是如此性子。

    那個被點名的醫生臉色立刻便有些不好看,甚至比卓藺垣還要蒼白。

    卓老先生在旁邊看不過去,忙解了他的圍。

    「大家都是這個領域的權威專家,咱們今天在這兒也是為了幫助藺垣。別有什麼顧慮,有什麼好的法子都可以提出來。采不採納的大家多多討論,別被他借題發揮說幾句就覺得心裡頭置了氣,那我這個把你們大老遠千里迢迢邀請來的人可就罪孽深重了。」

    這番話,一方面是對他們的安撫以及以往所獲得榮譽的肯定,另一方面,也是對卓藺垣敲棒槌,暗中囑咐他人家是為了他大老遠趕來的,別有事沒事故意給他們找茬。

    這番話說的是英語,基本都是英語國家的人,其它幾個非英語國家的人聽得有些一頭霧水,聽了身旁翻譯的話,也明白過來。

    一行人,原本有的牴觸情緒,也逐漸消弭。

    *

    一門之隔,葉璃藉著那一絲縫隙,將裡頭的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聽到義眼時,卻是倏忽間覺得一疼。

    一個風姿不凡的

    tang男人,卻要在以後的歲月裡頂著那麼一雙義眼過活,任何一個曾經正常過的人,想必都有排斥心理吧?

    尤其是像他這樣本該是站在高位的人……

    其實,根本就不是卓老先生罪孽深重。

    一直以來,都是她罪孽深重。

    若不是因為她,根本就不可能讓卓藺垣受傷,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現在這無法挽回的一切。

    如果時光可以倒回,她當真是希望那一瞬那一刀就這樣直接劃到她的臉上。

    不管是額頭還是臉頰,毀容便毀容罷,不是還流行整/容嗎?就當為自己下個決心重新換張臉過活,有什麼大不了?

    可現在,傷的卻是卓藺垣的眼。

    完全便不是整/容那麼簡單。

    「醫生,能不能幫我驗一下我的眼睛是不是適合他?如果可以,我願意拿我的眼去換他的眼。」一把衝了進去,葉璃急切地說道,英語的發音,甚至在句子中,連續好幾處語法錯誤。

    聽到葉璃的話,卓藺垣那張俊臉上原本的淡然,驀地衍變成了一抹悠遠。

    「今天就到這兒吧,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我會安排私人飛機送諸位回國。」竟是直接就扯過葉璃的手臂,然後另一隻手艱難地滑動起輪椅,也不辨路,就準確無誤地朝著那扇被葉璃推開的門而去。

    「卓藺垣你先等一下,我得問清楚情況。」葉璃有些急了,這關乎他以後的人生,他怎麼能夠這樣一點都不在意,甚至在她進來後居然還對專家們下了逐客令。

    安排私人飛機讓他們回國,這不是說拒絕他們為他治療嗎?

    他這究竟是想要幹嘛?根本不將自己的眼睛當回事是吧?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是否能獲得光明是吧?

    葉璃也當真是被他的舉動給鬧得急了,使勁去甩他的手臂。

    結果,她倒是成功地甩開了他,可卓藺垣被她甩開,卻似突然失去了方向感,就這樣停了輪椅,整個人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猶如一座雕像。

    醫院走廊內,人雖然不多,卻也偶有人走過。

    有人瞧見卓藺垣臉上那恐怖的傷痕,不免唏噓了一兩句,又事不關己般漠然地離開。

    「我傷了眼就傷了,這原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你要跟我換眼,是覺得虧欠我嗎?」終於,卓藺垣開口了,那嗓音,猶如從天邊而來,帶著絲絲壓抑。

    「你畢竟是為我而傷,我若能夠幫上忙,怎麼可能會退縮?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那也得試試。」葉璃看著他,一字一句,說得堅定。

    最近她往醫院跑得那麼勤,除了睿睿和可可,幾乎將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

    但凡他只是不經意間說了一句話,提了一點小要求,她都一一為他做到。

    「最近嘴巴有些淡,聽說你做的那道糖醋排骨不錯……」

    只一句,她便巴巴地為他去做。

    「這纏著個紗布就是麻煩,連夾個菜都不知道有沒有夾住……」

    然後,她親自為他布菜餵食。

    「最近悶得慌,在醫院離群索居了太久,想出去透透氣瞧瞧那些個繁華景象了。即使看不見,單單聽聽,也是不錯的。」

    然後,她便帶著她偷溜出醫院,去公園裡景區裡頭逛著,一步一個腳印陪著他一路走著。

    「想聽聽你唱的歌,不過看來我是福薄,應該沒有這個榮幸的吧……」

    然後,便是她強忍住頭疼,給他吼了兩嗓子。

    「這換下的衣服都沒有人洗,看來得麻煩你了,我還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尤其是男性那個貼身的衣物……」

    當時她聽在耳裡,還當真是聽不出來他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趁著這次失明,葉璃總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之前給她的那種感覺,在一點點顛覆。

    總覺得這個男人這樣極具戲劇化的一面,讓她頭疼不已。

    帶著點霸道,帶著點溫柔,帶著點傷感,帶著點不容拒絕,又帶著點固執己見。

    以及,孤注一擲?

    如此這般的事情,還當真是層出不窮。

    一方面是出於對他的愧疚,而另一方面,則是希望盡自己所能幫助他度過難關。只不過,當卓藺垣居然提出讓她幫忙洗衣服時,葉璃還是有些不淡定了。

    說真的,她這輩子還真沒為什麼人洗過衣服。

    小時候幫父親洗過,長大後家裡請了傭人,這種事根本就輪不到她費心。

    就連可可的尿布和衣服,也不需要她多操心。

    至於洗男人的貼/身衣物,第一感覺就是,男人又沒有像女人那麼麻煩還弄個文胸,有什麼貼/身衣物?

    待到反應過來,饒是她再強裝淡定,還是不免將耳根子紅到了底。

    原來,一個正經的男人一旦不正經起來,其力量,完全便是令人無法招架的。

    *

    葉

    璃終究還是推著卓藺垣的輪椅一路往他的vip病房而去。

    坐電梯進了病房,剛想要幫忙指點他去床上躺一會兒休息下,卻被卓藺垣按住了手,拒絕她的幫忙。

    葉璃就這般和卓藺垣面面相覷,看著他,企圖勸服他的那些個心思。

    而卓藺垣,顯然,也不是那麼好說服的。

    「如果能換,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你如果這樣一輩子,我總歸會難受一輩子。你說虧欠,確實,我害怕虧欠你。」頓了下,她一字一句,「可我更怕你以後永遠都活在黑暗裡。」

    卓藺垣只是無聲地坐著,原本聽著她的話心情沉重起來。可又突然之間,在聽了她最後那句之後,心情居然一下子多雨轉晴,陽光明媚。

    「既然那麼害怕虧欠我,不若就考慮一下我之前的提議?」

    之前的提議?

    他說的是……

    「嫁給我,照顧我一輩子用來彌補就行了。」輕描淡寫,俊臉上卻有著數不盡的笑意。

    葉璃心下一滯。

    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想著這個。

    這般的他,明明狀似玩笑的口吻,可她知曉,若他的雙眼還明亮著,必定是有著萬千的肅然與凝重。

    這一句,儼然不是玩笑。

    易瑾止拉著可可的手來到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

    女人目光灼灼地看著另一個男人,而男人,則故意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著明顯便該是鄭重的話。

    腳步一緩,心頭竟泛起了絲絲壓抑。

    他氣色有些難看。

    這個女人,那麼久置女兒於不顧,一天到晚跑醫院來照顧其他男人。

    甚至於對其他男人打情罵俏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完全就不避嫌。

    她究竟知不知道她現在的身份?

    三兩步就走了上前,和可可一對視,小傢伙聰明地跑了過去,一把就投入到葉璃的懷抱:「媽咪!你都不要可可了!」

    自從那次婚禮,葉璃幾乎將全部的重心都放在了卓藺垣身上,用來照顧他。

    可可被易瑾止故意藏著掖著放在易家,就是不允許她帶走。

    葉璃只得每隔兩天去看她一次,那種思念,讓她當真有種跟易瑾止大幹一場的衝動。

    只不過,可可對易瑾止當真是護短得緊。

    她從來沒有想到,她以前的擔憂居然被證實了。

    那會兒,她便擔心自己的女兒有朝一日會親易瑾止比親她這個媽咪還要親。

    而現在,她更加不用懷疑,女兒對易瑾止,完全便是到達了崇拜的地步。

    對於這個父親,是無時無刻不想離了他。

    而對她這個媽咪,雖然有時候見不到,但當她打算偷偷地將她從易家帶走時,她便會率先成為一個小叛徒,拉高了嗓門問道:「媽咪,我們要走了嗎?不把爹地一起帶走嗎?爹地如果知道可可偷偷走了會傷心的……」

    然後巴拉巴拉,那高/昂的小嗓門,直接將一臉鐵青的易瑾止給引了來。

    「偷偷抱走」計劃,因著女兒這個小叛徒,徹底宣佈失敗。

    人家都是女兒是媽咪的小棉襖,到了她這兒,她就已經被女兒給排到了不知道第幾位去了。

    唯有在面對睿睿時,葉璃才稍微有點平衡感。

    睿睿這孩子,黏她比對卓藺垣還要黏。

    *

    聽得可可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在耳畔,葉璃忙從卓藺垣手心中抽回自己的手,將她給抱了起來,瞬間,女兒那柔柔的小身子便充斥了個滿懷。

    對於她撒嬌的話,葉璃原本打算自動忽視的,畢竟這女兒現在偏向於易瑾止,讓她這個做媽咪的吃味。

    可終究耐不住她一聲又一聲的質問,只得解釋道:「媽咪得幫忙照顧卓叔叔,所以最近有些忙。可可乖,有什麼想吃的找你爹地,想玩的也跟他說。」

    葉璃的意思其實很簡單。

    居然易瑾止有本事讓女兒將重點轉向他,拐走女兒的全部注意力。那他自然得多承擔一點滿足女兒小小心思的責任。

    只不過,一句媽咪,一句卓叔叔,一句爹地,卻讓兩個男人產生了不同的情緒。

    卓藺垣俊臉緊繃,少了剛剛那副閒庭信步,卻是有了幾許糾疼。

    反觀易瑾止,唇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儼然心情大好。

    「這個你放心好了,難不成我還能短了自己女兒的?」

    走過去,居然直接便攬上了葉璃的肩頭,對著她懷裡的可可道:「寶貝,你說爹地是不是有不讓吃喜歡吃的不讓你玩喜歡玩的?爹地是不是一個好爹地帥爹地呢?」

    肩頭一沉,葉璃臉色瞬間便有些難看。

    說不清那種感覺。

    屬於易瑾止的氣息僅在咫尺,她甚至都能夠感受到他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

    也不知今天他是不是故意的,還故意噴了男士香水,故意荼毒她的鼻子?

    臭美……

    可可自然是大力吹捧自己的父親:「爹地好爹地帥爹地呱呱叫。」

    雖然這個呱呱叫讓易瑾止的嘴角抽了一下,不過總體程度他還說滿意的,也就沒有對女兒擅自篡/改台詞提什麼意見了。

    「易先生,看來你最近對自己的魅力不怎麼自信啊,都用起香水來了,甚至還需要小孩子來給你捧場。」

    易瑾止一直都不習慣用香水,而且他這人做事一向喜歡井井有條一絲不苟,對自己,在打理方面也是不遺餘力。

    饒是如此,香水這玩意兒,他卻是敬謝不敏。

    聽得葉璃的冷嘲熱諷,易瑾止倒也不在意:「這病房病菌太多,總得好好武裝下自己殺殺菌吧。」

    意有所指,卻又話鋒一轉,對著輪椅上的卓藺垣道:「卓先生,身體怎麼樣了?」似乎這才瞧見卓藺垣的雙眼紗布已經被拆下,不免「關心」了一句,「他們這些醫生究竟是怎麼搞的?這都還沒好全呢就拆紗布。你放心,我已經給你請了美國眼科的穆安教授,他的能力絕對比這些個庸醫強得多。」

    「穆安教授?他什麼時候能夠到?他真的有能力治好嗎?」原本還打算跟易瑾止抬槓的葉璃聽得他的話,立刻著急地追問。

    挑眉,易瑾止放在她肩頭的手不動聲色地收緊:「如果說別人給出的希望率是百分之一,那麼他能給出的希望率,便是百分之九。」

    雖然百分點那麼小,可葉璃卻知道,在這種重要的手術中,一個百分比,便關乎一個生命的死亡與存活。

    有時候手術究竟能夠成功,便是靠著那一兩個百分比決定。

    「你還沒回答我他究竟什麼時候能夠到,明天可以嗎?先讓他好好瞧一瞧。卓老先生請了那麼多名專家過來,可是給的答案都有點不盡如人意,所以這位穆安教授的能力如果真的那麼好,那……」

    「謝謝易先生的好意了,可是我不需要。」突兀的聲音,卓藺垣卻是打斷了葉璃略顯激動的話。

    然後,從輪椅上站起,也不需要人扶。

    而是憑藉著自己的敏銳度,直接朝著床頭走去。

    「易先生遠道是客,喝了這杯茶就離開吧。」儘管是摸索的動作,可還是精準地找出了一次性杯子的位置,然後揭開茶罐,那上等的茶葉卻被放入臨時的簡陋茶杯中。

    熱水,在下一刻,覆蓋杯子。

    只是,終究還是眼睛緣故,幾秒過後,茶杯中的水,溢了出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