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二、除了你爬牆的事情,還能有什麼其它意思(6000+) 文 / 恬劍靈
葉璃接到卓藺垣的短信時,恰在南京秦淮河畔拍照。
說到秦淮河,便會想到歷史上有名的秦淮八艷。十里秦淮,人聲鼎沸,左有江南貢院,右有教坊珠市。
下午五六點的光景,天色一點點暗淡下來。對於秦淮河而來,熱鬧,才剛剛上演。
前天michael便帶兩人去了鳳凰古城,與古建築相關的婚紗照倒是拍了些,但大多都是在溪水畔竹筏情濃的畫面。大抵以山清水秀為主。
而今夜,michael又變幻主題,主拍夜色下的兩人。
一般的婚紗攝影師,最忌諱的便是燈光補光不足。所以,大多數拍攝婚紗照,基本都是在光線充足的地方嚙。
michael卻獨樹一幟,夜色秦淮,興致昂揚地招呼著自己的人,在熙熙攘攘的遊人觀望中,選取最有利以及最適宜的角度。
葉璃身上穿的並非婚紗,而是以秦淮河為背景,穿著明末清初的裙子,雖不及現代的雪紡裙飄逸,但別有一番風韻。
尤其是朱釵環繞,玉珮叮噹,素色的髮簪將她的面容襯托得白皙清雅,濯清漣而不妖,別是萬種風情。
至於易瑾止,一襲月白長袍,衣角隨風而動,面色溫潤,眉宇間流露出一抹渾然天成的尊貴。
最開始拍的是纏纏/綿綿的執手相看淚眼的畫面。兩人就在這秦淮河畔,在遊人一波接一波好奇與打量的目光中,被michael當個木偶一般,聽著他的命令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做著。
到得後來,也不知michael從哪兒借來了道具,先給了易瑾止一把油紙傘,然後,淅淅瀝瀝的雨絲就這樣從天而降,秦淮河裡,雨點打在水中,蕩漾起點點漣漪。
岸邊,易瑾止親暱地為葉璃撐著油紙傘,並肩而站,他一手撐傘,另一手遙指暗色蒼穹,彷彿指點江山。明明沒有多餘的動作,更沒有纏/綿悱/惻的深吻,卻稔是讓人感受到兩人渾然一體的情深以及大氣磅礡的震撼。
縱覽天下,皆為我有,但為紅顏,一切可拋。
這,便是意境之美。
葉璃與他同站在傘下,傘外,是淅淅瀝瀝的雨絲,濕了那大千世界。
傘內,是只屬於兩人的靜謐天地。
與他靠得那般近,近到她可以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氣息。
她和他有多久,沒這般心平氣和地站在一起過了?
眼前,是他的側顏,淺淡溫雅,和煦如風。彷彿當年那個曾令她心動的人又回來了。
「是不是突然覺得和我結婚也不虧?」耳畔傳來低沉話語,伴隨著易瑾止的挑眉。
葉璃眉心一跳:「是啊,易先生家財萬貫,這等傍大款的行為,又有哪個女人會覺得做了虧本買賣?」
「葉璃,你還真是……」易瑾止面色如常,甚至還按照michael的要求又攬上葉璃的腰,讓她在傘下投入他的懷中。
葉璃也配合地輕埋了臻首,一副溫順嬌羞的模樣:「不識趣?」反問,她倒是完全不在意,「沒辦法,別忘了這次,是我被逼婚。」
是啊,三年前,他被她逼婚。
而三年後,她被老夫人逼婚。
即使老夫人的目的是為了她和可可,但那,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變相的逼婚?
只不過,她輕易便答應了老夫人,甘願被逼婚。
而他當年,不願被逼婚。
唯一讓她料想不到的是,這一次的他,竟會如此配合老夫人,願意和他補上三年前的那場婚禮。
不得不說,易瑾止對她雖然不是個好丈夫,對可可,確實是個好父親。
能為了女兒做到如此地步,一般男人,根本就不可能。
「這一次,我不會逃。也希望你,別讓奶奶失望。」意有所指,易瑾止唇畔依舊勾著一抹溫柔的笑意,按照在旁邊正指揮拍照的michael的意思,伸手為葉璃拂去被風吹至嘴角的髮絲,輕柔地勾到耳後,「你請的那位姓姜的,倒是夠敬業,一天到晚跟著我也不怕累?」
眼神,是那般專注,那般柔和。
彷彿,真的是對待最珍貴的戀人,萌發最純真的情感。
聞言,葉璃神色一僵。
三年前,她為了和他順利結婚,請過姜輝調查他。
而三年後,她為了離婚,又請姜輝調查他。
沒想到這一次,竟被他發現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直接否認,葉璃在michael的要求下,又配合地綻放一抹淺笑。映照在古秦淮的河畔,伴隨著旖/旎燈光,竟是那般勾人。
易瑾止看著,瞇了瞇眼,竟有些失了神。仿似情到濃時的自然表現,他緩緩地輕吻她的額頭,落下最虔誠的一吻。
油紙傘下,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是獨屬於兩人的天地。
纏/綿而又柔美。
直到mic
tanghael喊了停,各種角度的照片拍完,葉璃才回過神來,唇上,尚還留著易瑾止的溫度。
這一切和煦溫雅,不過都只是假象罷了。
目的,只是為了拍照,僅此而已。
*
總算是告一段落,葉璃先躲進了那輛裝下他們一行人的保姆車休息。
身上穿著這麼一件相對於其他人而言的奇裝異服,她實在是有些彆扭。
若這次的拍照是在三年前,她恐怕會向全天下的人宣告她要嫁人了,她終於要嫁給她身旁的男人了。哪兒會去管自己穿著什麼,哪兒會去管他人的眼光?
可換作是三年後的今天,她卻早已沒有當年的那份孤勇。
只不過是一件古時的裙衫,便已讓她渴望遁隱。
她躲在保姆車內躲避眾人探尋的眼光的同時,反觀易瑾止,倒是閒適得很,就這樣不遮不掩地繼續在人來人往的秦淮河畔佇立。
夜晚的風有些涼意,吹蕩起他的墨發。長身玉立,眉眼深邃。眸光流轉處,似有波濤湧過。望向遠處那輛保姆車,想到剛剛迫不及待躲入車中的葉璃,竟是不由地瞇了瞇眼。
眼底,多了一份淺笑。
「易少,當真是要感謝你提議來這兒。我還從未拍過夜色旖旎下的古裝婚紗。」michael走過來,看了一眼剛剛被道具弄濕的地面,投在易瑾止身上的目光,悠遠。
「michael,其實這種鏡頭你該多練練。以你的專業度,單單走尋常路實在是可惜了。」
michael點頭,這位常年拍攝各色男女的攝影師,露出由衷的讚賞:「你們實在是太般配了,剛剛那畫面,竟似一個睥睨天下的君王在為自己的妃子指點江山,眼中又含著萬千珍視與似水柔情。」
易瑾止一怔,萬千珍視與似水柔情?
他對葉璃?
幾乎是連他自己都不可能會相信的眼神,怎麼可能會用在她身上?
「你想多了。」否認,毫不猶豫。
不過……
妃子?
這個詞彙,他還真是不喜歡。
他又不是真的古代帝王,他也不可能像古時一般三宮六院亦或者三妻四妾。一個妻子足矣,可不想弄得自己滿身污水。
他倒寧願michael形容葉璃為他的王后他的妻。
亦或者,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夫妻……
*
保姆車內,葉璃翻看自己的手機,這才發現來自於卓藺垣的短信。
看著那三個字,她神情一滯,下意識便點開了短信。
她以為,他會說睿睿的事情,他會問她究竟是否有問過易瑾止情況,他會問她是否考慮清楚了。
沒想到,竟不是他發來的短信。
而是睿睿。
小傢伙依舊是保持著稚嫩又故作老道的口吻。
末尾,連發了好幾個感歎號,彷彿將他那種對她的思念之情都寄托在了這短短的幾個符號上。
在卓藺垣不說他是她兒子之前,她尚且對這個孩子喜愛,如今即使對他的身份存疑,葉璃更加對這個孩子有些牽腸掛肚起來。
立刻便撥打了過去,就連等待的時間,都覺得萬分煎熬。
短短的幾秒,那一頭便接了起來。
「葉璃?」
磁性好聽的男聲,是屬於卓藺垣的。
「睿睿生病了?有沒有帶他去看醫生?醫生怎麼說?嚴不嚴重?藥效怎麼樣?他有沒有發燒有沒有吃不下飯?他現在在哪兒?你有沒有在他身邊好好照顧他?」
一個個問題,就這般猶如珠炮,一個個轟炸過去。
卓藺垣看了眼正在有模有樣地給自己擠毛巾敷額頭的睿睿,不由輕笑:「放心,這小子厲害得很,很會照顧自己。」
睿睿似乎一下子便猜到是葉璃來的電話,嗖地一下躥了過來,也不管額頭上的毛巾了,直接便甩了它,便要來搶卓藺垣手中的電話。
卓藺垣哪兒會將電話給他?
典型的利用完了就丟了,恐怕說的便是他了。
「不過他感冒雖然不嚴重,但心心唸唸都是你,這做惡夢時常都被嚇醒,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正常睡過一次覺了。你來看看他吧?」
「怎麼都沒好好睡覺呢?他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麼下去可不行。你問下醫生,怎麼就總是做惡夢呢。我現在正在外頭拍攝婚紗照,得明天才能回去。」
葉璃語氣中的急迫,是那般清晰。
甚至說話都不帶一個停頓的,急急忙忙的:「我明天回去後就去看他,你讓他乖乖吃藥乖乖睡覺。」
婚紗照幾字,讓另一頭的卓藺垣心頭大震。
掌心的手機,差一點被
滑落在地。
若不是他動作敏捷地接住,恐怕便會四分五裂。
他一直知道葉璃和易瑾止的這段婚姻名存實亡,別說夫妻關係,兩人就連說句話,都是劍拔弩張,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
所以,他一直都是自信滿滿,也願意多給她些時間去適應睿睿就是她兒子這個事實。
如今,卻從她口中親耳聽到她在拍婚紗照。
這比之前他聽到媒體大肆報導易瑾止即將大婚還要讓他來得震驚。
因為那會兒,媒體報導的事情不過是捕風捉影。易瑾止大婚的對象,從來沒有被正面報導過,女方的名字,也從來未出現在報紙雜誌上,甚至連那個女方母憑子貴的孩子,也未出現實名。
公眾一直猜疑揣測,卻從未有人去證實。
這樣子的報導,到最後惹來的便是將易瑾止身邊的女人逐漸排查,卻毫無所獲。
甚至到最後,杜九思出現,兩人極度曖/昧,易瑾止也從未否認和她之間的關係,甚至處處幫襯著杜九思。被媒體揣測杜九思能夠一路走到影視天後的位置,全憑這些年易瑾止在她身後推波助瀾地幫忙。
更甚至,兩人曾經的那段戀情,也成為了很好的噱頭。
無論是報紙雜誌還是網上,都將杜九思認定了便是嫁入易家的那個人。
而他,也以為,易瑾止愛杜九思,最終娶的會是她。
可沒想到,葉璃給他的,卻是另一個答案。
「你要嫁給易瑾止?」
有些事,葉璃不想多說,所以也沒否認:「是的,易老夫人年歲大了,我們幾個小輩不想忤逆她的心意。」
卓藺垣的手指緊握成拳,青筋泛動,最後只餘下萬千澀意。
「葉璃,你啊,永遠都能那麼狠心。」當年在巴黎一聲不響地離開是如此,而現在,一聲不響地要重新嫁給易瑾止,亦是如此。
對於卓藺垣的話皺眉,葉璃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
「明天,等你回來,我想跟你談談咱們兩個的事情。」
咱們兩個?
她和卓藺垣?
葉璃張了張口。
她想說,她和他能有什麼關係?能有什麼事情?
她甚至在幾個月前,還不知道世上還有一個卓藺垣,更不知道還有一個睿睿。
而他,突然冒出來,對她親切無比。
睿睿,也突然冒出來,一刻不停地喊她媽咪。
到最後,他又突然告訴她,睿睿是她的孩子。
那麼,她和他算是什麼?
別告訴她,睿睿是她的孩子,他是睿睿的父親。所以他們之間曾經親密無間過。
這,完全便不可能發生……
她又沒有失憶,怎麼可能……
「我們的,什麼事情?」舌頭,彷彿都已經打結,葉璃竟發現自己平生第一次詞窮。
「情/事。」兩個字,簡潔利落,彷彿帶著堅不可摧的力量。
*
原本葉璃便想著按照michael安排的行程,第二天可以回t市。
沒想到,晚上下榻酒店的時候,michael卻又突然提議去北京。
如果說拍與古建築融為一體的婚紗照,他們明明已經拍過了。如今,他居然又要帶他們去北京?
葉璃不認為那樣子的拍攝有任何的意義。
「我不同意!都已經拍了那麼多了還不夠嗎?古裝現裝,還有各種時節的照片,我覺得完全就夠了。」
若是別人,哪兒會搞出那麼多花樣?
不過是一套婚紗照,居然幾乎跑遍了整個中國。
如果她不阻止,這位主是不是還打算帶著他們兩個跑到全世界去溜躂一圈再回來啊?
也虧得他如此不厭其煩,難道說他那家婚紗店要倒閉了?非得拽著他們這一對客戶來折騰謀利了?
想到原本明天便可以去見睿睿。小傢伙感冒了,而且晚上還做惡夢,好幾天都沒睡安穩覺了,也不知現在情況怎樣了。
可可也一定很想她這個媽咪了。
雖然事先已經告訴她是爹地和媽咪一起去拍婚紗照,但小傢伙瞭解是一回事,想念媽咪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在可可知道易瑾止是自己的爹地後,更是連對易瑾止的那份思念也一起想了。
以後,估計她這個母親的份量,在易瑾止面前,會大打折扣。
心裡頭裝了那麼多事,葉璃便有些煩躁不安。
尤其是michael還搞出那麼多花樣,更是讓她煩不勝煩。
「一生才只有一次的婚禮,我只拍對的,你們能請到我算是你們的福氣,哼,平常人我還不樂意呢。」michael被葉璃如此打擊,脾氣也上來了,沒有好氣。
站在一旁的易瑾止表情溫淡
,彷彿什麼都不曾在意。
「你似乎有事?急著趕回t市?」一下子便看穿了葉璃的心思,易瑾止的俊臉上笑意勾唇。
這個時候,葉璃也不扭捏,大方承認:「可可估計要想我了,我出來那麼多天小傢伙總是吃不下飯,想媽咪想的。我當然得回去。」為了幾張婚紗照,這都要拍到猴年馬月去了?
這一個個都是瘋了。
這世上哪有這麼極品的攝影師啊?
而易瑾止,居然還配合得這麼好。
他難道不是大忙人嗎?
他的易氏財團呢?不管了嗎?身為總裁甩手說不干就不幹,直接就將工作甩給手底下的人,也不怕出什麼岔子。
而且,現在十月份,他身為t大教授,之前讓其他老師代的課程已經結束,t大校方已經好幾次來請他回去了,他就一點都不急?
若是如此,當初還非得去當t大的老師幹什麼?
當個掛職的,卻一次都沒去過t大授過課,他那張臉居然也好意思。
很明顯,葉璃的不滿,已經通過表情表達出來了。
她說的理由也很說得通,可可,該想她了。
易瑾止卻是倏忽間有了一抹嘲意:「葉璃,你確定是因為可可,而不是為了其他一些野/男人?」
「易瑾止,你什麼意思?」心裡一陣警覺,葉璃覺得,眼前的易瑾止,絕對知道些什麼。
而易瑾止,確實是知道些什麼。
他剛從江宿之那裡得知,卓藺垣已經從法國回來了,並且一回來,便大包小包去了一趟葉家。
買的東西,都是送老人的上等禮品,自然,還有送孩子的小玩意兒。
他甚至還聽說,他將睿睿也帶去了葉家,甚至兩個孩子,玩得很好。
想到那張親子鑒定證明,想到睿睿的身份,易瑾止便一陣火大。
那種從心底深處萌發出的躁意,讓他直接便衝著葉璃嘲弄出聲:「除了你爬牆的事情,還能有什麼其它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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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親的反應我剛發現紅袖書架有問題,其實7號更新了,文頁面有顯示書架卻沒顯示。所以有時候親看的時候可以去文的章節目錄看下。書架似乎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