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曼陀羅 文 / 偷星四月
夜晚的燈光昏昏沉沉。
夜辰再次來到酒館，來到了那間房間。黑白屏的電視沒有再次播放任何節目，因為無人觀賞。
當看到老人臉上的愧疚之色，夜辰突然有一種揍他的衝動。
「我的東西呢？」
老人深深的吸了幾口涼氣，這空氣中混合著蕭瑟的味道，讓他想到了灰白人生。
「丟了！」
「丟了！？」
「你知道，在這個時代，沒有絕對的事情。尊敬的貴客，很抱歉，您購買的東西出了點問題，我們會賠償違約金！」
老人咬著牙，他們這次連運輸線路的各個關節都被人連根拔起，雖然還未查清是誰做的，但是他清楚，能做到這種程度的肯定是他們惹不起的龐然大物。
……
……
夜辰想到的更多，他的敵人不少，明面上的，暗地裡的。整個世界都在與他作對。只是他依然活著。他能想像得到，有人想憑借禁忌物資的關係指控他，當然這也只是猜測，或許這次只是一個意外。
如果是前者，真的需要認真思考一下。他如今憑借的只是葉家那個男人的威勢，一旦他真的被放棄，那些餓狼會毫不猶豫的伸出爪牙，一擁而上把他撕碎。他不清楚，葉家那個男人與父親的關係有多麼好，自然，他不相信那個男人。
拇指輕輕摩擦著食指指甲，略有粗糙的觸感讓他冷靜下來。自小從垃圾堆裡扒食，什麼情況沒遇到過。所以，他不恐懼。
望著老者，他輕輕開口：「我只是個小人物，你也是個小人物。包括那黎明，那些參加試煉的天才，都是小人物而已。可是，我不能輸，我的後面是萬丈深淵，誰都想我死去。我只要再進一步，贏了這次的試煉，我就會成為大人物，真正的大人物，你應該清楚……」
老人點點頭，表示明白。
他又如何不清楚夜辰的身份與處境，夜辰現在就是一顆滿是刺的仙人掌，任何貼上來的東西都會被刺傷，與他有聯繫的人都可能受到傷害。而同樣，因為這些刺，這些人也會緊緊地貼在他身上，不離不棄。一旦仙人掌成長起來，刺上的小蟲也會得到收穫。
……
……
「我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我死後，任它洪水滔天。但是只要我還沒死，我就要瘋狂一把……」
他握著左胸，那裡已經沒有跳動的心臟。在以前，心臟每天都會悸痛。孕育的晶核在還未成熟時就被人挖掉。當想到這些，他就清楚，軟弱永遠解決不了問題。
……
「把事情告訴我，我不會相信你們一點都查不出來……」
「天狼幫，這件事情與天狼幫有一些關聯。當然，他們也只是小卒子，連為幕後那些大人物提鞋都不配。東西是進入費城後丟失的，也在這時，我這條隱秘的運輸線路被拔掉，十幾個中間人都失去了下落，費城背後有幾個大人物……」
「明白了，東西應該就在天狼幫中……」
夜辰笑了笑，這是這笑容絲毫看不出溫暖。
……
……
轉身離開，而這次老人依舊對他作出了提醒，與第一次的提醒相同。
「不要再去招惹落霜，你們不適合！這次我們這一支損失慘重，很多產業都要收縮。估計等試煉結束，族中的很多人都要回到亞洲本土。而家族議會已經為她定下了婚約，這就是她的命運……」
夜辰身體顫抖了一下，轉身盯著老者，嗤笑道：「靠女人來保全自己，你們這一脈比落家本家也好不到哪去……」
「隨你怎麼說，你改變不了，這個世界很現實。你如果沒有在這次機遇中把握好，你將永遠是個小人物。而你如果成功，就如你所說的一樣，你會成為大人物。那麼，你們同樣不適合，層次的不適合。你無法與整個世界碰撞，在這個社會生存必須遵守那些潛在的規則，就連『黎』也不例外」。
「以前有人對我說過，我可能會撞破頭。然而終究要做點什麼……」
夜辰離開，不理會喧囂的酒館。途中一個喝醉酒的酒鬼擋在他面前，被心情不好的他一巴掌把腦袋拍進了胸腔裡。鮮血讓酒館寂靜，再也沒有人擋路。
他覺得自己還是太善良了……
無法想像到那個女人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抱中的情景。可是正如老者所說，他做不了什麼。這就是緣分。
這個世界的規則很強，強到限制了他的一切，讓他喘不上氣來。他還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情，他還有親人需要照顧，無法豁出去。這就是限制，這就是規則。
……
……
「盡力改變什麼，不後悔就夠了~~」
風雪中的矢車菊變成了劇毒的曼陀羅，從此寒冷的心冰封了這片天。
……
……
風雪旅館。
費城中一個非常普通的小旅館，老闆娘是一個非常豐腴的女人。同樣，櫃檯上還有三五個侍女，長得不算漂亮，只能算是普通。不過她們穿的衣服很少，若隱若現的雪白身體，只要有滿意的價錢，就能帶她們去二樓住一晚。如果覺得一個女人太少，那就要價錢翻倍，只要有錢，一切都可以。
夜辰走到這時，時間已經是晚上最熱鬧的午夜。侍女也只剩下一個年齡略大的，其餘人都被人帶走。
夜辰敏銳的聽力分辨出整個旅館的狀況，大部分房間都住滿了人。而且大都是兩個人。
最後一個侍女看到這個漂亮的小男人，眼睛一亮，撲了上來。
「先生，需要什麼服務嗎？」
侍女故意讓自己白皙的胸脯露出大半，再加上充滿風霜的臉蛋，還是很吸引人的。
夜辰有些厭惡她身上的脂粉味道，同時，也驚訝於女人身體之中如此多的病原體。
信步走上二樓，只剩下侍女狠狠的跺了跺腳，百無聊賴的坐在櫃檯後面，聽著樓上毫不掩飾的聲音，手開始往身上摸去……
眼神也漸漸迷離~~……
……
夜辰站在二樓最深處的一間房間前，面前的門無聲無息打開，他的面容漸漸改變，身體也拔高了十幾厘米，身上的肌肉一塊塊凸起，就連那不屬於他的氣質也慢慢的在身軀中醞釀。
他是偽裝大師，如果可以，他可以偽裝成任何人。
房間裡的東西很少，一個盆栽，盆子中的那棵小樹已接近枯萎，樹葉落了大半。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傢俱，只有一張大床以及滿地零散的衣服。
床上有兩個人，蓋著棉被。露出床腳的兩雙小腿，上面的一雙小腿很粗壯，滿是黑毛。下面的白皙，細膩，滿是汗水。
夜辰清晰的看到兩雙小腿上的青筋血管都緊繃，每一根絨毛都根根豎起，下一刻就火山噴發。
「打擾一下，請先停一下……」
床榻不再吱呀，空氣停滯了片刻，下一刻，伴隨著女人的尖叫，劈頭蓋臉的原能就扔了過來，漫天色彩之後，夜辰望著呆滯的一男一女，自顧打開窗戶，房間裡的異樣味道讓他很不適應。
隨著進化，隨著身軀逐漸完美，他的潔癖也越來越重。不但生理上有潔癖，心理上同樣如此。
外面的空氣也不好聞，不過總比房間裡的噁心氣味要好得多。
……
……
倚在窗前，轉過身。
裹著被子，緊緊凝視著他的女人是老闆娘，看模樣是中年婦人，皮膚很白。而男人卻與夜辰變化的樣貌一模一樣。這也是讓男女二人呆滯的地方。
男人面色難看，突然怒喝道：「你是誰？」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難道看不出來嗎。嗯，你叫黑虎吧，八級戰兵，老闆娘是你的姘頭。天狼幫四大八級戰兵的其中之一。我來是想借你這張臉用一用，不用害怕，我不會真把你的臉皮切下來……」
夜辰笑著，月夜下，在男女的感覺中成了魔鬼。
輕輕的揉捏著盆栽小樹的枯黃葉片，男女二人的眉心已經多了一個小孔，死透了。揮手一道火焰，把兩人的屍體燒成灰燼，他這才跳窗離開。
……
……
在小巷中穿梭，漸漸靠近天狼幫的總部。小小的天狼幫並不值得他重視，夜辰關注的是他們身後的人。
明目張膽的闖進去正中人家下懷，他還沒有那麼傻，索性偽裝一下混進去。
夜空下，天狼幫所在的現代化大樓燈火通明。大樓並不是很高，僅僅是一座三層樓房，不過樓房很長，牆壁是用結實的混凝土建造，並且還摻加了凝固劑，明裡暗裡有不少狙擊手。
進入其中，幾個守衛都恭敬的行禮，免得這頭黑老虎把他們撕碎。
耳邊忽然傳來幾個女人的淒厲的喊叫聲，讓他停下腳步，踩在寬闊的大廳中，往地下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