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十五章 真實謊言 文 / 江浩淼
散在周圍的兄弟都是練家子,耳朵靈光的很,既然不用回頭照樣能聽到清清楚楚.此時聽見呂子在那又蹦又跳地賭咒發誓的,趕緊憋住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心裡對此也是暗歎不已,這才叫一物降一物呢!
一聲銳器破空的聲音突然而至,將負責哨衛西南方的一個兄弟射翻。隨著敵襲的示警聲傳來,早已待機的秦國弩弓隨即發出特有的嗡嗡聲予以猛烈還擊。
「常羽保護將軍先走!行動計劃改變!咱們五號地點會合!其他兄弟跟我上!」王翦大聲命令著,瞄準山下的黑影就是一箭。接著後仰倒地,用標準動作瞬間將一支弩箭掛好。
事情緊急,也只能如此!常羽抬手一箭將一名趙卒射於馬上,招呼著三名兄弟掩護呂子和小雨兒朝山上跑去
追擊戰和阻擊戰隨即同時展開,雙方顯然都玩了命。毫不理會紛飛的箭矢,注意力全都放在目標距離能否與瞄準標尺的刻度重合上。失去準頭的箭矢發出尖嘯聲擦身而過,然後一頭釘入樹幹之中。
山區的夜黑的快,當人們意識到天黑的時候已經看不清楚周圍的環境。瞬間造成的視覺效果彷彿突然讓時間停滯住,稍微適應便借助微光和感覺試圖尋找到對面目標。但這並不會影響接下來的戰鬥,失去目標的兵卒也就不再無的放矢,紛紛拔出各自的佩劍朝前面猛撲。看到雪地出現的黑影也不答話,咬牙切齒就是一通刺殺。
前文書中曾說過,武者跟兵卒之間的區別。在此時頓時被顯現出來,甚至毫無懸念。若是兩軍對陣,兵卒們的集團式攻擊完全無視會飛簷走壁的武學高手。可要是近身格鬥,武學高手的優勢便被無形中放大許多。
趙軍軍卒平時也練習近身肉搏,但他們更精於騎馬衝刺與團隊協作。面對從小就練就一身武藝的昌盛記夥計,這虧當時就吃大了。若是遠距離攻擊,或許還能討點便宜。可要是一旦近身,跟這些格鬥專家相比較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再加上夜戰看不清楚,幾個照面下來便全軍覆沒。
王翦甩掉武器上的血漬,收劍還鞘。再次確認周圍的人影沒有外人後,這才問道:「你們都沒事吧?有人受傷沒有!?」
其實就算不是天黑,剛才的作戰意圖也是盡量與趙軍近身打鬥。大丈夫不怕千軍萬馬,就怕一寸之鐵。而這個所謂的一寸之鐵,指得就是箭矢。這種武器可以在沒有任何徵兆下實現由遠至近的攻擊,隱秘而致命。若是被瞄準者看不到射手的動作,根本就沒法做出極有效的防禦。
隨著參加戰鬥的幾個人湊在一起,這才確認人員全部安全。大夥兒都放心不下那名開戰時就中箭受傷的兄弟,忙返回臨時休息地尋找發現還在喘氣。檢查傷勢,發現羽箭直接在傷者的右腹部形成貫通傷。
常翼蹲下來看看箭傷處的血都被凍結,咬咬牙朝大夥兒搖搖頭。「余成兄弟!哥對不住了!」
余成顯然已經準備好了,所以並沒覺得怎樣。「都是天意!命該如此!兄弟們都沒事吧?將軍安全脫離出去了嗎?」得到全都安全的消息,這才把心放下。朝大夥兒點頭告別,深吸一口氣卻扯動箭傷讓他疼得一咧嘴。「我回不去了!記得替兄弟回家看望老娘!」
這是兄弟們當初都說好,並且都是發過誓的。假如誰回不去了,活著的人就要替他回家告訴父母雙親一聲。但不是道出實情,而是讓老人知道他們的兒子出去做大生意了。等過幾年存點積蓄回家,就把二老接去大城市孝敬。從此以後,過有錢人的日子!
雖然都是謊言,卻可以讓老人不用再為孩子們擔憂。其實年輕人心裡都知道,老人們並不關心以後去大城市享受什麼所謂的城裡人的生活。他們總感覺什麼地方也不如自家的土窩溫馨,而且鄰居們都相互認識。只要孩子能好好地活著,有錢沒錢的不重要!
圍在余成周圍的兄弟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眼淚卻再也止不住滴落雪中。常翼使勁晃晃腦袋,以便讓自己不被情緒左右。看看大夥兒,突然拽出長劍猛地刺了下去。沒想到鋒利的劍尖停在余成的心窩處,再也不能下去一寸。
王翦抓住常翼持劍的手,提醒道:「別放棄自己的兄弟,再說咱們不是有小雨兒嘛!」
現在可不是在秦軍大營,有充足的時間進行醫治和輕鬆養傷。身後隨時都有可是出現大量的趙軍疇騎部隊,抬著傷員只會拖累大夥兒的行進速度!
余成見兩位還在猶豫不決,用盡全力抓住劍身猛地一起身。鋒利的長劍直接貫穿身體,將跳動的心臟瞬間固定住。「有機會就要好好地活著」話沒說完,仰面躺倒在地。
「余成!」
剛看到希望的常翼根本沒時間收手,等發現情況不對時已經來不及。撒手棄劍,抱住還有體溫的兄弟屍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剛才所接之敵,應該是趙軍追襲部隊的一部分。估計是追到那座小木屋以後失去目標,這才分散開尋找蹤跡。當他們重新集合在一起時,馬上就會發現是那個方向的人馬沒有返回。隨之而來的,就會朝這個方向猛追!
王翦深知此時不能再多做耽擱,當務之急就是先想方設法甩掉這支追兵再做打算。此時的呂子和李信等人應該正趕往五號地區,現在馬上趕過去會合才是正事!於是讓大夥兒趕緊把常翼架起來,然後將地面的痕跡簡單處理一下。
幾個人抬著余成錯開前行的道路,挖個雪窩將屍體放進去。等一切全都收拾停當,兄弟們在雪塚周圍圍成一圈默默地行注目禮。現在能做的只有這些,除此之外還能人怎麼樣!?
常翼將擦拭乾淨血跡的佩劍遞給王翦,轉身蹲在一顆樹後嗚嗚大哭起來。剛才就差那麼一點點!若是反應及時又或者早點想起隨隊的軍醫官,也不至於讓余成兄弟埋骨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