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難言之隱 文 / 江浩淼
慘劇再度上演,負責指揮強渡丹水行動的秦軍指揮官無不扼腕。參加渡河戰役的兵卒大部分都是秦軍裡面的精銳,少一個都讓人肉疼,更何況是這樣大規模的損失。這種情況派精兵強將上陣尚且打得如此失敗,若是再派些老弱病殘上去豈不更慘!
當秦軍的擂鼓手感覺到累的時候,水流湍急的河面上再沒有一點動靜。水面上只剩下漂浮的碎木和屍體,滲出的血將藍白色的河水再度染成紅色。川流不息的河水載著所有的漂浮物朝下游流去,然後開始變淡直至變成一條條紅絲帶。兩岸厚厚的冰碴卻沒有如此幸運,全都變成紅色的冰
看到剛才強行渡河的兄弟們竟然沒有一個人活下來,早已等候在岸邊準備的秦軍兵卒的眼睛瞬間被血染紅。咬牙切齒就等著指揮官下達衝鋒的命令,好衝上去跟敵人血戰到底。此時此刻已經不再是個人的戰爭行為,而是沖天的怒火在熊熊燃燒。
在前線指揮的將官見攻擊效果一如既往的不堪,握緊長劍的手因用力過猛而有些抖動。激動與憤怒都無法左右目前的戰局,只有付出生命的祭祀才能到達勝利的彼岸!於是使勁咬咬後槽牙,猛地將大手朝前一揮。
「突擊隊準備!箭陣掩護!上!」
「殺啊!」
早已準備就緒的秦卒大聲怒吼著,抬著各組的木排木筏朝被熱血染成紅色的丹水河衝去
秦軍大營主帥帳。
「將軍!咱們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
隨著從帳門傳來的喊聲,讓正在低頭查看地圖的王齕頓感不悅。大敵當前,這是誰敢如此造次!?因強渡丹水河失利而造成大量兵卒減員的怒火瞬間被點燃,猛地一拍桌子。打算命人將亂軍心者拖出去砍了的命令卻沒說出口,抬頭確認來者。不由地詫異道:「我當是誰來了呢,原來是呂將軍啊!你不在後方好好養傷,跑前線來做什麼!?」
呂子邁步走進大帳,帶領蒙武、王翦、李信等人一起跪倒在地。拜道:「參見左庶長大人!」
王齕當初聽說負責古城防禦的王翦、李信等人申請回前線,也只是以為呂子可能因為傷好要隨傷員隊回國的原因。再說沿途駐紮有秦國的軍隊,大夥兒的安全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年輕人都喜歡打仗,學會文武藝不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嘛!既然有高手主動申請返回前線,正在為如何保質保量地完成渡河戰役而傷透腦筋的王齕是大喜過望。於是大筆一揮,同意古城內的駐軍即刻趕來聽用。
不管怎麼說,吃驚歸吃驚,進來的這幾位可全都是參加過老馬嶺戰役和光狼城保衛戰的精英!而這幾位小哥都是呂子的部下,主將親自到場自然是拍雙手歡迎的。
天要助我也!援兵終於還是來了!
喜上眉梢的王齕趕緊過去扶起呂子,笑道:「平身!全都平身!既然都是自家兄弟,勿需如此的!」正說著,卻看到風塵僕僕的各位面部表情不對,忙問道:「路上遭遇敵軍了嗎?」
呂子傷好以後,送別呂楚就已經打算即刻趕往前線。王齕已經為打過丹河而發佈總動員令,而趙軍的防線卻因為有李牧先期到達而充滿變數。秦軍主力由此付出的代價可想而知,故不得不在身體未痊癒以前匆匆趕來。
他未過門的媳婦自然知道呂子的身體狀況,不僅不同意還發動群眾進行阻止。擒賊先擒王的道理還是知道一些的,呂子指天賭咒發誓終於感動鐵石心腸,得到了神醫小雨兒的認可。帶領王翦、李信等人趕路的途中聽說蒙武已經離開光狼城打算去前線,忙派人通知這位百夫長隨後趕到軍中會合。本以為蒙武會隨後趕過來,沒想到半路上就追上來了。
兄弟們見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在這裡就一筆帶過,不再多費些筆墨複製粘貼了。大隊人馬行色匆匆,這一日終於找到沿丹水河佈防的秦軍主力。隨後途徑丹河前線視察,正好是強渡丹水的戰鬥進入白熱化。
強渡丹水河的結果簡直令人無語至極,秦兵卒們的攻勢等同於自殺式衝鋒。就算有機會到達對岸的,隨即被躲藏在防禦壁壘內的趙軍射殺。照這種攻擊方式打下去,把主力全都拼光了也過不去!
負責守衛的趙卒並不是沒有傷亡,但那些都是被對岸秦國弩弓箭陣射中的結果。這種打法就好比是在河邊釣魚,投下個大魚餌卻釣個小蝦米上來。將秦軍兵卒的生命頻頻投入水中,只為去引誘趙**卒露出身形。其戰損比例可想而知,直接就不成比例嘛!
前線畢竟正在打仗,分分秒秒都有人陣亡。耽誤的時間越久,死傷就越嚴重。時間就是生命!剛剛視察完楊谷澗前線趕到大帳的呂子自然也顧不得客套,跟主帥表面沿途並未遭遇敵軍而是剛從前線返回。
「請將軍贖罪!末將剛才路過丹水河河岸附近轉了一圈,發現我軍當前的形勢極度不利!末將認為渡河作戰應該暫緩,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才是!」
若是別人說出這些話,王齕當場就能拉下臉來。可這話要是從呂子的口中說出,結果顯然就不一樣了。既然還要在秦國混飯吃,秦王眼前的紅人自然是不能得罪的。但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前期跟趙軍交鋒多是人家呂子和呂子的部下打的。不論是攻還是守,人家打得相當漂亮。不僅打出秦軍的威風,也讓帳下眾將無不刮目相看。
所謂的將軍!本就是要敢打仗敢玩命的主兒,那個不是從死人堆裡一次次站起來的。即使面對強敵環伺,仍然敢拔出長劍帶領軍捽髮起衝鋒。只有通過血與火考驗的官長,才能算是真將軍!
當兵的從來都是服會帶兵打仗的,從來都不服只會動嘴巴的。所以王齕並未避諱呂子如此直言不諱,卻還是以搖頭表示他此時的無奈。
呂子懂得察言觀色,見王齕如此表情便知有太多的難言之隱。作為常年帶兵打仗的老將,人家何嘗不知如此打下去的弊端。想通這一點後,忙問道:「左庶長大人有何為難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