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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遊說之利 文 / 江浩淼

    呂子的三言兩句,就把韓永成的癮勾上來了。當年教他弓刀石馬步箭的師傅,就是一個遊走各國的遊俠。茶餘飯後,也是說遍各地的奇聞異事。人生在世,本就該遊歷華夏大地的山山水水。等上了年紀再也走不動了,回頭想起大好河山仍會瀝瀝在目。天之南海之北,大氣磅礡!豪情萬丈!

    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韓永成打小就有這個遊歷夢想。但大戶人家的孩子的家教甚嚴,不可能無牽無掛地想去那就去那。於是長大、成人、婚娶、考取功名再到任職,按部就班地活著,像個行屍走肉!照這個勁頭看,就算果真那一天走不動了,仍然還是窩在原地看日出日落!

    遊俠師傅畢竟不是韓家的門客,傳授完武藝也就告辭而去。沒想到五年前呂子來過光狼城,見他的為人處世跟自己的那位師傅是一個路子。甚至連言談舉止都很像,不由地讓他感覺特別地親切。短短的半個月時間,他都有種錯覺,呂子彷彿就是那位再也沒有回來過的師傅。

    「兄弟早就想辭去這份破差事,沒想到你又任了武職。現在趙秦兩國交鋒,不易在前線待得時間太久。」

    呂子點點頭,看看這位真情流露的兄弟。這人一旦為活著而活著,其實挺可悲的。此時的活著更多是為虛假的榮耀活著,而不是由自己的內心活著。這也是當下的人心,毫無目的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賢弟貴為王親國戚,自然也有諸多不由人的地方。等這一戰結束,如若有時間就隨兄遊歷吧。」

    聽到戰爭結束一詞,韓永成苦笑著搖搖頭。「哥哥怎麼看此次的勝負歸屬?」

    呂子端起一杯茶潤潤嗓子。「恕愚兄直言,此戰趙軍必敗。兄弟本為韓將,恐會累及啊。韓王已經將此地劃歸秦國,兄弟自然也應該是秦將才對!兄弟的家眷財物都在此城,如何能隨趙軍退回趙國去!?若是再猶豫不定,當斷不斷,必會反受其亂的。」

    韓永成微微一笑。「此時的趙國派出的是勇冠三軍的老將軍廉頗,而秦卻把唯一能與之抗衡的白起抽調回國。這本身就是一大敗筆,王齕怎能與廉頗相提並論!?兄弟甚至還聽說秦昭王不喜白起,如此昏君自折羽翼,如何能趙國抗衡!哥哥如果堅信此役是秦國勝出,如何又去出任趙國的將軍?」

    呂子低頭看看自己的盔甲,笑道:「誰說誰是誰,誰又認識誰?全憑一身衣服而已,不過如此。賢弟不同,心在大韓身在趙國。秦國可以允許你舉家會韓都,趙國會嗎?」

    韓永成笑瞇瞇地一拍桌子。「呂子!本將軍原來聽說你是秦國的細作,當初是一點都不信。此時看來,果然!我乃堂堂大韓將軍,豈能就此」

    呂子毫不為所動,擺擺手打斷對方的一番慷慨陳詞。「你有個詞用錯了!」

    韓永成正說著,不由地一愣。「那個詞不對?」

    呂子毫不客氣地指正道:「如果你遵韓王命,你現在應該是堂堂的大秦將軍。如果你不服王命,跟著馮亭謀反變成趙軍,那麼你現在應該自稱趙國將軍!韓王然是你的舅舅,馮亭是你的什麼人?」

    幾句話堵得韓永成張口結舌,本打算叫刀斧手的念頭也就過去了。自己原來早就是個棄卒,卻還在這自我陶醉!無家可歸,有國難投。此時又處在趙秦兩國犬牙交錯之地,秦國大軍一到必然是土崩瓦解。可憐我的兩個孩子啊!

    呂子安靜地看著韓永成,突然說道:「趙國的韓將軍!既然你已經決定做個無君無父之人,愚兄也就不再多言。城破之日便是家破人亡之時,愚兄此次前來不為別的。只求把兩個小侄與我帶走,也算是給韓家留個香火。」

    韓永成自知處事跟人家呂子差得很遠,尤其是對未來局勢的研判上更是天上地下的區別。此時聽到問題已經嚴重到如此程度,當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起不來了。「小弟的這座城池,可是在趙軍的大後方」

    呂子直接打斷道:「白起是回國了不假,但王齕所指揮的這支軍團裡面的疇騎隊是他留下的。就算愚兄不說,賢弟也該知道這支戰功赫赫的疇騎長項是什麼!」

    這個還用說嗎!韓國上下沒人不知白起的疇騎最善於長途奔襲!

    一旦被秦軍得知光狼城是趙軍的糧倉,別說是趙軍的次後方,就是大後方也是敢去的!韓秦之間的幾次大戰役,吃虧就吃在這上面。至於到最後,韓**隊都不知道應該把自家的糧草放在那才是最安全的!

    韓永成本身就是韓將,就算沒有親自上去交手也聽過這支秦軍部隊的威力。但現在是趙軍在此!總不至於也這麼菜吧?於是,不死心地說道:「就算秦軍出動疇騎偷襲這裡,趙軍也會隨即派兵支援的。」

    呂子大笑道:「賢弟啊!你為何還在執迷不悟?趙國國內對於此次出兵可是有分歧的,而廉頗進入上黨地區以後也並未深入進來。他們在太行山一帶修築壁壘,擺明就是以防禦秦軍進入趙地而準備的!你身為一名熟讀兵書的大將軍,難道還看不出廉頗意欲何為嗎?」

    見對方沒有回答,呂子繼續往火裡添柴。「此時的光狼城內只有守軍八百人!據我所知,五年前就是這麼多人吧!如果趙軍果真重視你,為何不派一兵一卒!?」

    韓永成起身說道:「兄弟難得廉頗老將軍委以守糧重任,如此器重」

    呂子猛地一拍桌子。「不足與謀啊!不足與謀!愚兄這便走了,告辭!」

    如果說剛才的韓永成還在猶豫,這會兒見呂子果真要走也是大驚失色。忙過去拉住呂子的胳膊,跪倒求教。「小弟一時糊塗,兄長莫怪!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敢請哥哥指點迷津。」

    呂子感覺戲份做的足夠,也就不再繼續演下去。彎腰將這位嚇壞的小哥攙扶起來,安慰道:「愚兄此次前來,本就是準備跟兄弟同甘苦共患難的!為了證明你剛才所言有誤,不妨跟愚兄打個賭吧!」

    如果單憑呂子一通遊說就能把韓永成給說迷糊,倒是真小瞧了這位的智商。此時聽到呂子提出打賭來,忙問是什麼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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